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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鑑後的一個月

 2008/12/16 回原單位報到日


這天晚上我休完了結訓假,拿著假單跟營區大門的哨兵解釋過後(因為我沒有識別證),拖著行李走在一片漆黑的營區裡,「沒記錯的話,是將軍路直走到底,前面有戰車的那邊」,我慢慢回想起營舍的位置。


正走到戰車前方那幢建築物的時候,我突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嘿!LG!」我朝低著頭,拿著一手文書資料的弟兄喊道。

「咦?是你喔!你今天...對喔!你們今天結訓完要來報到了。」LG對我說道。


LG是同一個時間和我們從新兵隊被分配到連上的,只是他到連上之前已經受過補給士的專長訓,所以我們去受訓的時候,他就留在連上接下了參四的工作。


「真是好久不見啊!...唉!不過我告訴你喔,你們這次回來的機步士,下個月又要被派去支援了,要去屏東的樣子」LG接著說道。

「不是吧?我們才剛回到連上而已耶!」我驚訝的說。

「連上長官應該還不會跟你們說吧!但是我是做文書的,這邊都有資料了。」他一臉肯定的說道。

「總之你好好加油吧!我要先去忙了。」LG丟下我朝營辦走去了。

「下個月又要去屏東啊?」頓時腦中一片混亂。


爬上了樓梯回到連上,在安官桌簽到之後,安全士官學長朝寢室方向喊了一聲:「離譜!有新的人來了,帶他去找床位吧!」出來了個一邊微笑著一邊小小聲碎碎念的學長,他帶著我找到空床鋪跟沒有人使用的內務櫃。


「等下整理完再到樓上來找我拿你的棉被跟枕頭」負責經理的學長離譜說道,後來才知道,大家都故意省略他名字的最後一個字,只叫他「離譜」。


回到連上的第一天晚上,大約整理完自己的行李之後,我們又被叫到談心閣去了,因為前任連長被調到別單位了,目前連上還沒有新連長到任,所以是副連長跟輔導長稍微跟我們幾個機步士聊了一下,做一些簡單的自我介紹,但是關於去屏東支援的事,果然一個字都沒有跟我們提起。


正式下部隊後的的第一個早上。


「現在時間,洞六洞洞,部隊起床!起床時著體育服裝,十分鐘後連集合場集合!」安全士官在寢室內大聲吼道。


接著一早起來是在連集合場上作暖身運動,職星班長帶隊做伏地挺身跟跑步,運動完之後是做簡單的打掃,然後稍做休息,接著又再一次集合。


職星班長大聲的喊道:「看齊時成四個班,以排面班第三員為中央伍,中央伍為準,向中看齊!」

「向前看!...向前看還動!再一次給我到達定位,排頭為準,像右看齊!」

「向前看!排面班報數」

然後排面班就從頭一直報數到最後一個。

「1!.2!.3!.....15!...四班滿伍!」

「報告班長!全連實到六十人,報告完畢!」

「好!稍息!」然後值星班長就向值星官報告人數掌握情形,之後值星官向連長報備之後再帶隊去吃早餐。


之後每個早上差不多都是這樣,不斷的集合再集合,然後點人數,有時候也會有查不清楚人數的狀況發生,這時候就很麻煩,會按照建制入列,然後一個班一個班慢慢點,逐一查清楚人數之後才能帶走,很沒效率的做法,有時候會為了一兩個人讓全連等上半小時。


因為我們是剛到部的,有很多部隊的規定或作息都還很不了解,所以都是分配一些容易了解的工作給我們,掃地、搬槍砲、擦甲車、站哨、跑腿送文件之類的,站哨就不得不提一下了,第一次站夜哨的時候還蠻緊張的...。


我們連上的夜哨哨點有兩個,安全士官哨跟廢棄彈藥庫,作為一個剛到部傻傻的新人,安全士官這個工作比較複雜但相對輕鬆的哨就不太可能讓我們來站,所以我當然是去站了靠近山邊的廢棄彈藥庫,凌晨一點三十分的時候,我被安全士官學長叫醒了,睡夢中只覺得有人一直拉扯我的褲管。


「趕快起來,全副武裝到安官桌找我」學長壓低聲音說道。


於是我趕快撥開蚊帳,爬下床到內務櫃去換我的衣服。


「嘿!你還挺快的嘛,我還以為你要再拖一段時間,先坐一下吧!時間還沒到」走到安官桌的時候學長跟我說。

「這是今天的口令,你先背一下吧!要是忘記彈藥庫那邊應該有抄」學長說道。


我在安官桌前坐著,直到一點四十五分學長才帶我走去彈藥哨,這時已經是十二月,晚上的氣溫已經頗為寒冷,一路上黑漆漆的,只有月光偶爾從雲的空隙中帶來一點點亮光,經過一排營舍之後,學長帶我往二級場(裝甲車保養廠)的上坡路走去,幾輛還在維修的裝甲車靜靜的停在開放式的廠房裡,山風順著路面由上而下吹了過來,我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經過二級場後往彈藥庫的方向走去,看到哨所的瞬間,一道強光照了過來。


「嘿!關掉吧!是我們啦!」安全士官學長喊道。

「哦,我還以為是查哨的。」站彈藥哨的學長說道。

「你在這邊簽一下名,然後跟他拿警棍和臂章。」安全士官學長指著哨所裡的簿子說道。

「如果你會冷的話,旁邊那裡有一件大衣可以穿。」彈藥哨學長說道。


完成交接之後,我看著兩個學長一邊聊著天走回連上去了,環顧了一下四周,用木板釘成的小哨所後面是已經沒在用的彈藥庫,彈藥庫後面隔著圍牆就是山了,被樹木層層蓋住的山腰可以看見一間小廟,白天站哨的話有時候可以聽見敲鐘的聲音,哨所的前方有一排防空洞,很多裝甲車停在其中,不過並不是每一個洞裡都有裝甲車,空著的洞裡黑黑的好像藏著什麼東西,風吹進去的時候會發出嗚嗚的聲音,有點像是哭聲,防空洞的上方長滿了雜草,還有一些小樹跟藤蔓植物參雜在一起。


因為風實在有點大,所以我打算把防寒大衣穿起來,大衣還蠻保暖的,而且很長,穿上之後一直蓋到了我的膝蓋下方。穿好衣服之後我開始覺得無聊,所以把地上的石頭踢到的對面,再走過去踢回來打發時間,踢膩之後就望著天空看,營區裡面沒有什麼光害,所以天氣好的時候可以看到許多星星,另外我發現夜晚的天空也是很繁忙的,大約每10分鐘就會有一架飛機從天空飛過,通常晚上站哨我就是在數飛機跟看星星,後來膽子比較大的時候還會坐在滅火器的箱子上休息,白天的時候就是慢慢拜讀學長們寫在哨所跟附近牆壁上的大作:「某某樺全家死光光!」「牙痛娼在旅長室大便」之類的不朽文字被深深的刻在許多顯眼的地方,這就是站哨,在無聊的時間中自己找點樂子。


一直到要去屏東支援的前兩個禮拜,我們才被長官告知有這項任務,因為還有可能會在那邊過農曆年,所以要我們放假回家的時候先跟家人溝通一下,除了站哨之外,這個月在營區裡也沒有做什麼值得一提的事情,每天重複著體能訓練跟雜事,就這樣直到要去支援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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