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下午,纏綿過後的筠歡睜開雙眼,看了看身邊的尚在熟睡的男人,她的目光黯淡,沒有任何表情。
良久,她起身,默默地換上月白色圓領旗袍,梳好了低調的低包頭。
臨走前,她回頭看了躺在床上的男人最後一眼。
只見他仍然沉沉睡著,似乎完全沒發現自己已經離開了。
搭著林弘茗的車抵達了深山,筠歡靜靜地跪在母親的墳前,一雙桃花眼空洞地看著眼前的墓碑。
「娘,筠歡來了。」筠歡輕聲說著,隨後她莞爾一笑,道:「娘,筠歡決定要離婚了,就算陳振不允許,我也要離婚。」
聽見筠歡的話,一旁的林弘茗一驚,連忙問道:「你已經做足決定了?」
筠歡點點頭,道:「我不要和娘一樣,死守著錯的人含恨一生。」
「筠歡。」見一旁的林弘茗似乎猶豫著該不該說出口,筠歡輕聲一笑,道:「表哥想說什麼就說吧!已經到了這種地步,沒有什麼事是不能說的了。」
「你若和陳振離婚後...我能不能帶你走?」林弘茗俯身蹲在筠歡身邊,認真地說著:「你放心,我不會和陳振一樣的。我若真娶了你,我此生就只會有你一人。」
最愛的人,未必是最合適的人;最合適的人,未必是最愛的人。應該是如此吧?
看著眼前和自己相識了二十五年的男人,筠歡溫柔地一笑,道:「若論合適,你便是門當戶對裡最合適的人了。」語落,她看著他淡淡地笑道:「如若你不嫌棄的話,弘茗。」
這是她第二次直呼他的名字。
此時,陳家上下亂成了一團。
「少奶奶呢?」坐在沙發上的陳振氣急敗壞地吼著,而一旁的心語則是不斷說道:「大姐照顧你這麼多天了,或許只是想出去走走,你別著急嘛!」
當他醒來,下意識地想抱住身邊的那股溫柔時,卻發現身旁空無一物,一股恐懼深深地自心裡擴散開來,他驚得立馬清醒了過來。
「少奶奶回來了!」聽見婢女的叫聲,陳振驚喜地抬起頭,朝著來人看去。
只見筠歡一襲月白色圓領旗袍,正從容地從大門外走了進來。
「大姐!」心語高興地衝了過去。
「筠歡!」陳振著急地走上前去,想問她去了哪裡,卻見筠歡冷著一張臉,只是輕輕地說著:「陳振,我們離婚吧!」
原本吵雜的空氣瞬間安靜了下來。
周圍的長工和婢女們深感大事不妙,紛紛退出了大廳。
「什麼?」陳振不敢置信地看著她。
「我要跟你離婚。」斬釘截鐵,她直直盯著他說:「寫離婚證明吧!」
「凌筠歡。」他冷下了臉,語氣冰冷:「我說過我不會和你離婚。」
輕笑一聲,筠歡笑道:「可是我要結婚了,你得放我走。」
「結婚?」聽見這兩個字,一股怒火頓時湧上心頭。他憤怒地吼著:「你已經是我的妻子了,你還想嫁給誰?」
「我要嫁給林弘茗。」她輕輕地說著。
「凌筠歡。」他冷道:「你太任性了。」
聞言,筠歡冷冷地笑道:「我賢慧理性了這麼多年,難道就不能衝動任性一回嗎?」
「大姐!阿振!」心語突然跳了出來。她看著兩人說道:「阿振,要不我和大姐談談吧!」
聽見心語的話,陳振索性轉過身子,不再說話。而心語也拉著筠歡進了房間裡。
進了心語的房間,心語率先說道:「大姐,你別和阿振離婚。你如果和阿振離婚,阿振會很難過的。」
看著眼前的少女,筠歡無奈地搖搖頭,嘆息道:「心語,你知道我在乎的是什麼嗎?」
心語坐在筠歡的對面,一雙大大的杏眼好奇地看著她。
「一生一世一雙人。」筠歡輕聲說道:「陳振給不了我,但我走了,他就能給你了。」
「可是大姐。」心語歪著頭說道:「你明明很愛阿振,為什麼要離開他?」
「愛的人不一定是最適合的人。」筠歡看著心語淡淡地笑道:「我很愛陳振,但我們終究是不適合。離開他,也是放過了彼此。」
「這樣你明白嗎?」看著心語似懂非懂的神情,筠歡忍不住蹙眉笑了出來。
「大姐別笑我!我可是很明白的!」心語突然站了起來,道:「好!如果這樣對大姐和阿振都好的話,那我一定幫大姐說服阿振,讓你們離婚!」語落,她突然坐了下來,那雙杏眼帶著幾分落寞之情:「可是大姐走了,我會很難過的...」
「傻孩子。」筠歡無奈地看著眼前的少女笑道:「我還在上海,還是能見面呀!只是沒辦法像從前那樣每天見到罷了!」
「好啦!大姐。」只見心語俏皮地跳了起來,幾步奔了出去,臨走前來不忘說道:「大姐等我的消息吧!」
看著少女離去的身影,筠歡如釋重負,忍不住輕嘆了口氣。
糾纏了這麼多年,終於能結束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