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剪舌

隔日黃昏，愗愗走進辦公室緊張的環視一圈，發現只剩下悉瓜一人為了小型靜態展示努力的縫製時裝，鬆一口氣：「欸！很難得捏，稀客～」

悉瓜聞聲抬頭，眼睛眨得很快，笑說：「真的嗎？我是稀客？」

愗愗說：「很少看到你留這麼晚。」

悉瓜傻笑說：「唉～沒辦法，我最近做的成品都被仁洺退件，他是完美主義者，要求很高。」

愗愗嫌棄道：「感覺得出來他要求很多，吹毛求疵，他自己幹嘛不做，這樣你會很辛苦捏。」

悉瓜瞄了一眼仁洺的座位，搧搧手說：「唉呀～沒事沒事，還好啦。」

「刷」玻璃大門開啟，棨搯一踏進辦公室看見二人，驚喜的提高音調說：「你們都在呢～」

愗愗雙手摀住耳朵，驚吼：「你又想講鬼故事，我不要聽！自從上次那次，我現在都不敢留太晚，我要走了～」

棨搯手掌垂直的擋住口鼻，竊笑說：「有這麼可怕～」

悉瓜快速眨眼，忽然大大驚詫「咦！？」一聲。

愗愗問：「安怎？你在咦這麼大聲。」

棨搯瞪大眼睛「嗯」了一聲。

悉瓜快速眨兩下眼睛，問：「最近這幾天好少看到你跟厚修在一起，之前你們都黏在一起。」

愗愗嘲笑說：「嘿咩～夕安那？你們是不合喔？」（譯：是怎樣？）

棨搯竊笑說：「有啦，我們還是有說到話，他就前幾天逼我們去拉下晏伶，所以我暫時不敢靠他太近，免得又要我去做有的沒的。」

愗愗支支吾吾：「喔，我有聽說……」盯著棨搯瞧，心想：『你們狼狽為奸還會內鬨，雖然大家知道……』

悉瓜嘟起嘴，冷淡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棨搯不爽閉上眼皮大翻白眼，眼皮微微顫抖，嘟嘴但嘴唇被暴牙卡住，弄出老鼠鬼臉。

