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排球要趁年輕

01

有一段時間我在接受心理治療，為了解悶，我決定重拾童年的興趣，時隔十年再次打排球。

小學五年級的時候我在校隊練過幾個月，中一那年也入選過校隊，不過當時我覺得訓練太辛苦，所以沒有參與。後來我再想打排球卻一直找不到機會了；離開校園之後是很難參與隊際運動的。

終於在24歲的生日前夕，我在一所排球學校註冊了成人班的課程。一個班有三個教練，通常是香港聯賽的球員。主教練已經三十好幾了，不過看上去很年輕，就是矮了點，還以為打排球的都是高個子。兩個助教，一個黝黑結實，正經八百的；一個身材高大，熟了之後態度才比較活潑，後來也是他給予我貼身的指導。

02

上課地點在一家國際學校的運動場，位置偏僻，每個周末我要花上三個多小時來回搭車。上一課之前我已經好久沒有運動，康復速度比較慢，隔天起床渾身肌肉痠痛。

我已經十年沒有打球了，很珍惜每星期只有短短兩小時的排球課。因為觸球的一刻必須專注，什麼煩惱憂傷統統都被拋在腦後，是很純粹的快樂，像回到了童年。

03

其中一個助教L面容冷酷，不過打得好的話他會腼腆地表示讚許。有一個星期，我天天拿着新買的排球到家樓下的小公園練習揮臂擊球的動作，上課的時候他注意到我的進步了，從此對我特別關注，會在我身邊給予指導，又讓我留意其他學員的動作，學習他們的優點。

雖然這種關係只維持了短短兩、三課，加起來不夠十個小時，不過我也謝謝他。從前在中學的體育課上，我是跑得最慢的男生，總是遭到體育老師嫌棄。

04

在學員來來往往的成人班，你會遇上形形色色的人。

我看人的眼光很準，才認識沒多久就猜出短髮的T在中環的律師樓上班，使她十分驚訝。她的氣質明亮自信，跟我見過的兩個女律師很像，本來以為是法律秘書之類的，沒想到是位大狀，從前在英國布里斯托留學。

R是位好心腸的大姐，温聲細語的，我第一次上課的時候她也是一個人，於是我們一起做雙人的練習。還好有她在，不然一個人來到陌生的地方我會徬徨。她一開始有點拘謹，後來就漸漸放開了，在課上有說話的朋友。年紀不小了也來學球，真不容易。

J矮小瘦弱，運動時也照樣帶着圓框眼鏡，因為動漫《排球少年》的影響才開始打球。之前他跟我讀同一所大學，不過成績比我好得多，是可以讀專業學科，當上醫護人員的。可是他不自信，明明家住港島區，到港大上學比較方便，但他覺得港大是貴族學校，不敢高攀，最終選擇了中大理學院，畢業後在實驗室工作。

打着打着，有些人就不來了，沒有原因，也沒有人問起。始終這只是周末的興趣班，只要交了錢，誰也可以來，也隨時可以離去。當然我也不是小孩子了，這種關係的建立和解體我經歷過無數次，所以也沒有放在心上。

05

排球班部份同學在幾期之後漸漸熟絡，形成了一個團結的小群體，在課上打鬧，下課後一起吃宵夜，但我跟他們不投契，漸漸感到沒趣。教練團每隔一段時間就有人員變動，當初照顧我的教練也不在了，排球課失去了當初的樂趣，於是我決定離開。我想過要不要特地道別，但最終還是覺得不用了。既然萍水相逢，那就相忘於人世。

放下排球之後，我打算利用多出來的時間培養一項新的興趣。我覺得搖擺舞很有意思，也想學泰拳，日後如果想再次打球的話，也可以重新開始。

沒有社交媒體，因為不想被演算法綁架，但你可以免費加入電子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