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廁所裡,晏伶喜悅的照鏡子整理儀態,優雅的洗洗手,梳梳頭,輕聲說:「完如剛才特地來警告我『最近要注意一下厚修,他可能為了升中高端會耍小手段』。」撇嘴一笑:「呵呵,趨炎附勢,笨猴子不是一直都在耍小手段嗎,還需要你提醒。」
「哼哼,惟廷以為我沒發現嗎,厚修罵我砲灰你怎麼會突然幫情敵說話,難道是因為之前沒幫你辦生日會就被厚修收買了?」
「我猜,是厚修偷聽到要選中高端人選,跟惟廷說他一定會被選上吧。殊不知~我早就是升上去中高端的人了,之後我的身分地位和你們可不同,呵呵呵呵。」
「不過,聽完如這麼說,他們之間一定起了內鬨,我來好好助長一下吧。在正式公布之前也先去好好嘲弄厚修,讓他以為他還有機會,誰叫這白目蠢猴之前惹我生氣,呵呵呵。」得意的雙目詭笑呈彎月,用小指輕挑出吃進嘴角的髮絲,抿抿嘴便離開了廁所。
晏伶非常高傲的將雙手放在身後交疊,步態蹣跚回到辦公室,走近厚修身旁帶著充滿強烈鄙夷的眼神瞟了幾眼,發出彈舌「嗯~嘖嘖嘖嘖」的厭棄聲。
「……」厚修不為所動,依舊專注的翻找資料,認真構思手中的草稿。
晏伶乜見厚修故意忽略自己,眉頭深鎖,忍不住出嘴譏諷:「唉唷~好認真喔,呵呵。」
厚修心中道:『哈哈哈,我早就派我們這組去執行"升階任務",晏伶我早你很多步了啦!』得意忘形輕笑說:「哼哼,當然,我一定會升上去的。」
晏伶眨了眨眼睛,說:「什麼東東你升上去?」
厚修錯愕得睜大眼睛,驚喊:「你不知道!?」
晏伶疑道:「咦?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東東?」
厚修心想:『靠!那消息是去偷聽來的,差點說溜嘴。』故作鎮定道:「晏伶,沒事沒事,我沒說什麼。」低下頭遮掩住竊笑的嘴角。
晏伶「哦~」了一聲,雙目緩緩垂下,輕撫一下烏黑柔順的長髮,右手握拳遮住陰詭的微笑,說:「那~祝你好運,呵呵。」
厚修冷淡說:「你也是。」
晏伶依然撫弄長髮,頭轉向一旁,輕翻白眼:「嘖嘖,聽起來還真酸~」
厚修辯駁:「沒有阿!你祝福我我也祝福你阿,禮尚往來。」
晏伶嘴角露出輕挑的微笑,道:「呵呵,那就謝你祝福,你好好加油吧。」俐落轉身離開。
厚修瞇起眼睛凝視晏伶背影,摸摸下巴心想:『晏伶到底知不知道,看他那麼有自信一定是知道,到時候你希望落空,我一定笑死你啦~哈哈哈哈哈。』忽然輕聲說:「話說回來~不知道他們事情辦得怎樣了?」
正巧,棨搯走回座位,臉上掛著嘟嘴但嘴唇被暴牙卡住的老鼠表情,才剛回到位置坐下,厚修立刻轉頭鄭重問:「那件事你們辦好了沒!?」
棨搯眼神左右飄閃,神情恍惚,支支吾吾:「有……有…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只欠東風,嘻嘻,對就是這樣沒錯。」輕輕嘆了一口氣。
厚修大手放在棨搯肩膀捏一捏,滿意大笑說:「這麼快!?哈哈,很好,不枉費我苦心栽培你。」
棨搯臉垮下來,想做鬼臉卻又不好意思太明顯,心想:『栽培?只有利用而已。』
厚修拍了拍幾下棨搯肩膀,開心說:「不錯不錯,我現在重新任命你為軍師,你不在是下人了。」
棨搯立刻露出笑臉淫淫,但是八字眉的苦笑「嘻嘻」一聲。
