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9-17|閱讀時間 ‧ 約 6 分鐘

錄取通知

昨天(9/16)是鏡文學故事工作坊的錄取通知日。昨天寫隨筆的前後,不時的刷新電子信箱,瞄一下時間,距離最後通知時間僅剩半小時,我想是無望了。

利用昨天的隨筆,我已把該做好的心理準備都備好了,我自認這次相較東華心諮所的落榜,我有更充裕的準備。無妨的,不管怎麼樣,我都還是會繼續寫,這樣就夠了。

備餐果昔四份,做得比預期久。挑出壞掉的香菜,啟用新的螺旋藻粉,清洗媽剛買回來的保鮮盒,書房傳來手機鈴聲,不是Line的鈴聲,所以應該不是Anna,但誰會在這時打來呢?宅配嗎?我沒訂東西。保險?有可能。不會是錄取通知吧?簡章說是Mail通知,所以應該不是。

討厭事情被中斷,索性照著我一貫的作風,不接。


晚上六點多,四份果昔完工。回撥未接來電,是不認識的電話號碼。話筒傳來「鏡週刊......」的語音,我大為震驚!此時理智線牽著我「冷靜!現在還不確定是怎麼回事...」按耐住躁動不安的心緒,勉強聽完話筒裡的人工語音,焦急的按「9」 轉總機。

我不著邊際的問:「您好,有接到貴公司的未接來電,請問是誰打給我呢?」

總機小姐聽得一頭霧水,我連忙補充:「我有報名鏡文學的故事工作坊。」此時我已從書房撤到廚房。我還不想在未獲結果前被霖知道。

對方聽懂我的來意,很積極的想協助我確認。她先是問了我報名時是否有說會E-mail通知結果,我說有,她說那我有查看信箱了嗎,我說:「還沒,我現在馬上看。」

信箱與我下午4:30前看到的畫面無異。我不信鏡文學會沒事打給我,立即刷新頁面。總機小姐請我先確認Mail,同時幫我轉接鏡文學,不過她語帶擔憂的說:「這時間他們可能已經下班,但我還是幫妳轉轉看。」我積極且熱切地說:「好!麻煩了!謝謝您!」


信箱刷新的畫面出來了,【錄取通知】恭喜您入選成為「故事打造工作坊」學員!

喉間正要衝出的歡呼聲,被話筒裡男子的聲音打住。我馬上緊掐著理智線:「請問是鏡文學嗎?」對方說是,緊接著我問「剛剛有接到貴公司的來電,請問是誰打給我呢?我有報名工作坊。」「請問貴姓?」「陳,耳東陳。」對方似乎在查找名冊「請問大名?」「陳XX」

對方不改公事公辦的口問告訴我,我們有寄錄取通知的E-mail,我表示我現在剛好看到這封信,他接著提醒我相關的注意事項。我太開心了,不確定在回話的時候,是否有做到比照對方公事公辦的淡定口吻。


結束通話,我立即大聲驚呼「我上了!我上了!」大聲呼叫霖的名字告訴她「我上了!我好開心!」「好開心!好開心!」這幾個字一直掛在嘴邊,笑得合不攏嘴,從書房到廚房,我手舞足蹈地飄來跳去,止不住自心裡湧到嘴邊的喜悅,不斷跟霖說我好開心,也跟媽分享了這個好消息「我要去上課了!」


信件中除了「錄取」二字,以及需在指定時間內匯款2,500元,其餘的訊息,是在我重讀信件第三第四次才一一接收到。「我是在469位報名者中雀屏中選的80人之一!」等於平均每17人中,只有一人會被選上,其餘16人都會被篩掉。

霎時,真覺得我的緊張不是白緊張的,我就該如此緊張,因為正如我所想這是廝殺的戰場,不是他死,就是我活。自傳重寫了兩次,三天休假幾乎全砸在寫作品,利用二至三天的下班時間反覆刪修。合該如此,確實該如此,否則我入不了那80名之列,感謝我未入沙場先嗅危機。


自9/9交件後,我便不再讀交出的作品。霖讀的時候,我也一起重讀,還好我有交出我滿意的作品。

與霖聊了好多,講到我期待從創作裡獲得什麼,以及我不擅長的創作型態,我渴望創造出自己也想進去的故事。


我們一起回顧往事,將我推向谷底同時又是我的救生圈的暴飲暴食,對霖產生了什麼樣的影響。原來對她而言,從小我是她依賴且跟隨的對象,卻變成了一個她不能理解的人、她愛莫能助的人、她再也無法信任的人,既割捨不掉,只能一天又一天眼睜睜的看著一個她熟到不能再熟的人在癮頭上載浮載沉,把靈魂丟了,把生命也丟了。她看著她,厭惡與無助拉扯著;她看著她,對人的信任漸漸崩解;她看著她,不知怎地,她也漸漸步向她的後塵,狂食的慾望如附身般附著在她身上,但她吐不出來,她無法像她一樣輕鬆與罪惡感切割。狂食帶來的身心痛苦,她沒能逃離,彷彿她被什麼硬掐著頭,硬是被逼著只能睜大雙眼看著自己那逃不了跑不掉的靈魂在自己面前飽受酷刑。她哭了,靈魂也哭了,她不知道該怎麼辦。

「誰可以救救我?」那一刻求助的訊號上達天聽。

醫療靈媒的訊息在不久之後進到霖的生命裡,命運之輪轉動了。


有時靈魂會悄悄地回到我身邊
我開始可以辨識出靈魂飄走的那些時刻


我們相擁,霖在我的肩上哭了,她不斷說:「辛苦妳了,妳真的辛苦了。」

走到現在,其實我不覺得辛苦,這一路走來,積累了好多寶藏。過去視之為敝屣的負面情緒、矛盾感受、糾結的思緒,都是幻化為文字的燃料。

霖問我:「如果再經歷一次,妳要嗎?」


走到今天,我想若不是霖的靈魂死也不逃不躲不藏,我不會走到今天。

若不是我的靈魂還愛著我,他不會偶爾回來看看我,他不會不時地去感受我這個軀體是否有改裝成可以久待的場域。



希望我可以寫,不斷地寫,讓這些生命走過的路不只刻在記憶裡,還有文字中。

重現生命走過的路,讓那些當時還來不及消化、避之唯恐不及的心緒感受重新與自己接軌。那是我的一部分,被丟棄的一部分,被刷淡的一部分,一片一片,拾起來,拼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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