聖羅罕市電車夜話｜10.人間垃圾的歸宿【4/7】

【前情提要】

　　特調室為了是否該廣設監視器的問題引起一場騷動，同時也揭露出聖羅罕市治安防護網的明顯漏洞。

　　神祕的「二處」提供了一則「痴人說夢」的小說情報，那究竟是不是無稽之談，現階段沒人說得準。唯一確定的是帽Ｔ男謊稱已遭毁棄的軍靴被警方查獲，這下特調室追緝真凶的時限、無疑將會更形緊迫……

◎10-4.Ｋ‧Ｋ‧Ｋ，王牌出擊！帽Ｔ男瀕臨三振邊緣──

　　Sir K.親自披掛上陣，這是他相隔一週以後、第二度與帽Ｔ男面對面交鋒。

　　負責本案的重要探員團團圍在與偵訊室隔著一面單向透視鏡的觀察室，除了好奇「K.神探」會放出什麼大招之外，也有幾名是暗中監看Sir K.是否違背總署長所指示的偵辦方向的。

　　「又見面了，朋友。」Sir K.面帶微笑，「既然都那麼熟、我們應該不用小心客氣了吧？」

　　帽Ｔ男冷著一張臉，見到又是上回令他吃足了苦頭的圓滾滾大叔，反應明顯有些坐立不安。

　　「說實話、朋友，你沒把那雙弗萊爾岬聯軍空官樂儀隊的軍靴丟掉，我實在很高興！」Sir K.口氣懷柔，「那雙靴子多珍貴哪！你說，這世上有幾個人是真正識貨的呢……」

　　帽Ｔ男頭也不抬、依然保持沉默，唯獨視線隱隱約約、似朝Sir K.瞄了一眼。

　　「那麼，你想不想好好解釋一下，為什麼明明是極少數、極少數識貨的內行人，卻偏偏要把自己偽裝得粗魯無禮，還撒謊說靴子已經破壞掉了呢？」

　　Sir K.話說得不疾不徐，「你應該知道，供詞不實或前後不一，對你是很不利、很不利的。」

　　帽Ｔ男頭垂得更低，但仍舊三緘其口。Sir K.嘴巴上雖掛著笑容，神色卻異常嚴厲，他同樣一言不發，似乎在逼帽Ｔ男先開口說話。

　　一股危弦般的緊張感拉撐在空氣中，連隔壁觀看的探員們也個個屏氣凝神、彷彿誰先發出聲音誰就輸了一樣。

　　「嗯？」一片靜默下、Sir K.猛地一聲質問，就好比陣陣冒煙的熱鍋陡然間又加大火力，現場氣氛霎時使人連呼吸都覺得燒灼難耐。

　　「反正，這個案件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帽Ｔ男終於開了口，然而他的回答還是令人失望，一群看戲的探員紛紛吐了大氣，有的低下頭、有的搔起頭、有的頻搖頭，形形色色，總歸無奈。

　　但Sir K.臉上反倒浮現出一如所料的自信滿滿──

　　「那麼，說說看、你覺得跟誰有關呢？」

　　帽Ｔ男瞬間愕然，不覺舉頭直盯著Sir K.、眼裡透出驚懼。

　　「Bingo！我說中了，對吧？」Sir K.悠哉靠向椅背，仰著上身蹺起腿。

　　「朋友，如果你沒急著處理那雙靴子，或真的像你說的、因為怕警察盯上，所以趕緊把靴子扔了，老實說、我還真猜不到你在想什麼……」

　　帽Ｔ男倔強地撇過頭，不願面對Sir K.的眼神。

　　「我的朋友啊，你剛才應該一口咬定就是害怕警察才會扔掉靴子，然後說：可是呢、實在捨不得呀，所以還是藏了起來……blah blah blah、諸如此類的。」

　　Sir K.目光犀利，「可是你不敢這麼說，因為這樣一來、你就真的涉嫌重大，萬一沒弄好──」

　　「你就等著背黑鍋了……」

　　此話一出，監看過程的探員們頓時爆出一陣騷動。

　　「這……這什麼意思？」

　　「有人聽得懂嗎？」

　　「意思是凶手另有其人？」

　　「真的嗎？跟上頭的見解不一樣啊！這下可妙了……」

　　眼看眾人議論紛紛，2C連忙擺出「見習」的姿態，「真不愧是boss！原來也可以用反話來套供，真是太厲害了！」

　　J與2C對看一眼，於是也順著2C的話頻頻點頭，雖然他本身並沒搞懂Sir K.現在演的是那齣劇碼。唯獨Q悄悄站在角落、單手托著下巴，她的唇角微微輕揚，似乎說明只有她能領略到Sir K.的思路。

