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蜀山匆匆拿了醒酒丸回到葉脩的租屋處讓葉脩服下,又到浴室拿了熱毛巾幫葉脩把身上那臭得要命的酒氣擦掉後,胡採蘋疲憊地趴在床邊,靜靜地等著葉脩醒來。
既然還活著,那麼應該是成功阻止她了對吧?
看著葉脩睡得傻氣的臉龐,一夜未眠的胡採蘋突然感覺到瞌睡蟲正迅速入侵到自己的淺意識中,瞬間進入了夢鄉。
眼前的漆黑逐漸清晰,映入眼簾的是一處雕梁畫棟的宮殿,較為偏僻的一處小隔間內,一弦一弦沉重而淒涼的哀哀琴聲傳出琴房。
她記得這裡,這裡是商朝時自己所住的寢殿,而她還會每天彈琴的時候,就是她強逼他每天入宮陪伴自己的時候。
躲在木頭色的梁柱邊,她小心翼翼地往琴房內看去。
只見一名面貌清秀的男子素衣獨坐在琴前輕撫著琴弦,絲絲弦弦彈撥間盡是滄桑孤寂之感,宛如一棵凋零的梨花般,令人心碎;男子的臉上沒有笑容,平靜的面容滲著淡淡哀戚,就像是一尊沒有喜怒哀樂的雕像般。
自從邑姜死後,他是不是一直都是這個模樣?
「好曲。」突然聽見幾聲輕柔的掌聲自身後而來,胡採蘋轉頭,卻見附身在蘇妲己身上的自己身著一身雪白而無雜質的貂皮大裳走進琴房,說罷就跪坐到男子身邊,語帶曖昧地笑著問道:「公子所奏為周國情歌,妾從所未聞;公子今之所奏,不知為誰?」
見蘇妲己入內,他立即止住琴聲,收回了手,一雙空洞的眸子寧願緊緊地盯著眼前那令人眼花撩亂的琴弦也不願看向身旁的美人一眼。
「夫人既知此曲,應當知曉臣為何人所奏。」伯邑考冷冰冰地回答著。
見狀,蘇妲己心中一喜,伸手抱住了他的手,激動地叫著:「我就知道你是為了我!」
躲在琴房外的胡採蘋心中突然感覺到心臟多跳了好幾下。
聞言,伯邑考奮力甩開了她的手,平靜地說:「請夫人自重。」
突然被鬆開了手,蘇妲己錯愕地往後坐倒在地,驚訝地看著他。
「如果夫人沒有要學琴了,臣就向大王請旨回到封地了。」見伯邑考冷淡地轉身就要走,蘇妲己再也忍不住了。
「伯邑考!」她站了起來,氣極敗壞地指著他問道:「你為何要這般對我?」
「臣如何對夫人?」伯邑考抬起頭,第一次正視著她,語氣雖然平靜,卻仍然聽得出他正在隱忍著內心的激動:「那麼夫人是如何對待邑姜的?」
「你說她是你的夫人,她阻礙了我們相愛。」蘇妲己義正嚴辭地說:「所以我處死她,就沒有人再來阻礙我們了。」
聞言,伯邑考緊咬著牙,雙拳緊握。閉上眼,他深吸一口氣,道:「邑姜是我的夫人。除了她,我不會和任何人相愛。就算你貌美如仙也一樣。」
蘇妲己的臉色突然白了些。突然感受到一股無力,她往後退了幾步,坐倒在地錯愕地看著他。
「以為殺了邑姜,臣就會屈服於您的淫威之下,那麼您就大錯特錯了!」想起愛妻被送上處刑台的畫面,感覺到眼眶有點濕潤,伯邑考強忍著淚水,靜靜看著她。
「不是...」她跪在地上,用盡力氣要往他的方向爬去:「伯邑考...這不是我的本意...」可他卻不再理會她,只是作揖離去。
「來人...」看著眼前空蕩蕩的地板只餘一台他剛才為愛妻而演奏過的琴,她氣得喘著氣,一把將琴翻倒在地,失控地大喊著:「來人呀!伯邑考非禮我呀!」
「沈芯臻勒?」突然,葉脩的大叫聲把胡採蘋迅速從睡夢中拉回了現實。她紅著眼眶,抬起頭看向來人。
只見葉脩坐在床上,一臉還在宿醉頭痛的樣子。
「你昨天喝了多少酒?」胡採蘋快速擦去眼角的淚水,轉身就要從櫃子裡找止痛藥,嘴裡還不忘數落著他:「為了這點小事就跑不見,害得我和曉嬉花了一整個晚上的時間在找你,如果不是最後有小福幫...」
「怎麼是你?沈芯臻勒?」聽到葉脩的問題,胡採蘋心裡一沉。
轉身把止痛藥放到桌上,她坐回床邊,嚴肅地看著葉脩說:「她叫沈芯臻是嗎?以後不要再跟她來往了。」
聽到胡採蘋的告誡,一股無名火突然湧上葉脩的心頭。
「關你什麼事啊?奇怪了,你憑什麼管我啊?我要去找她了。」語落,不顧還在宿醉的頭痛,葉脩一股腦地跳下床,就要開門往外面走去。
突然感覺到一股力量正大力地拉著自己,隨後葉脩感受到自己正快步往後倒回床上。
「胡採蘋你幹什麼?」「撲通」一聲,雖然抗拒,他也只能乖乖跟著胡採蘋的指令回到床上躺著。
「你現在被她的媚術迷惑了,我幫你解開。」胡採蘋說罷就舉起手對準葉脩的心窩,突然一束小小的紅光冒出,浮出一朵紅色的月季花。
「解!」胡採蘋輕聲一喊,張開手掌,月季花瞬間粉碎。奇怪的是,剛粉碎的月季花在消失後卻又立刻浮出了新的一朵。
解不開?胡採蘋震驚地睜大眼睛。
「解!」再次張開手掌,誰知月季花卻又在粉碎後再次浮出一朵。
她的法力又增強了?
「胡採蘋!你在搞什麼?快點放開我!」眼見胡採蘋一直綁著自己不放,葉脩激動地不停大叫著。
不耐煩地看了葉脩一眼,胡採蘋收回了手,卻依然沒有解開捆身術,只是冷靜地看著他說:「今天你就好好待在這裡哪都不准去。」語落,不顧葉脩不停要她放開自己,一陣白光閃出,她立刻消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