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一個月的訓期快要結束的時候,我們還必須參加第一階段的兵器測驗,考試內容為各種武器的諸元跟使用及拆解的口令之類的,在教官有點放水的考試之下,幾乎所有人都通過了測驗,沒有通過考試的二十幾人,則是被處罰在禮拜六留下來讀一早上的軍書才可以回家,當然我是準時回家了...。
經過一個月在賤狗的欺壓之下,還有每天都必須在資訊室搶用電腦,請文書兵學姊幫忙往上送遞假單等等,諸如此類很多需要溝通的狀況,我漸漸學會了如何在軍中應對進退:像是如何在文書工作沒完成的時候,跟賤狗推託說資訊室電腦老是被佔用,如何在資訊室搶佔電腦的大戰之中,抬出中隊長的名號來嚇走其他中隊的文書兵之類的,漸漸的不再是一個遇到長官大吼,就會突然嚇的不知所措的新兵,而是面無表情的聽著,心裡卻一邊問候著長官家裡的長輩。對於長官的要求,也不再是乖乖的回答「報告是!」,然後傻傻去做,而是裝做能力不足,稍做討價還價之後在不被發現的狀況下混水摸魚一番,於是就這樣我變的油條了。
第二個月我們學習如何與裝甲車一起作戰,當然沒什麼機會坐到裝甲車,都是以人代車,扮演駕駛的人拿著一支小旗子就算數,剩下的八個人就依照各自扮演的職稱入座,跟在駕駛後面慢慢前進,遠遠看起來就跟進香團或是什麼奇怪的旅行團一樣。這時候教官會下達狀況,我們就要依照狀況,進行相對應的防禦或攻擊,不過進行這些戰術課程的地方是在步校的後山,所以每天早上都要背著裝備爬到山上的操課場地,下午上完課再背著裝備走下山,偶爾有夜間課程的時候,則是天全黑了才下山。
操課的地點實在很酷,有一次我們班被安排在兩個大土推之間練習集結地區的整備,在土堆跑上跑下一個早上之後,突然發現上面有個長了很多青苔的石碑,仔細一看才發現寫了民國三十五年跟某某上尉之墓,我們自以為是的說這一定是假的墳墓,反正步校連練習用的假城鎮也做出來了,這墳墓一定是為了貼近現況才模擬做出來的。在山上基本沒什麼廁所,幾乎都是就地解決,所以有人還在墳墓旁邊(或上面)小便過。沒想到過了幾天步校居然派人在墓碑上貼遷移公告,還煞有其事的燒香拜拜,我們才開始覺得背後發冷,好在後來就換地方練習了,沒有繼續在那邊吵死人。
在假城鎮練習的時候還算有趣,這時候使用空包彈增加氣氛之外,每班還發了兩顆煙霧彈準備在突入城鎮時擾敵,我們要從城鎮的北方進入,然後逐屋搜索掃蕩之後,佔領各個家屋,有的家屋還有二、三樓,甚至裡面還有傢俱,雖然都是破破爛爛的,但是中午休息時間還是有很多弟兄偷偷跑到家屋的床上去睡覺。
雖然說空包彈跟煙霧彈增加了很多練習時的氣氛,不過在把這些重的要命的彈藥搬上山時,實在不是很有趣,而我們班又被賤狗指定當彈藥班,要負責去彈藥庫取彈,再把彈藥搬到山上的場地去,練習結束的晚上還要去還彈,還彈也挺囉唆的,打完的彈殼要一發不少的全都還回去,所以有用到彈藥的日子裡,晚上我們都要坐在彈藥庫旁的地上,數著打完的彈殼。
至於沒有上課的時間,受訓人員還有其他的用途,像是割草、挖洞、種樹等等,很多奇怪的雜事都會被叫去做,反正我們只是暫時屬於步校,趁我們還在的時候不多利用一下多可惜啊?所以這時候就常常聽到「國軍最大的敵人是雜草」之類的名言。
步校還有一位傳奇人物,三顆泡泡(上校)的政戰主任,一個自以為是又固執的要其他人都相信他說的是真理的麻煩老頭,聽他訓話實在很不舒服,不舒服的原因是想要大笑卻又不能笑出聲來,他最喜歡叫人起來回答開放式答案問題,然後又硬要逼人家回答他自己想要的答案,弄得那個人哭笑不得,台下的眾人則是想笑又不能在他面前笑,不然馬上會被他叫起來用語言折磨。
還記得有一次行軍準備回營上,賤狗騎著紅色腳踏車跟在我們旁邊,走著走著居然遇到在散步的政戰主任,帶隊的值星官不知道是太緊張還怎樣居然沒有跟他敬禮,然後賤狗就被老頭叫去電了一番。
「沒觀念!都當到中隊長了還不知道怎麼教育部隊嗎?」
就這樣之後我們在營集合場走了快兩小時,一邊唱著軍歌一邊走,太陽在頭上曬得我們都快暈了,賤狗站在營舍下的陰影處大聲怒吼,而我心中不知道已經問候過他幾位家人了,這種根本是遷怒的行為後來在軍中也遇到了不少次。
就這樣又經過了一個月,我們終於迎接了機步士的結訓,當然結訓前還是有戰術考試,不過聽說是全中隊都通過了(某長官說:要是有人沒過教官跟中隊長要往上交報告),所以就是這樣我結束了兩個月在步校的機步士受訓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