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之三

傷口癒合時，為了結痂，會增生多餘的組織。

滿身是傷的人，被烙印了凌亂的刻痕。疼痛慢慢失去價值，在日常中脫敏，麻木深入骨髓，譏誚永駐在雙眼，再次對視，就成鏡子。

你怎麼了？

這次，稚嫩的聲音先投遞試探。解構音調的內涵已經太過吃力，你習慣接收表面的含意，僅此做解。

沒什麼，大概是昨天沒睡好吧。

你帶著成人練就的圓滑，熟練地露出微笑。這是社會上歷久彌新的遊戲，玩不透的人，終將被淘汰。

可是，你看起來很奇怪。

她還沒開始玩，也不習慣不再用眼神、音調、情緒交流的模式。她是新人，還沒開始跌跌撞撞。

你還是微笑。你知道你在玩的把戲，也知道她在運作過往的程序。但今天的你，是惡魔比重較高的版本，於是你愉快地成為不道德的人。

沾染血跡的鞭子，已經許久沒有服役了。你覺得那些增生的疤痕常常影響你感知，但不妨礙你露出微笑，所以一切都好。

你讀出她眼眸的不安與驚惶，但那些情緒沒被訴諸語言，於是就不存在。

你繼續微笑，歲月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