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陽,告訴你一件事。」
一日傍晚,李君葵突然闖進李君陽的診間。
李君陽已看完當日掛號的最後一位病人,正在電腦輸入一些資訊,他見妹妹突然闖入,於是示意護理師先離開,「淑惠,妳先走,我來鎖門。」
護理師依言先行離去。
李君葵將門鎖上,走到他身旁低聲道:「賈斯汀神父走了。」
「哦?」李君陽面無表情關上電腦,若無其事的應了一聲。
李君葵說:「聽說兇手是位美麗的歐亞混血女子,有著藍色的雙眼。」
李君陽吊兒郎當的微笑道:「果真是上帝保佑,臨終時還碰見一位美女。」
李君葵冷眼端詳著他,「你認識這麼一位女子嗎?」
「我不認識什麼混血美女,妳如果遇見了,麻煩幫我介紹,我還沒玩過混血的。」
「你討厭賈斯汀神父嗎?」李君葵又問。
「當然討厭,他是個嚴厲的老傢伙。」
「可是他死了,你不難過或意外嗎?畢竟是你認識的人。」
「君葵,妳又不是今天才認識我,我什麼時候是個多愁善感的人?」
「君陽!你不是這麼冷酷無情的,對不對?」
「幹什麼?」李君陽起身脫下白袍,笑道:「妳期望我為那個老頭子掉眼淚?」
李君葵看著哥哥問:「君陽......你以前在英國到底發生過什麼事?」
李君陽答非所問,「人終將一死,我不認為有何必要覺得難過。」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李君葵不死心的繼續追問。
李君陽看著妹妹嚴肅的神情,將白袍掛在衣架上,顧左右而言他道:「我約了幾位朋友去Barcode喝酒,一起來?」
「君陽,目前初步研判,那位行兇女子應有取得藥物的管道與基本用藥知識,神父是被施打執行死刑的混合藥劑而死的。」
「可能是個女毒蟲吧?」
「但以賈斯汀神父的背景來說,他和女性比較沒有機會結下深仇大恨。」
「天曉得這些道貌岸然的神父,私底下有多不堪?」李君陽嘲諷的微笑盡是鄙夷與不屑。
「而且那位女子比一般亞洲女子還高......」
「這有何奇怪?如果她有西方血統,就有可能比較高。」
「現在有角膜變色隱形眼鏡......」
「那就不是混血的?」李君陽面帶趣味的看著妹妹。
「君陽,命案發生於你去法國開會之後,當時你讓我先回台灣,後來你去了哪裏?」
「我帶著一位漂亮的吉普賽男孩去了趟南法。」
李君葵神情嚴肅的看著哥哥,沒有答腔。
李君陽看著她一臉正經八百的神情,忍不住笑起,「君葵,妳要看我的護照嗎?我人一直在法國。」
「有些地方可以弄到假護照,」李君葵面無表情,兩眼直視著哥哥續道:「且只要花錢找人作掩護,調換身份,經過第三地,不在場證明就有了。」
「君葵,」李君陽瞪大了眼睛,故作不可思議的神情,搖頭微笑道:「妳是小說看太多了嗎?這個問題就留給英國警方去傷腦筋吧。」
李君陽當然知道妹妹懷疑他。
「君陽,」李君葵聽後,眼神堅定,雙眼卻不禁泛著淚光的問:「你以前在英國曾發生什麼事,可以告訴我嗎?你知道的......你可以信任我......」
李君陽沒有答腔。
兄妹倆四目相視沉默片刻後,李君陽突然雙手抱在胸前微慍道:「妳到底想說什麼?」
「是…...你嗎?」李君葵嚥嚥口水,遑恐不安的問。
「妳剛才不是說兇手是位女性?」
「…...你…...」李君葵看著哥哥。
從小到大,她早已不只一次聽人說過,哥哥如果作女性裝扮,大概也沒有人會懷疑。
何況,神父雖已臥病力衰,但畢竟是位男性,而力氣較小的女子,要能夠順利制服神父並為他打針,實非易事,除非她欺騙神父是個醫生或護理師吧?
「這樣好了,如果妳懷疑我是兇手,歡迎妳現在立刻去向英國警方提供線索。」
說完,李君陽又笑了起來。
李君葵雖然力求鎮定,但心中卻不免感到非常恐懼。
她恐懼的不是自己的哥哥是個殺人兇手,而是他行兇的動機,那令她無法理解的原因,「君陽,我愛你,你是知道的,說什麼我都會保護你,但是...…」
李君陽不耐煩的打斷她,「如果妳想大義滅親,我完全不想阻攔妳。」
李君葵驚見他首次對她表現出一股極度不信任的表情。
只見他像是事不關己、慢條斯理續道:「我不需要任何人保護,我不在乎,反正…...」
他停頓片刻,心平氣和的對李君葵道:「我們只是同父異母的兄妹,我出事了,妳媽媽會很高興。」
此話一出,猶如一把利刃狠狠的直接戳入李君葵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