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拉說書人-釋然，坦然 Ⅳ】

而夜晚，總是讓更多的聲音浮現出來，以及過去沒被解開的結。

奔跑，翻找，喘氣，奔跑，翻找....

這是一個又一個的迴圈，一次又一次的墜入、沈淪、壓抑、咬牙、重生，不會好，是心魔，至那刻破碎後就瞬間腐蝕成黑洞，沒有用力闔上就會被衝開....

「為什麼要消失？」

穿透自己近乎尖叫的嘶喊，手機鈴聲一把將自己拉回現實。

喉嚨很乾，眼角是濕的，吸了吸鼻子呼吸順了幾秒，按下通話鍵....

「姊姊早安，我跑完步洗完澡也吃完早餐了....」沒聽見我接起來後的問早，有默契地感覺到我可能還沒起床，小心翼翼又帶點笨拙的報備她的狀況，因為今天依舊會來我家。

「嗯。」我回應，還沒清醒，意識也還沒從夢境完全回神，用力閉著眼再睜開，硬是擠了咽喉拉了聲帶，起身，沒拿手機的右手抓了把瀏海往後撩，走進浴室。

「還好嗎？...你是不是還很累？我可以晚點再去沒有關係....」

很慢很慢，透過她的聲音，我在與情緒脫離，看著鏡子映射的自己，這樣的狀態不是第一次，但真的好很多了。

「幫我買杯蘋果汁，你知道的，玻璃瓶裝那種。」手撐在被我刷到發亮的白色盥洗台邊緣，眼聚焦在漏水孔的金屬彈性圓蓋的浴室日光燈反光點。

「不吃點東西嗎？姊姊說故意餓肚子算是傷害自己喔...」沒有回應她的問句，最後說了「晚點見，路上小心，注意安全。」就掛上電話。

拉起絲綢湖水綠的窗簾，陽光被解放灑進了還沒被鋪平的床角，垂墜的簾子因為窗縫透進來的風輕盪依點搔著左手臂，心不在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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鮪魚蛋餅、玻璃瓶裝的蘋果汁、吸管、免洗筷、黃金起司磚、還有一盒手心大的小沙拉，看著桌上擺滿的早餐再看向她，然後仰頭抬下巴的傲氣表情擺在我面前站著，她邊說邊收著塑膠袋：「慢慢吃，姊姊不吃早餐就沒力氣，沒力氣我的姊姊等等就沒力氣揍我了，沒力氣揍我我就會很煩惱。」

跩了嘴角，我開口：「煩惱什麼？怕沒辦法屁股開花覺得失望是嗎？」

「才沒有！」收起下巴，瞪大眼睛，被折成三角形的塑膠袋被首跟著一起塞在大腿跟肚子間坐下。

瞧樣，我笑了，扭開瓶蓋置入吸管，貼唇進口，吸上一嘴：「待會有什麼名目該算帳的嗎？昨天挨不夠？」

「夠，很夠，現在還很痛吶，姊姊...」

她幫我打開蛋餅盒，解下免洗筷套，不斷地往我這注目。

「我沒事。」感受到她不停觀察的小眼神，右手手掌空出來蓋在她的頭頂，揉了兩下。

「姊姊沒事的表情才不會這樣....感覺你從昨天就有心事....哪有人處罰人處罰到哭的...」說著，目光落到我的右膝蓋紗布。

擺了擺頭用自己的雙眼拉了她的焦點，與自己對視後，眨了一次眼睛：「不是因為你，別亂想，亂想要挨藤條喔。」

「我還是覺得很對不起....」低下頭，她說：「我昨天真的太失控了，明明說好要保護好對方，不可以做任何讓自己受傷的事情，結果...還...嗯..一定讓你很失望很傷心....」