愗愗大笑說：「哈哈哈哈，你在講他很黑心喔！」

悉瓜傻笑說：「唉呀～我是說他做的很對，趁還沒被汙染前趕快閃遠一點。」

棨搯臉還是很臭，看一眼悉瓜譏諷：「時候不早，我要準備離開，悉瓜你呢？」

悉瓜嘟嘴說：「我不行，我還要繼續製作......」

棨搯興奮說：「那你自己一個留在這要小心，怕有什麼不好的東西出沒～嘻嘻。」

愗愗心領神會，說：「嘿咩～要、小、心、喔～」雙手舉到胸前的位置，雙掌垂下，模仿鬼魂的叫聲：「嗚～嗚～」

悉瓜尷尬一笑：「嘻嘻，愗愗幹嘛鬼叫。」

愗愗繼續嚇唬：「我不敢留下是因為......我上次在外面的超長走廊那裡看到鬼……嗚～嗚～悉瓜納命來～」臉越湊越近。

悉瓜抓抓頭，輕鬆說：「那天我也在場，可是我沒看到什麼東西，我不怕啦～」

棨搯也模仿起鬼叫的聲音：「嗚～那鬼一定會來抓你～越不怕的越會被抓走～可能還會遇到老妖婆～」

悉瓜輕笑說：「嚇不到我啦，老妖婆是指裴巫兒？」

棨搯竊笑說：「嘻嘻，那是你講的。」

愗愗一臉無趣，說：「呿～不好玩。」

猝然，棨搯手指著天花板，道：「對！瑞瑞、琅兒笑你們比鬼還可怕～」

愗愗怒斥：「屁啦！他們自己才比鬼可怕！」

悉瓜疑道：「你怎麼突然開這個話題，他們幹嘛要這樣講我們？」

棨搯淫淫賤笑，唾棄說：「誰知道呢～他們嘴巴就很壞很愛亂講，還有～你們知道燥仲最新的戀情？」

猛然，愗愗非常激動詢問：「燥仲！？什麼新戀情？」

悉瓜抓抓頭，疑惑說罷：「他不是跟惟廷交往中？這哪算新戀情。」

棨搯：「嘖嘖，你們都不知道？」凝視著悉瓜笑說：「你太專注跟新大叔談戀愛，都沒關心你同組的其他人。」抖動兩下很淡的眉毛：「這次～又是有家庭的大叔？」

悉瓜露出害羞的少女表情，扭捏說：「討厭啦～什麼又是有家庭的。」

愗愗激動追問：「燥仲怎樣！？快講快講。」

棨搯冷眼看愗愗急迫的模樣，陰詭竊笑一聲，說：「他跟惟廷分手，現在跟仁洺在一起，然後厚修打算橫刀奪愛～」

悉瓜興奮說：「橫刀奪愛才是愛～」

愗愗大吃一驚，錯愕「蛤？」了一聲，支吾：「我昨天才請他吃飯而已捏……」發現說溜嘴趕緊改口說：「他們在那邊愛來愛去真的很噁心捏！」

棨搯把愗愗反常的反應全都看在眼裡，馬上瞇起眼睛詭笑的點了點頭。

悉瓜抓抓頭，緩緩說：「我是知道他們私底下都曖昧曖昧，可是多角戀很浪漫呀～為了得到愛情～轟轟烈烈，你死我活。你住進我心裏面，告訴我什麼是思念。」眼眶閃爍光芒，雙手交握在胸前，深情的「喔～」一聲。

