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 年 09 月 30 日颱風天深夜,新北市警察局土城分局清水派出所長劉宗鑫,因盤查違停權利車發現毒品人口,遭駕駛陳女拒檢並拖行,撞擊施工護欄,致所長傷重殉職。這是讓人遺憾與惋惜的消息,能有一個以身作則,帶頭衝的所長,是警職弟兄們的福氣。也藉這個機會讓大眾知道所長薪水與日常工作內容,才能理解為何犧牲一位好所長是全民的損失。
政府給從警九年的所長薪水大概多少,從《全國警察機關陞遷序列表》可以知道。直轄市兩線兩星的警務員所長最多可以晉升到七序列的警正三階,再由《警察薪水、補助大解密》一文中俸給與加班費的算法,就知道同資歷的所長大概薪水範圍:
* 如果想直接看計算結果可以往下看小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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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上述可知,在不扣掉勞退及退撫自提,及不算深夜危勞津貼及破案獎金部分,每月固定薪水約為:
37310 + 26040 + 9700 + 9700 +5750 + 19000 = 107500 元
因此所長薪水每個月只比同俸點的警正四階巡佐、警員多約 10180 ~ 15340 之間。年終和考績獎金,在同拿甲的情況下,也只差在主管加給 5750 的 2.5 倍(年終* 1.5 ;考績* 1 )的 14375 元,這樣所長一整年會多拿警員多少薪水?
( 10180 * 12 =) 122160 ~ ( 15340 * 12 =)184080 加上 14375 元,每年約差 136535 ~ 198455 元左右。
也就是說,所長薪水每年約比前述警員多13 萬到20 萬元左右。但政府怎麼可能讓所長爽領這些錢,當然是要額外做出許多犧牲,才有辦法拿到這些賠上健康和生活品質的補償金。
派出所長雖然不用受理案件,但取而代之的是頻繁的調動、工時長難兼顧家人、要扛下整所工作績效、面對內部管理的困難以及要跟地方仕紳互動爭取警友加入,尤其在所長之後的晉陞越來越困難,除非對分局長以上職務有野心,不然每樣都會讓警界的後起官警卻步。
所長需經過職務歷練,因此會從郊區小所,花好幾年的時間,一步步調到市區大所。有時候調動是突然的臨危授命,可能他所的所長因意外或事故突然出缺,這時就會將資歷能力適合的所長調動補缺,如果今天接到通知,或許明天就要調到其它行政區的派出所。
所長加班工時長,雖然現在有在推動主管返回順序,由當日輪值的正副主管在夜間遇到聚眾鬥毆、重大刑案時返所指揮。但就算不是當日輪值主管,半夜兩三點睡到一半,仍有可能收到案件的 LINE 訊息或電話通知,要立即到現場指揮並回報。就像近期民眾黨主席柯文哲遭移送台北看守所羈押,劉所長也立刻銷假返所坐鎮。
夜間如果指揮重大刑案,白天該上的勤務和該開的會一樣不會少,不僅壓縮休息時間,也會跟家人聚少離多。這不僅增加了他們的工作壓力,也讓家庭生活難以平衡。
由警政署開始會一路往下分配年度交通、刑案工作目標,逐層分配到派出所。再加上各種青春專案、清源專案等…,所長一整年都會被分局各組及分局長檢討績效,不管事為了表現還是少挨罵,所長都要日復一日的為這些數字傷腦筋。
以往警界採用軍事化的權威管理,績效不到不給放假,事情沒做好勤前教育把人叫起來當狗罵。現在時代不同了,想用權威式管理,可能沒幾個人會理你,用績效擋假,老學長就檢舉到警政署去。年輕警員現在講求「帶人帶心」,如果所長沒有身先士卒,只會出一張嘴又愛畫大餅,那很容易就會被基層看沒有,甚至上網靠北。
公家機關預算的編列都是編到最低水平,裝備要自己買,警車煞車系統可能有 AB 沒有 S ,公發防彈衣的抗凹板ㄧ凹就彎。所以很多裝備、資源都需要民間警友的贊助。
這時就需要所長當善財童子,跟警友承辦人找地方仕紳一一拜訪,尋求加入警友提供金援。因此常常要參加各種餐局酒會,常去傷身,不去又會被認為耍大牌。
警務員所長下階段晉陞,是到警察局內擔任警務正做業務,接業務不但要做書面打字工作,許多老所長因為年紀大,打字能力弱,所以也不喜歡在警局內做業務。但要調到外勤擔任分局組長偵查隊長,再往上陞到分局長以上可說是難如登天。但在警局內勤做業務薪水又少了加班費和主管加給,一個月少 24000 多左右。
這讓很多老所長甚至不惜降調到其它縣市,就是為了回到那個難待,但又被薪水制約的職位和工作環境。許多年輕巡官也因此不願到外勤擔任主管,寧願在內勤做業務,當個萬年巡官。
早在我要陞巡佐之前,就有好幾位巡佐耳提面命:「先不管有沒有能力,如果有人問你有沒有興趣接副所長,千萬要拒絕。」
畢竟當個巡佐,下班就是下班,不會有回不完的訊息和加不完的群組,也不用擔心遇到喜歡把事推給副所長的主管。但由此也可看出資深官警對主管職位的抗拒。
但仔細想想,有能力的資深官警都沒意願當正副所長,那以後會不會有劣幣趨逐良幣的效應,只能吸引更多心懷不軌的人來掌權?
就像勾結詐騙集團的前北市警大同分局寧夏所長葉育忻,與博弈內鬼的前中市刑大大隊長林明佐。我想這是民眾最不樂見的。能有一個有口皆碑的好所長,真的是得來不易,希望劉所長和之前弟兄的犧牲能換來社會的重視。
畢竟在公務員退休金改制,沒有終生俸,改成類似勞工退休金制度的現在,政府如果不想想怎麼吸引、留住人才,只會用做功德當口號,那恐怕問題只會越來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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