「看來挨一頓揍又睡了一覺，想得可清楚了？」

咀嚼早餐，含著洋蔥碎末香氣的鮪魚現在嘴裡兜圈，耳朵專心收著她的告解。

「嗯，回家的路上、洗澡的時候還有躺床到睡著之間都徹徹底底地反省了...」

讓空間安靜了五分鐘，我沒有接話，專心地吃完早餐然後觀察她的姿體動作。

她沈思、捏手、抿唇、抬眼看了我又落下，儘管如此不安跟緊張，都還是乖乖安份的坐著待著。

起司磚咬了半片放下，吸著我的果汁，冰涼的水氣從玻璃邊冒出，也沾濕了自己的手心，咬著吸管，帶點遲疑但還是開口：「其實，我想到了一些不願意回想的往事。」

聽我這麼說，她立刻挺直腰桿，剛剛的焦慮、自責與吿解的恥感都拋到腦後，被這句話給摟住。

沒有與她對視，看著在桌角投射窗邊鳥飛過的影子，接著說：

「曾經，我誤打誤撞的進入了這個圈子，也遇見了一個人，她是帶領我看見自己形狀的人，從一開始的抗拒到感受，甚至最後的淬煉，簡單來說，她成就了現在的我。」

目光漸漸移到尹子的臉輪廓，上移，對視：「當時的自己也像你一樣好強、倔將、表現得必須獨立，生活中總容易被拱為領導者的角色，但殊不知其實自己的匱乏、壓抑、不自信、脆弱是藏壓在內心的。她馴服了如此難駕馭的靈魂，看見我的光，帶著我面對瘡疤，學習釋放、用力感受絕望和希望，當發現自己變得輕鬆自在且解開了許多打死的結以後，她說希望我更完整，於是教我執起了皮帶、木板、藤條，揚起手掌，施予能量，善用自己天賦的那塊感知，去感同身受別人.....」

深呼吸一口氣，嚥了一口口水，繼續：「她教會我換位思考是一種救贖，自己遇到了不幸，有一天命運會轉換立場，讓你成為相反的角色，如果當下你能夠寬容地放下，也許是可釋懷的機會，在那時刻會發現，沒有人是受害者，也不會有人是加害者，一切起於自己的執著。我在人生最低潮無助的時候遇見她，也在我感到最快樂最滿足的時候失去她。在我得到她讚賞的那一次主動方模擬後，隔天我就完全沒有她的消息，像是從世界抽離一樣，事隔一年多從其他同好中得知她去了上海以外，至今都沒有她的消息...」

「我崩潰、瓦解、憤怒、無助，像是飄在海上失去唯一浮木的溺水者，但也慢慢的往前進，遇見的人事物開始重新灌養自己，沒有這場經歷，我想，我不會如此。透過她的引領我深深地知道，這樣的方式是消耗自己的能量在成就另一個人，而且還不一定成就得了，如果無法真切的感受而施予的任何行為有可能是傷害....」

感受到自己強烈的心跳像是以為周遭起了微震，雙手顫抖著，視線模糊濕潤，沒有讓它潰堤，我用力擠出笑容說：「曾問自己這樣到底得到什麼？但當我遇見你以後所碰到的、看見的、感受的、所做的，像是回到了過去成為她的角色，透過這樣的關係，對方交付自己給我 ，因為感受和那份珍貴的信任所以給予對方那些理所當然，同時也再一次的對自己說話，讓脆弱不堪的人看見自己的強大，無論是臣服還是透明的感受對方心靈全部，這樣的過程也是在療癒我的心靈吧....」

「謝謝...謝謝姊姊。」

我突然被她緊緊抱入懷裡，又一次，她給了原本不該超越距離的擁抱，還沒來得及掙脫，柔軟帶點心疼的四個字，穿進自己的聽神經，滲入腦袋，在心裡暈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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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完桌面以後，她又開始鬼靈精怪。