　　「所以你退縮了，不再硬拗那些什麼怕警察盯上所以藏起靴子的藉口。」

　　Sir K.訕笑兩聲，「本來嘛，你不覺得這編得有點蠢嗎？」

　　帽Ｔ男緊閉著嘴，雙手反覆搓揉不停。

　　「那麼問題來了，你究竟為什麼想把靴子藏起來呢？」Sir K.緩緩站起身來，「我隨便猜猜，猜錯了、朋友可別笑我啊～」

　　帽Ｔ男安分地坐著不動，感覺也在等著聽聽看Sir K.怎麼說。

　　「首先，我不認為你藏靴子這件事、和你上週接受警方約談的女大學生失蹤案有關。你若真的很留心這種細節，就不會大喇喇穿著那雙軍靴跑到警署來。」

　　「所以女大學生失蹤、我看也與你無關。不、應該說，你的確跟蹤了人家，這點恐怕已涉及騷擾，不過女大學生最終遭到綁架殺害，真正的犯人是恐怖列車案的真凶，並不是你。」

　　Sir K.邊說邊繞著房間打轉，而帽Ｔ男原本反覆搓揉著掌心，不知何時已雙手牢牢緊握。

　　「那麼你藏靴子跟什麼事情有關呢？」Sir K.走到帽Ｔ男身旁。

　　「你藏靴子那天、正好是恐怖列車案發生隔天，新聞從早到晚不停報導這起案件，而你急忙在當天晚上刻意將靴子拎到一個禮拜只去兩次的學校、把它鎖在收費寄物櫃裡──那麼多天，還得額外花一筆錢，很痛、對吧？所以姑且假設你這個決定是出於一種緊急應變，而且看來是受恐怖列車案所影響……」

　　Sir K.拍了拍帽Ｔ男的肩膀，「事實上，恐怖列車案還真的跟你有點關係──否則你也不會坐在這裡了，是吧？」

　　「當初你跟蹤的那位女大學生Kim W.，後來也成了恐怖列車案的五名被害人之一……」

　　Sir K.將臉湊近帽Ｔ男耳邊，「如果是我、別說把靴子藏起來了，早知道會被警方懷疑，就算那雙軍靴再怎麼珍貴也得趕緊銷毁才行──」

　　帽Ｔ男突然抬頭，「我不──」

　　啪！Sir K.使勁拍了一下手掌，清脆的聲響在密閉空間震盪得令帽Ｔ男和隔壁所有探員全都嚇了一跳。

　　「是啊！『早知道』──關鍵就在於你不知道啊……」

　　「你藏靴子是在案發第二天晚上，而警方公開被害人身分是在第三天下午，要不你就是凶手、否則怎麼提前知道女大學生已經遇害？」

　　「我不是凶手！」帽Ｔ男脫口大喊。

　　「我知道你不是，所以你沒有銷毁靴子，只是藏起來而已。為什麼呢？因為你單純想要避避風頭罷了，不是嗎？」

　　帽Ｔ男沉默不語。

　　Sir K.在偵訊室來回踱步，最終停在與隔壁觀察室緊鄰的單向透視鏡前，看似背對帽Ｔ男說話，實際上卻是在向對策中心此刻一個個目瞪口呆的警察同仁剴切陳詞──

　　「我是這麼猜的，朋友！你之所以想把靴子藏起來，是因為你見過有人和你一樣擁有一雙從弗萊爾岬聯軍空官樂儀隊流出的軍靴，而且──」

　　Sir K.食指朝天一比，「你甚至懷疑環形線恐怖列車案跟你知道的『那個人』脫不了干係！」

　　Sir K.回過身來、自上而下睥睨帽Ｔ男，「我，有沒有猜錯呢？」

　　帽Ｔ男黯然頹喪，連帶隔壁觀察室也一片鴉雀無聲……

　　「不管凶手最後有沒有落網，你只想等風頭過去，不願在這個時候穿著和你認為的『那個人』同樣的軍靴給自己惹麻煩，所以你只是藏起靴子、而不是銷毁它。」

　　「但你沒料到自己竟然會因為女大學生Kim W.遇害而成為恐怖列車案的嫌犯被逮，所以你謊稱靴子早就銷毁掉了，甚至還坦承軍靴是透過網路買到的──」

　　「我大膽推測一下，『那個人』或許就是向你介紹購買管道的人，而你希望警方經由這條線索抓到真凶，以便早日還你清白、放你離開……」

　　帽Ｔ男雙手緊緊摀著臉，看來內心已瀕臨破防邊緣。

　　「我唯一不明白的是，既然如此、你為什麼不直接講明『那個人』的身分，協助警方早點破案，你也可以免去替犯人背黑鍋的風險──」

　　「不是我幹的！我沒有要背黑鍋！」帽Ｔ男歇斯底里大叫了起來，「你們有本事自己去抓人，為什麼要透過我？」

　　忽然，Sir K.口袋裡的手機震動個不停……

【明日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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