厚修突然臉色驟變,緊掐棨搯肩膀嚴肅道:「還不答謝。」
棨搯倒楣苦笑的臉僵掉,支吾:「謝……」遲疑了一會兒,在想要用什麼詞彙形容厚修,最後講出:「謝大王。」
厚修皺起眉頭,附和一遍:「大王?怎麼不是陛下、殿下、聖上而是大王,聽起來好像是土匪的大王。」
棨搯笑臉淫淫,點頭道:「尊稱尊稱,都是尊稱。」賤笑心想:『你這猴王想得美。』
忽然,信子神情緊張,急促的走回到位置上詢問:「你怎麼了?」
琅兒停下手中正縫製的布,錯愕「我!?」一聲。
信子低語:「我剛聽愗愗說『棨搯在到處說你講大家的壞話』 。」訴說起從別人那聽來的一切。
琅兒聽完被棨搯惡意抹黑後,放下布料氣憤怒斥:「很賤耶!斷章取義,我根本沒那些意思。」眨眨眼想了一下,尷尬一笑:「好吧,有一點啦~哈哈哈哈。」
信子偷笑說:「哈,但他把你有些講得很誇張,你會講出這麼難聽的話嗎?他這樣以訛傳訛、人前人後的,你要不要去跟大家解釋一下對你比較好呀?」
琅兒氣憤答:「好,我就去跟大家說『棨搯在那邊亂講話』。」起身準備去跟大家講清楚、說明白,勢必討回公道。
赫然,鮪魚:「清者自清,濁者自濁。」
信子緩緩說:「嗯…我看你還是不要去好了,怕你越描越黑,哈......」
琅兒遲疑了一下,無所謂道:「好吧~」
信子:「相信你的人會相信。」
接著,鮪魚:「得之淡然,失之泰然,思之安然,處之坦然。」
琅兒點頭道:「反正不在乎就傷不到~Why so serious.」
鮪魚淡淡然的「呵呵」一笑。
另一方面。
在戶外美食區較隱蔽的角落,惟廷找了燥仲,兩人站在白揚木下,幾片樹葉紛飛飄落,場面非常凝重。惟廷面紅耳赤,氣憤夾帶悲傷的情緒,終於開口說了句:「你為什麼最近都冷落我,也很慢才回訊息!」
燥仲很不耐煩說:「我在忙阿!」
惟廷被燥仲態度很差激到,雙手攤開訓斥:「忙什麼!?有這麼忙!?」
燥仲不爽說:「就真的在忙,不然你想怎樣,你是又對什麼不爽?」
惟廷支吾:「我,我只是希望你能更多關心我。」
燥仲逐字說:「我、沒、有、嗎!?三餐都有回你訊息,睡前也有跟你晚安,這樣還不夠?」
惟廷哽咽:「那種......感覺不一樣......」
燥仲激昂說:「你不要再鬧了,到底要我怎麼做你才滿意!你又要跟別人抱怨我是嗎!?」
惟廷想化解尷尬的氛圍,以開玩笑的口吻,皺眉嫌棄一語:「就只是想要你多關心我很難嗎,乾脆分手算了,嘖嘖。」
燥仲一聽,眉眼鬆泛了許多,眼神流露出一點點笑意,但是依舊氣憤說話:「好啊!是你說的,分就分!」
惟廷對於燥仲這樣一口答應,連挽回都不挽回感到詫異,怒斥:「你就這樣答應!」
燥仲駁斥:「是你先提的欸!」
惟廷搖搖頭,嘆氣:「唉......算了,彼此冷靜冷靜也好。」
燥仲有些鼻酸的看著垂頭喪氣、傷心孤寂離去的惟廷背影,兩人短暫的地下戀情默默發生變化。才剛與惟廷大吵一架分手,燥仲不疾不徐的直接在原地與另一名男子緊緊相擁在一起,仁洺羞澀的臉頰通紅,溫柔說:「我們終於在一起囉~」
燥仲陷進仁洺強壯而溫柔的臂膀,磨蹭磨蹭,微微生氣裝可愛傾訴:「我受夠惟廷,一直不停的跟別人抱怨我,讓我壓力很大。」
仁洺溫柔訴說:「管太乙,反正你們也已經分了。」(譯:不管他。)
燥仲繼續磨蹭,鼻腔共鳴支吾:「我怕他到處亂講~為了和平分手,只好慢慢拖延冷淡他,沒想到這一拖就這麼久......」
仁洺更將燥仲緊緊擁入懷裡,柔情說:「沒關係,能在一起都好~」