一下主動掃了地，一下跑去排我的書櫃，時不時在我面前晃過燦笑，我的解讀就是“裝忙”。

「不是說覺悟了嗎？小子。」

本來拿著抹布準備要去擦廚房流理台的手停了下來，一臉委屈的看著我：「齁.......」

抬眉，頭往房間方向一擺，暗示該面對現實了，瞬間像是樹懶一樣動作緩慢，嘟著嘴，放好抹布的兩手不經意地往後臀蓋上下輕搓，再拖著腳步走進房。

她明白雖然昨天挨了藤條，但那是她自己對於傷害我行為的罪惡感討罰，至於今天要承擔的，是在摔破東西之前，情緒狀態下賞了自己好幾個巴掌。

處罰依舊是處罰，一秒鐘就把氛圍調整好，我坐在床沿，她站著面對我，要她從書桌抽屜拿筆跟紙，回到我面前。

寫上手掌、皮拍、木板、藤條四個項目，遞給她：「摸著自己的良心，要對得起自己，寫上數目後給我，等你三分鐘。」

接過紙張，她咬著下嘴唇，皺著眉頭垂著雙眼看著我，拿起手機的倒計時器按下倒數三分鐘，她按了按筆尾端的出蕊鈕，發出清脆的嗑喀嗑喀響，寫上了數字又畫掉，眉頭越皺越緊，胸口起伏越來越大，還著急得發出聲，直到時間最後一秒後想起的鈴聲停止。

「寫好了？」

望著她緊張到額頭冒汗的臉，我問。

點點頭，很慢的將些微邊角被手汗浸濕的紙張遞給我，隨後接回她握在手裡的筆，站了起來....

「褲子脫了，上衣也是。」

收到指令，緊閉著眼但不敢猶疑，褪下褲及貼身的四角褲摺好放在床邊，上衣也拉起抽離，只留下灰色束胸，雙手放在私處前方遮著，她低著頭，羞恥罩住整顆腦袋，耳朵染了紅暈，穿過短髮被我看見。

「30手掌、20個皮拍、20個木板、30藤條，一百下總數，是嗎？」照著紙上的數字唸出，她的手相互交疊捏得更緊。

「是...是的。」聽得見她急促的呼吸聲，尹子並不耐打，但她曾說過，比起疼痛，這樣的氣氛更讓她恐懼。

「待會先20掌熱身，然後從藤條開始，你先去準備工具吧！自己拿你認罰的工具。」

靜靜的看著她移動到隱匿式的牆開始選擇處罰的那些可怕刑具，挑好後，一一整齊排列在床沿的另一角。

「為什麼拿細藤條跟厚木板？總數是一百，你承受得住嗎？」

有些意外她的選擇，於是拿起兩項，提問。

「想到妳昨天有多傷心失望，就覺得這根本沒什麼.....」說著，她就哭了。

還是有點倔將的揉掉眼淚，她繼續說：「每次因為自己的情緒失控傷害了別人，我很在乎姊姊...姊姊平時對我很好也很疼愛我，不厭其煩反覆再和我對談同樣的情節，可是總在不如意的時候是用這樣子的狀態傷害你....懲罰根本不算什麼....痛完了就沒了，可是姊姊受傷了...這個我很後悔..」

摸摸她的臉，揉了她的髮，自己先坐了下來隨後拉著她擦眼淚的手我自己腿的方向，她趴了下來，臀高起在自己腹部前方，雙手撐在床手心打開向上放鬆，頭抬起眼睛看著前面眼淚還在掉落，我輕撫她的背後輕拍兩下，暗示處罰即將開始....

「啪啪啪啪啪啪啪....」揚起的手掌45度角由臀笑線搧起肉，高舉落下掌在整片肌膚，昔白在20下後染粉，熱了因空氣發涼的臀峰。

拍兩下暗示起身，讓她鋪了四個枕頭後趴上去，一樣摸摸她的背要她放鬆，藤條貼近泛紅的臀肉，高舉，輕輕放下。

原本準備報數的她遲疑地轉過頭看著我，放下藤條，拿起了皮拍：

「一百下，我會打得手很酸，但還是不會放水的，好好數。」隨後，舉起彈軟韌性的皮拍劃破空氣，擊在左邊的粉臀。

「呼～啪！」

「嗯....1..」咬緊牙，悶哼了一聲，報數。

「呼～啪！」

「2…」

「呼！啪！」

「呀..…3...」

…

…..

