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時間過去,失去至親的悲傷逐漸得到洗滌。逝者已矣,但生者的旅途仍在持續。
菲洛美娜長大了,開始睡在自己的房間。她是個乖巧貼心的小孩,自律又聽話,讓父母省了不少煩惱。
拉芬妲非常享受這段與菲洛美娜相處的時光,此時的女兒變得更獨立了,卻依舊可愛黏人。趁著她們還沒有進入叛逆期,她想好好記下這段歲月。
同時,兒子菲力克斯也長大了許多,從嬰兒變成調皮的幼童。他古靈精怪的模樣,讓拉芬妲不由得猜想起老公葛蘭是不是小時候也這副德性。從他的五官跟髮色來看,跟爸爸還真是有八分像。
為了慶祝菲洛美娜的生日,琉璃宮舉辦了家庭派對為她慶生。賓客除了菲洛美娜的姑姑、叔叔、表姊、表哥等人,還多了一位新人。
葛蘭告訴菲洛美娜,要叫這位先生「佩斯伯伯」。
「佩斯伯伯」過去是沒有機會參加這類家族聚會的,因為那時潘妮洛普還在,葛蘭跟卡斯帕為了不讓母親傷心,只在私下跟佩斯來往,不讓他正式進入家門,更不會讓他存在的消息傳到母親耳裡。
他們的努力成功了,母親到死都不知道佩斯的真實身分。現在母親已經過世,該是來處理這個問題的時候了。
與卡斯帕不同,對於這個同父異母哥哥,葛蘭並沒有抱持任何親情的期待。雖然他身上流著德瑞克的血脈,卻跟他們完全生長在不同的環境,性格、能力、想法也相去甚遠。
葛蘭一度苦惱過,佩斯會不會懷有奪權的野心,是不是應該先下手為強。不過他後來轉念一想,一個來路不明的私生子,對上他這個被當成繼承人訓練的嫡長子,根本是一點機會也沒有。比起花時間擔心這些有的沒的,不如思考要怎麼運用佩斯這個人才……如果他是人才的話。
於是,葛蘭花了一點時間說服拉芬妲,便邀請佩斯住進了琉璃宮,並在組織裡幫他安排了一個基層幹部的位置。
過去長年在打零工跟游手好閒之間輪替的佩斯,第一次被交付如此重任,不免感到興奮無比,喜悅之情躍於臉上。他特意做了一番打扮,意氣風發地準備踏上他的黑社會職涯。
……當天的三更半夜時分,佩斯頂著一張臭臉回到琉璃宮,白天的志氣全部消失殆盡,只剩鬆垮的肩膀和宛如石塊的兩條鐵腿。
他沒有想到,原來黑社會的事業是如此不好做。原來一個幹部一天就要做這麼多事情,卻賺這麼少的酬勞!
至於組織的老大呢?雖然老大賺得多,但忙碌的程度也是幹部的十倍不止,還要時常煩惱被敵對組織暗殺的人身安全問題。
佩斯這一趟,不僅身體力行體會犯罪的辛勞,也親眼見證了弟弟葛蘭的能耐。葛蘭花了大量時間在各個犯罪事業據點巡邏,管理數百位幹部的動向,一旦有人膽敢欺騙老大或私吞帳目,還要狠下心來,在眾人面前殺雞儆猴……
今天的事情好不容易告一段落,葛蘭與佩斯坐下來一起吃拉芬妲事先煮好的消夜。這時的佩斯已經按捺不住,抱怨的話語脫口而出。
「今天這樣是正常的嗎?每天都要重複做一樣的事嗎?那跟上班領死薪水有什麼兩樣?」佩斯問道。
葛蘭冷笑了一下,隨即答道:「你以為我們的收入會自己上門嗎?如果你不花時間去監督手下、檢查帳目、疏通警察跟官員,那生意就會做不下去,做不下去就沒有錢。你問我是不是每天都要重複?對,除非你不想做。」
佩斯聽了臉色鐵青,但也無力反駁。
自從知道德瑞克是自己的生父之後,佩斯曾經妄想過成為下一個黑社會領袖的風光。但現在他看見現實,知道要在黑社會立足有多麼困難,他不免感到有點退縮。
不過,作為男人的自尊又把他從逃跑邊緣拉回——怎麼可以向弟弟認輸呢!?
佩斯開始為自己安排菜單,加緊訓練體能跟各項能力,希望能夠多少跟上葛蘭的腳步。先不要說從弟弟手上奪權,至少不要變成弟弟眼中的廢物大哥吧!
私生子也是有尊嚴的。為了證明父親血脈在身上沒有白流,佩斯會繼續努力下去,目標就是——成為海希克家族的新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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