愗愗嘲笑說：「你是有病喔。」

棨搯刻意提起：「他們是不是開放式關係？跟瑞瑞一樣好淫亂喔～」

愗愗怒斥：「開放個屁！真的很淫亂，還講的這麼好聽。」

悉瓜搧搧手，說：「開放式關係不代表淫亂啦～」

棨搯賤笑說：「愗愗反應真是有趣～」

愗愗尷尬「啊？」一聲。

悉瓜：「那～燥仲現在確定跟仁洺在一起了嗎？」

愗愗很篤定說：「燥仲說他沒跟他們其中一個人在一起喔～」

悉瓜驚訝說：「沒有嗎！棨搯不是說跟仁洺？我以為跟誰定下了，所以他們該不會全都打砲過......」

棨搯賤笑說：「他們的關係，我不清楚～」猝然想起一事：「嘻嘻，據我所知，厚修應該是沒有啦～」

愗愗大笑說：「哈哈哈哈，就是因為沒有，所以他才用強暴的～很噁心捏！得不到人家就用強暴，有事嗎！」

忽然，悉瓜大吃一驚，大吼：「厚修強暴燥仲！！！什麼時候的事情！！！」

愗愗嘲笑說：「小姐！你反應也太慢了吧，我外派的都比你清楚辦公室的事情。」

悉瓜抓抓頭，傻笑說：「嘻嘻，因為仁洺都會把工作安排的剛剛好，我就認真專心製作，腦袋都裝滿時裝，沒心去思考別的啦～」

愗愗好奇一問：「所以～平常辦公室在傳的八卦，你全都不知道？」

悉瓜快速眨眼，說：「知道不多，但我想聽，你們可以跟我說，嘻嘻。」

棨搯笑臉淫淫說：「貴人多忘事，那你還知道什麼？」

悉瓜很認真的思考片刻，支吾說：「除了易盈那賤女人的事，我想想喔......啊！還有常聽你說琅兒的壞話，很討厭。」

棨搯嫌棄道：「對！他真的很討人厭。」

愗愗好奇問：「怎麼說怎麼說？」

棨搯大翻白眼：「他跟瑞瑞很愛一直講別人壞話啊～要不是瑞瑞這陣子外派出去，我看全辦公室的人他們幾乎全部講過一輪，只是有些人還是信任他，愛被騙就去被騙～白癡。」

愗愗不敢置信的說：「我不知道他有這麼靠北喔。」

悉瓜拿起梳子梳梳頭，說：「刀子嘴豆腐心吧，咦？可是我們不也在說別人壞話？誰人背後無人說，誰人背後不說人，你們就別大驚小怪了啦～嘻嘻。」

棨搯說：「不不不，我們是被講了之後才反擊的，琅兒還跟我說，愗愗這人很愛講八卦、散播謠言，長的也很醜。」

愗愗怒斥：「幹！他自己呢？最近一直去找場景組開會，我看八成是假借開會去物色男人吧，三八花癡死賤貨。」

棨搯激昂說：「他也說悉瓜一天到晚只能跟＂阿北＂談戀愛，因為沒得選，還愛到卡慘死，之前還搶輸易盈很笨。」

悉瓜不悅說：「對啦～我是真的喜歡大叔型的男人，但講我笨就真的很點點點。」

愗愗皺眉，質問：「你是講真的嗎？不要你自己亂講然後都說是琅兒說的捏。」

棨搯舉起手掌說：「我發誓都是真的，沒必要騙你們！你們可以看看我的眼睛，我像是在說謊嗎？」刻意睜大眼睛要讓他們二人仔細的看看自己那迷人又性感的眼眸。

悉瓜、愗愗頭微微往前傾，認真的盯著棨搯的眼睛看。

愗愗噴笑說：「嘿咩～血絲跟眼屎很多捏，你最近熬夜喔，哈哈哈哈哈哈哈。」

悉瓜快速眨眼，憋笑說：「看不出你眼神有真誠的感覺，不過熬夜可以補充一點B群。可是你不是跟琅兒蠻好的嗎，我看你有時候還會跑去找他聊天......」

棨搯大翻一個白眼：「白癡，我那是在當間諜，不然你們都被他蒙在鼓裡。」

愗愗挑起單邊眉毛，質疑道：「是嗎～」

悉瓜附和：「是嗎～」

棨搯繼續激動說：「對，他還說你根本就是代怡的跟班啦，沒什麼能力只能當小咖，還說你們裁縫能力都很差，一輩子只能當底層垃圾，不像他已經升中高階，對～沒錯就是這樣說你們都是一無是處的垃圾，翻不了身，廢物。」越說越起勁，一口氣講完喘著大氣。

悉瓜尷尬傻笑說：「嘻嘻，你對我們有什麼不滿可以直接說，不用藉著別人的嘴搧風點火。」

愗愗無言說：「嘿咩......」

棨搯：「我沒有，是琅兒那個賤貨，反正你們不相信我，損失的也是你們～隨便。」

忽然，玻璃大門開啟，仁洺緩緩走了進來，一進辦公室直接開砲：「哈哈，你們這些賤人又再講別人壞話囉，嘰嘰喳喳一直講一直講講不停。」手掌心捧著一隻受了傷的麻雀，走回到自己的桌上輕輕放下。

「……」場面一陣尷尬，你看我、我看你。

「啾啾。」麻雀叫聲。

悉瓜好奇的走上前望一眼，驚訝道：「咦？麻雀！？」

仁洺微笑說：「對阿～我看牠在樹下，阿都不飛，翅膀應該受傷囉，就把牠帶回來，怕被野狗野貓吃掉。」

悉瓜嘟嘴凝視著麻雀說：「蛤～好可憐。」湊近逗弄麻雀：「啾啾啾。」

愗愗瞟了仁洺幾眼，面露出超級不爽的表情，又瞟了一眼麻雀，大喊：「嘿咩，麻雀受傷怎不帶去醫院啦！你這樣捧回來，等下害牠被同類排擠！」

仁洺大聲駁斥：「我要阿！我是有講說我不帶去！？你要不要出錢，不要只會在那出一張嘴，放馬後炮！」

愗愗被砲轟的只得怒視不答話。

悉瓜緩頰說：「愗愗只是關心一下啦，愗愗你也跟仁洺一樣都很喜歡小動物～」

棨搯淡定說：「是呢，你們剛好喜歡的都一樣……嘻嘻。」

悉瓜瞄了棨搯一眼。

仁洺直接說：「哭哭，悉瓜你那有沒有紙箱？」

悉瓜：「有，你要大的還是小的。」

仁洺說：「小的好了，比較方便帶去醫院。」看到悉瓜桌上放著製作到一半的時裝，讚歎：「欸悉瓜你超認真，如果小型靜態展示我們被選上，我請你們去喝酒！」

悉瓜興奮說：「好耶～」隨後將較小的紙箱拿給仁洺。

棨搯諂媚笑說：「我們沒有在說壞話說壞話，純粹只是在小聊一些發生的事情而已～」

仁洺大翻白眼：「幹嘛！你這賤人又在講琅兒還是燥仲他們的壞話吧，哈哈哈哈。」

棨搯諂媚微笑的表情轉為驚恐，心中道：『你怎麼會知道！？難道是愗愗大嘴巴講出去？不不不。』

愗愗看仁洺很不順眼，猝然大聲駁斥：「都是琅兒在講我們捏，棨搯只是叫我們要注意他而已。」

仁洺挑起眉毛一高一低，鄙夷瞪一眼棨搯，斥責：「他跟你講別人壞話很可惡，但你到處告訴別人更可惡，他是因為信任你才會跟你說，你還講出去黑他，而且誰知道你是不是在亂講，超賤！ㄌㄩㄝ～」

悉瓜輕鬆說：「所以我剛就跟他們說誰人背後不說人，誰人背後無人說，反正大家都講來講去，就不用太計較啦～」

愗愗怒嗆：「阿是干你屁事喔，有要講給你聽咩！？」

仁洺大罵回去：「愗愗你也是嘴巴不要這麼缺德，只會在辦公室講八卦造謠，散布不實謠言，到時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愗愗大怒：「不想聽就滾啦！我們是有跟你講話了膩？奇怪捏！」

