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8-27|閱讀時間 ‧ 約 27 分鐘

阿茂的一天


晨光,從玻璃窗投射了進來,讓不開燈漆黑一片的客廳,染上一抹新始的色彩,躺在地板上睡覺的阿茂,在從家門外經過的,早起運動的鄰居聊天聲中醒來。

搖搖晃晃的踢倒了好幾瓶,他昨晚喝完沒收的啤酒瓶,藉著窗外投射進來那微弱的光線,阿茂拿起放在茶几上的菸,卻發現菸盒裡面早空空如也,他無奈的將空菸盒揉成一團,然後反手一扔,但沒能成功命中身後的垃圾桶,空菸盒只是無力的,在水泥地板上滾了幾圈。


阿茂套上了扔在地上的上衣,然後抓起茶几上,昨天買來當宵夜卻還沒吃的,填充著草莓果醬的麵包,他撕開塑膠包裝袋,只用了兩口就吃完了它,他隨後找到了還有剩餘啤酒的酒瓶,喝光了裡頭所剩不多,早已經變質走味的啤酒,潤潤乾燥的喉嚨,然後拿起掛在牆上的,已經用了十幾年的破舊包包,就出門工作了。


因為酒駕被吊銷駕照的阿茂,沒有因此就不以機車代步,只是他那台騎了二十幾年的老迅光,早在前幾天因為酒醉騎車撞到人,在他肇事逃逸的時候,心慌加上頭昏腦脹,而撞上消防栓造成毀壞。


他現在騎著,是鄰居已經報廢沒銷毀的機車,然後掛上自己原本的車牌,在抵達目的地的人力派遣公司後,他便搭著公司的麵包車,跟著同事們一同前往工地上班。


他揮汗如雨的推著單輪推車,載送工地上那各式各樣的垃圾,不過,他只有認真了十幾分鐘,就走到還沒有工班進駐施工的樓層,從蓋著一小塊帆布的推車裡,拿出剛剛偷偷從工地小蜜蜂買來,藏在推車裡頭的台灣啤酒,趁著還是冰涼的時候,一口氣將所有的六瓶啤酒喝光,然後躲在那個的無人角落睡起了覺。


夢裡,他遇見了他的老母親,依然的坐在家門口,拿著扇子搧風驅散身上的熱氣,與偶爾經過的街坊鄰居,都聊上個幾句,

全身髒兮兮的阿茂,緩步走到阿母的跟前,他喊了一聲,但面前的老母親並沒有理會他,而是自言自語的喃喃道,細數著她與阿茂小時候發生的生活趣事,

阿茂也就席地而坐,靠在老母親的椅子腳上,聆聽著十幾年沒在聽過的,令他無比懷念的聲音。


「我們阿茂就是懶惰,老婆才會跑掉的。」

迷迷糊糊中,阿茂聽見老母親提起,他這一生中最怨恨的事情,他怒目圓睜的望向一旁的阿母,而阿母此時已經站了起來,健步如飛的往巷口走去,阿茂想追,但此刻的他卻是全身僵硬的,只能看著老母親漸遠的背影。

穿著深藍色碎花紋洋裝,全身福態的老婦人,悠閒的搧著手中的扇子,另一手握著的拐杖,則成為擺飾,只是虛點的在柏油路上,阿茂眼眶含淚看著,顫抖的嘴裡卻吐不出一句,他對母親強烈的思念....


下午三點多,醒來的阿茂,還是待在角落,心情鬱悶的他,還是繼續保持堅決的態度,要當一個負責的薪水小偷,他從口袋摸出一根,被他壓得扁扁皺皺的黃長壽,點燃之後舒服的吸上一口,尼古丁造成的暈眩,中和掉了不少,有關酒醉的不適,

就在他抽完了菸,原本應該沒人的樓層,走來了待人一向苛薄的工地主任,他還帶著一個越南籍的女子,看見兩人來到了這一層,阿茂還以為會獲得什麼,有關工地主任的骯髒把柄,沒想到工地主任他只是讓,那身為水電小包工頭的女子交代,之後水電工程的預計進度,然後討論了十幾分鐘,兩人就下樓離開了。


阿茂回憶著剛剛那越南女子,行走時那豐腴的柳腰肥臀,許久沒有性行為的他,有了想把她壓在地上操的念頭,但他也知道,自己應該很難有那個機會,他只能脫下褲子自行解決了慾望。


暫時獲得滿足的他,在距離下班還有十幾分鐘的時候,便推著推車下樓,一看到消失整天的阿茂,領頭的豐文,便一臉不悅的吼著,為了阿茂他的無故消失,今天豐文可是被上面釘了滿頭包,也差點就被業主解除了合作關係。

面對豐文的不悅,阿茂也沒覺得自己有任何的錯, 大家都這樣混日子的,為什麼就不罵其他人?


但在豐文說出要扣他薪水的時候,感到權益受損的阿茂,忍不住爆發的怒火,就衝向前毆打了豐文,而年輕力壯的豐文也馬上給予了反擊,在打鬥的過程當中,阿茂被打斷了一顆門牙,最後,滿嘴鮮血的他,被同事們壓制在地上,但他仍是一臉不服輸的咆哮著,

氣得豐文是抄起一旁的消防管,想要痛下殺手,這動靜引來工地主任等人關切,在眾人勸說下,豐文才丟下手上的武器,然後被帶離現場。


人緣向來不好的阿茂,最後是搭公車回家,他還是很生氣,對於自己今天被羞辱的不堪,他拿著被剋扣了一半後,只剩四百元的錢,走到巷口的雜貨店,買了兩碗泡麵,剩餘的錢就全部買了啤酒。

跟雜貨店老闆借了點熱水泡麵,然後端回家裡吃,調味料的辛辣刺激,讓缺了門牙的牙齦傷口疼痛不已,但這點疼痛,完全比不上他心裡的痛.....


阿茂躺在沒有鋪地磚的水泥地板上,聽著隔壁傳來的,電視機播放節目的聲音解悶,因為他的家早被斷水斷電,雪上加霜的是,之前政府來了一紙公文,說是這裡要拆了,

因為這裡長久以來,一直都是違建,只是這圈地計劃不知何故,幾十年來一直被擱置,直到最近,新興的財團看上了這片土地,打算投入資金來經營這一帶的房地產,而附近幾處也是違建的小聚落,也早在幾年前就拆光了,現在都是豪華的大樓林立。


(也不知道會給多少賠償金。)

阿茂思考著這個問題,也希期望能獲得什麼鉅額的賠款。


他就這麼的幻想著,自己拿到鉅額的補償金之後,該怎麼犒賞自己,在當隔壁的電視機聲音停止,被做愛的呻吟聲取代之後,阿茂脫下褲子,聽著那歇斯底里的淫叫,套弄著自己來獲得些許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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