燥仲媚吟:「嗯~抱抱~寶貝真好。」
走遠的惟廷越想越後悔,繞了回去想找燥仲複合,一走回白楊木,發現燥仲竟然抱著別的男人,那人不是別人,是勁敵仁洺,兩人隱藏的曖昧關係正式浮上檯面,一怒之下衝上前去拉開緊緊相擁的二人,暴怒的推了燥仲怒斥:「你這賤人!劈腿!」
燥仲肩膀被大力一推,駁斥:「我們剛才就已經分手了!現在我單身!你沒資格管我。」
「啪!」氣不過的惟廷一時控制不住自己,狠狠打燥仲一巴掌,氣到呼吸一喘一喘,雙眼布滿血絲和淚水。
仁洺怒喊:「打三小!」
燥仲摀著疼痛的臉頰,暴怒嘶吼:「打阿!你打阿!你就打死我啊啊啊!」
惟廷眼睛睜大,傻眼的看著自己甩巴掌那隻不停顫抖的手,覺得自己怎麼會這樣,哀嘆:「唉......打在你身,痛在我心。」在愛情的世界裡不被愛的才是第三者,惟廷明白後表情癡傻,閉上眼又輕輕嘆氣,面對眼前這樣的情景也只好自己走人。
燥仲氣嘟嘟的揉揉自己的臉頰,再次冷眼凝視惟廷孤寂的背影,馬上望向身旁的仁洺:「痛痛~」
仁洺拍拍燥仲的頭安撫,緊緊抱住說:「乖,不痛~」
「到頭來還是留不住,唉......」心碎的惟廷強忍悲傷的情緒,忽然一股酸澀的感覺從心臟開始蔓延到胸腔,最後哽在喉嚨,上也不是下也不是。深吸一口氣振作,若無其事的回到座位上,用手扶住額頭,搖頭感傷,瞟一眼桌上縫製到一半的時裝,說:「重心還是專注在事業上吧,就比較不會那麼在意。」抬頭望一眼晏伶,心想:『事業的貴人就要找晏伶了吧,厚修雖然說他很有機會選上中高階,我還是不要打賭,下在晏伶身上或許比較有機會,等我有了成就,燥仲就會回心轉意,就這麼決定。』隨後,惟廷走上前去找晏伶訴苦,拍了拍肩膀。
晏伶轉頭冷眼瞟了一下,腦袋快速飛轉,忽微微一笑:「咦?怎麼了?」
惟廷回頭看了一眼,恰好琅兒不在座位上,隨手將琅兒放在座位上的包包擺放到地上,坐下後唉嘆:「唉……有些事想找你商量。」
晏伶不知道惟廷想講什麼,提高警覺,眼神往左方向下掃去後再與惟廷對眼:「你怎麼會找我?沒找跟你同一組的談?」
惟廷支支吾吾:「我覺得……你比較可以談心事,也比較理性。」
晏伶驚詫問:「怎麼了?」
隨後,惟廷從和燥仲悲苦的戀情開始說起,晏伶聽的津津有味也給予回饋,兩人聊著聊著越聊越起勁,話題越來越廣泛,相談甚歡,最後礙於時間關係,甚至還約晚上去河堤旁繼續暢談。
傍晚,藍夜銀月,河畔邊涼風徐徐,柔弱的月色映在河面上波光粼粼。
失戀的惟廷對於早上所發生的事情還是無法釋懷,心情極度陰鬱,獨自一人坐在河堤邊上抽菸喝酒,大聲嘆氣:「唉……」
不遠處,晏伶提了一袋從便利商店買的食物,一見到坐在河堤邊上的惟廷立刻跑上前去,緩緩坐在身旁輕聲說:「酒,不能自己一個人喝。」
惟廷吸了口菸,吐出說:「你說,我苦心經營這麼久的戀情,為什麼還是得不到燥仲的心,他真的很渣,這段感情都只有我在付出。」講到激動之處又少了辦公室他人的眼光,再也掩飾不住心中的傷口,撕心裂肺吶喊:「沒有他!我不想活了!!!」突然很激動的站起身要奔向河中,企圖淹死自己。
晏伶非常錯愕,眼睛瞪的好大,急忙拉住惟廷的手,安撫道:「冷靜,你仔細想想,在遇到他之前你是怎麼生活的。」此時,微風輕輕吹拂,晏伶烏黑細緻的長髮柔柔飄逸,撲朔迷離的眼神楚楚動人,那一霎那,好像仙女下凡來救命。