棨搯頭龜縮在肩膀中間，傻笑說：「這不是捕風捉影的謠言，我們只是談論事實的經過，嘻嘻......」

愗愗附和「嘿咩」一聲。

棨搯龜縮的頭露出笑臉淫淫的表情觀望著愗愗，心想：『愗愗是個不錯的好夥伴，我也來學晏伶拉攏拉攏一些隊友～嘻嘻。』

仁洺拿起裡面裝受傷麻雀的小紙箱準備前往獸醫院，撂下一句狠話：「你們這些長舌婦就繼續講別人壞話吧，下地獄被剪舌頭就不要怪別人。」頭也不回的走出辦公室。

「……」場面又陷入一陣尷尬，愗愗怒瞪著仁洺。

仁洺走出辦公室後，先將裝著受傷麻雀的小紙箱擺放在一旁的平台上，從口袋拿出無線藍芽耳機戴上，拿起小紙箱後默默竊聽起辦公室的幾人又在胡說八道些什麼東西。

在辦公室的愗愗，不爽碎念：「我們哪有很長舌啦，白目！」

悉瓜尷尬一笑：「嘻嘻，幾乎都我們的聲音。」

棨搯哀嘆：「好不容易存在感比較高。」

「刷」的一聲，辦公室的玻璃大門又再次開啟，三人以為是仁洺走了回來，驚恐的轉向往門口看去，原來是瑞瑞，看起來是外派剛回來，三人立刻放鬆的呼出一口氣。

瑞瑞走進辦公室一看到棨搯立刻嗤之以鼻，不屑的眼神上下上下的看，表示「怎麼是你」。

棨搯立刻大翻白眼，怒嗆：「我也不想看到你。」

悉瓜：「果然背後不能說人呢，說曹操曹操就到。」

瑞瑞也反擊棨搯一個白眼，走到自己座位打算拿拿東西就走，忽然看到眼角瞄到空蕩蕩的座位，馬上問：「悉瓜，晏伶他們呢？他們的座位怎麼都沒有東西……」

悉瓜手比了小包廂，笑說：「哦～他們全部都升上中高端，已經搬到那間小包廂去了。」

瑞瑞驚訝的倒抽一口氣，驚喊：「真的呀！好棒！原來我外派的期間變化這麼多喔～」

棨搯笑臉淫淫說：「看來他們沒有人告訴你呢，是不是被排擠～」

瑞瑞駁斥：「少挑撥離間，他們有傳訊息給我，我太忙沒時間看好嗎！！！」

棨搯賤笑輕說：「最好是～」

瑞瑞不理棨搯，繼續跟悉瓜聊天：「悉瓜，我住在螢輝都市的大飯店耶，超高級，但是我帶去的珍珠項鍊竟然不見，被偷了，那條項鍊要40萬耶。」

悉瓜驚呼：「天阿！損失慘重，能找回來嗎？」

瑞瑞無奈說：「我不知道要怎麼找，只好當作花錢消災。」乜一眼棨搯又嗆：「窮鬼，你有錢嗎！」

棨搯趾高氣昂說：「才40萬而已那又怎樣，我可是有50......」說到此處聲音戛然而止，驚恐的瞪大眼睛愣住不動。

瑞瑞驚詫一問：「什麼50？你有50？騙鬼喔！」

棨搯頻繁點頭，傻笑說：「你說的對，我很窮，我是窮鬼。」

瑞瑞爆笑說：「哈哈哈哈，你哪來的錢，去做詐騙喔？」

愗愗憋笑附和：「嘿咩～你是去詐騙喔！？」

棨搯尖聲怒斥：「你們才詐騙，你們全家都詐騙，是有一天我家人突然給我的！」

瑞瑞賤笑譏諷：「你家人幹嘛突然給你錢，電話詐騙騙到手了喔？」

「哈哈哈哈哈哈。」

棨搯支吾：「就我家人突然匯錢過來……隨你怎麼講。」

愗愗欣羨說：「好好喔，你家人對你蠻好的耶。」

悉瓜抓抓頭，摳摳鼻孔，抓抓衣角，猝然一語：「說不定是遺……」

愗愗歡笑的嘴角逐漸收起，眼睛睜超大，超級驚恐說：「聊得太久，我要先回家了，掰掰掰掰。」非常迅速跑走。

瑞瑞倉惶說：「好累～我也要回家休息了，掰掰。」光速轉身逃離。

悉瓜收好縫製到一半的時裝，迅速跑掉：「好忙好忙，我看我帶回家製作好了。」

「……」棨搯眼睜睜的看著幾人落荒而逃，氣炸到在原地大翻白眼，做出眼歪嘴斜鬼臉，雙手呈扭曲的鬼爪手勢，舌頭一直亂吐，全身不停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