…….

「呼～啪！」

「啊蛤....嗚嗚..27...」

喘氣，呻吟夾著眼淚，發燙刺辣的臀部顫抖。

「呼！啪！」

「啊啊啊～嗚嗚嗚啊～..49...」

報數變慢，整片紅通的臀開始發腫，抽泣讓她的上半身上下輕幅度的擺動，手心還是張開的但開始泛起汗珠，靠著手臂下壓忍著痛，必須放鬆不能緊縮，真切的感受每一次的擊打...

第五十下後，我移動到另一個方向，轉了轉手腕，捏揉了握拍的手心，繼續執罰....

「嘩吼～啪！」

這一下稍微再施了一點力，打在兩瓣的腫峰。

「啊！！～～嗚嗚啊......嗚嗚嗚嗚嗚嗚嗚........51......」

放聲哭了出來，頭高高抬起，她滿臉淚珠的轉向我看了一下，像是在求饒，理智知道是不可以在處罰間如此，抽了一口氣後又轉回原本的姿勢，大口大口的抽泣呼吸。

「呼！啪！」

…

「呼！啪！!

「呼！啪！」

「呼！啪！！！」

….

……

「啊～～～63....」

「嗚啊啊啊.....對不起......75......」

「喔啊喔嗚嗚嗚...好痛喔..........好痛..........對不起.....88....啊啊啊」

「我不敢了.....我錯了....嗚嗚嗚嗚.......90.......」

放下皮拍，我蹲到床邊膝蓋著地，摸摸她被打腫紅通的兩靽肉，感受到汗濕著，握著她的左手，説：「剩下10下了，老實挨完吧！」

她哭得亂七八糟，頭埋進被子裡擦了眼淚，點點頭後看著我，想說「好。」

但抽著泣的嘴無法好好說話，讓她稍微緩一下後，拿起皮拍高舉.....

「嘩呼！啪！呼！啪！呼！啪！呼！啪！呼！啪！呼！啪！.....呼！啪！呼！啪！呼！啪！呼！啪！！」

「啊啊啊啊啊嗚嗚哇～～～～～啊！！！！！！！！嗚嗚～～～啊～～～～～～～～～啊～～～～」

連續十下，也忍不住扭動，手忍不住抓了被子，大腿撐著，盡理智跟全身要放鬆，她靠哭泣跟喊叫釋放堆疊上去的痛感，左手壓著她的腰間不讓她亂動受傷，最後一下結束後，她的哭聲也將緩了下來。

「好了...好了....」揉著她亂掉的頭髮安慰，也讓她與餘留在臀上的強烈刺激做最後的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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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完藥後，她抓著我的左手臂慢慢呼吸，一段時就抽一口氣，大哭後的後遺症，眼睛腫得像金魚，摸摸她的臉，我也深呼吸了好幾口氣...

「我接受全部的你，尹子。就算這過程可能會不小心傷害我，我能理解你情緒背後的那些，也知道你不好受，自責是一種在意的表現，但自責也不能太久，希望你可以認真去感受每一次的覺悟，沒有好與不好，最後都是一種釋然。」

鑽進我的手臂，點頭表示知道了，圈住她的上半身，我繼續說：「昨天我也欠你一個處罰，以後有一天，我會還你的。」

成長必須帶著愛，愛有刺保護著，有時莽撞的緊抓會疼痛。

接受生命中可能帶來的打擊，得學會受傷，別用過往的傷口來限制人生的幸跟不幸，當能直視它、面對它、只要珍惜每一次的看見，那也是無所畏懼的往前，一是一次看見最完整璀璨的自己。

假如有一天我們有緣再次相遇，期望妳能感受屬於妳我現在此刻必然存在的獨一無二。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