惟廷情緒潰堤,忍了許久的眼淚終於落下,哭得泣不成聲:「可是,我的心、我心好痛……」跪在地上猛捶土地,發洩嘶吼:「阿阿阿!阿!嗚嗚嗚。」
晏伶見惟廷哭的一把眼淚一把鼻涕,遞上衛生紙,安撫道:「感情的世界,不就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人生就好像一列火車,人人都是過客,誰先上了車,誰先下了車,僅此而已。」
惟廷啜泣:「那我算什麼!?這段感情就像竹籃打水一場空。」
晏伶繼續安撫道:「就算最後換來的是一場空,只要你們曾經在一起的那段時光,你有開心,就足夠了吧,我們生來這個世界,不也是空手而來的嗎。」
「唉……」惟廷收拾起悲傷的情緒,振作說:「暫時不談戀愛了,我還是專心在事業上,那就再拜託你了。」擤了擤鼻涕。
晏伶半瞇起眼睛,隱隱查覺到似乎有些不對勁,但依然安撫說:「你這麼說,事業不也一樣,我們這麼努力究竟是為了誰忙,又是為了什麼?」
惟廷擤了擤鼻涕:「為了,更好的生活?」
晏伶淺淺一笑說:「躺平豈不是更好?」
惟廷疑惑「嗯?」了一聲。
「喀*滋──」晏伶打開了一瓶啤酒,香濃醇厚,經過低溫發酵,陳熟精釀而成的麥香飄逸而出,對月高舉酒瓶,感嘆道:「人生不過如此,沒有過不去的坎,若有,就是酒喝的不夠多。」吟詩:「人生把酒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盡力就好啦。」微笑轉頭示意要與惟廷碰杯。
惟廷終於破涕為笑,亦高舉酒瓶對著銀月吟詩:「對酒當歌,人生幾何。」
晏伶笑說:「乾杯!!」
惟廷:「乾啦!!!」
兩人一飲輒盡,晏伶回甘的讚嘆「阿!」一聲說:「這個銀牌啤酒喝起來很順。」
兩人坐在河畔邊飲酒的畫面漸漸往下降,畫面緩緩顯現出一排老舊的矮平房,與遠處半山上的高級精緻的豪宅形成對比,一杯罐裝啤酒隱隱出現,旋轉,外觀呈現因冰鎮過而凝結的水珠。
「喀*滋──」
「為了更好的自己,繼續努力。」
「銀牌啤酒~」
禁止酒駕 飲酒過量 有害健康!
酒酣耳熱過後,晏伶:「唉……好重,真是愛到卡慘死。」攙扶在河堤上失戀喝醉的惟廷,為了安全,晏伶特地肩扛護送酩酊大醉的惟廷搭上車。
目送汽車離開後,晏伶微微一笑,心情愉悅的哼著小曲,先走到小攤販買點暖呼呼的關東煮當宵夜,獨自散步走回到租屋處,拿起鑰匙打開了門,一進門便累到肩膀下放,輕輕「呼」了口氣,包包隨手一放。
「惟廷……大概只是想接近利用我而已吧,眼光不錯,但我也只是想拉攏人心,斬斷厚修全部黨羽,呵呵。」拿起暖呼呼的關東煮及啤酒,屈膝坐在陽台那蓬鬆舒適的懶骨頭,緩慢下沉,邊啜飲啤酒,欣賞這夜晚依然喧囂的街景,得知自己即將晉升中高端,晏伶得意的發笑:「哈哈哈」越想越開心,情不自禁狂妄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怕被發現趕緊摀住嘴,但依然遮掩不住笑靨,刻意壓低音量陰陰的笑:「呵呵呵。」
輕撫一下長髮,高傲悄聲說:「沒人能爭贏我,天下,是我的!」
「不過,這只是開端的一小步而已,中高端、VIC、高層、首席裁縫師、首席設計師,我要一階一階往上升,沒人可以阻攔我。」
喝一口啤酒,回甘讚嘆:「阿~~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