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惠雯強忍著噁心,幫孟建柱將自己舅舅分屍成塊塞進冷凍庫裡,骨頭則是埋在學校的生態池旁,內臟就直接剁碎扔入池塘裡餵魚。
趙振泰失蹤了,前妻謝依涵有著不好的預感,因為房子是兩人婚後共同購入的,離婚時,趙振泰說過要分期攤還現金給她。謝依涵並不相信趙振泰會無故失蹤,最有可能便是遇害了…。 她心中忿恨難消,又礙於那對狗男女都是未成年,就算他們真把趙振泰殺害,報警怕也是無用工。
謝依涵考慮了很久,她找上一位在生化研究室工作的朋友,托朋友購買一鋼瓶的一氧化碳。她小心的把一氧化碳灌入瑜珈球內,又將孟建柱和金惠雯約到自己家,以藉口商量賣房子的事,將他們騙進鋼琴房。她拿出放入安眠藥的熱牛奶來招待兩人,又藉口要回房去找房產證,轉身後便悻悻然的離開。
半小時後,兩人沉沉睡去。
謝依涵戴上防護罩,把放在鋼琴房的瑜珈球塞口打開,慢慢的等一氧化碳洩出塞口。確定一氧化碳穩定輸出後,她冷眼看著沉睡中的兩人,不自覺眼眶濕潤,黯然離開琴房。
等到裡面的一氧化碳散佈在整個房間,而那對惡毒的狗男女也失去了氣息。
謝依涵將他們拖到浴室,用大桶、大桶的鹽酸,澆灌在他們的屍體上,嘴裡還輕快的哼唱著…“阿飛的小蝴蝶”。 那是趙振泰最愛對她哼唱的歌…
妳是我的小蝴蝶
我是妳的小阿飛
妳停在我的肩
依偎在我耳邊
從此我不再撒野
林雨薇感應到這裡,忽感一陣心絞痛,面上露出痛苦神色。邵逸新見狀趕忙搖鈴,並大聲呼喊著:「雨薇姊!雨薇姊!」
林雨薇漸漸轉醒,她皺眉扶額道:「啊~我知道了! 趙振泰…跟食肉鬼做了交易。 他發現孟建柱死後化做厲鬼,想要加害謝依涵,所以同意了食肉鬼的替身條件。 前提是…他要吞噬孟建柱的魂魄,讓孟建柱永世不得超生。」
劉昌義看向魂魄不全的金惠雯,喏喏嘴「那她呢?這麽蛇蠍心腸的女子,我可不敢送她去投胎,這人間會越來越亂,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小城隍道「你們放心,她會下去好好反省的,在那之前…還是讓她將功贖罪,讓金惠雯把趙振泰跟食肉鬼引來吧!」
林雨薇點點頭,正要結手印之際,張國榮卻擋在她面前,「妳休息,讓我來!」說罷,便腳踏七星步,藉劉昌義佈的繁星大陣來引食肉鬼入網。
張國榮踏完罡步後,便刮來一陣狂風,他遠遠看到有個黑色魂體被拉扯、牽引過來。「那應該就是食肉鬼跟趙振泰了。」 張國榮話音剛落,林雨薇便拿出十鬼圖,這時一直征愣的金惠雯突然似有所感。
她衝向那團黑色魂體,開始撕咬著,這時金惠雯眼裡,竟流下一滴難得的鬼淚。黃立見狀,趁亂小心的靠近,並用玻璃瓶將其收起。
在金惠雯的撕扯下,食肉鬼漸漸顯出原形,但她的魂形卻越來越弱。
林雨薇驚訝道:「她…她是要將趙振泰和孟建柱剝離開,金惠雯瘋了嗎?她會魂飛魄散的。」
偏偏這時狂風刮的亂石飛起,就連小城隍也無法靠近,更遑論阻止她:「這…金惠雯是要跟孟建柱玉石俱焚,她要自爆魂體!」
「快!趙振泰要出來了。」劉昌義盯著逐漸清晰的魂體急忙道。
邵逸新勉強站穩腳跟,從懷裡拿出固魂符打向趙振泰,接著刺眼的白光一閃,金惠雯拉著孟建柱自爆,轟隆一聲,眾人紛紛被炸趴在地。
持續的破空聲響起,連周圍的空氣都發生了振動!
啪!
霎時,整個時空又陷入黑壓壓的一片昏暗。
黑暗中林雨薇率先開口:「食肉鬼歸位。」
「那金惠雯呢?」劉昌義狼狽起身問道。
林雨薇喘了一口氣:「和孟建柱一起消散了!」
邵逸新順利保住趙振泰,卻神情複雜問道:「你們說…她是為了情人…還是舅舅?」
林雨薇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別把她想得太壞,她是愛著舅舅的…只是…遇上了不該愛的人。」
黃眼看著事情平歇,這才鬆懈下緊繃的神經:「嚇死我了,從沒想過當警察還能遇上這些神神鬼鬼的。那…謝依涵?」
張國榮出聲道「雖然她是受害者,但也不能殺人啊!申請逮捕吧!交給檢查官去調查。」
這時已是凌晨3:15,林雨薇攔住準備離去的小城隍。 「我想跟大人打聽一下在萬華那區的陰使,不知大人可有印象?」
小城隍頓住了,「妳說是萬華城隍廟附近的?」
林雨薇點點頭。
「那一區嘛!我是有所聽聞。」小城隍手指搓了搓,「要的很兇啊!但辦差還算是用心的,別些我也不好講,但若是妳去跟王爺告狀,或許能查出個什麼。 好啦!天將拂曉,我得回去了。 小娘子,本官提醒妳一句!要善用王爺的力量啊!」
林雨薇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劉昌義有些疲憊,揉了揉酸澀的眼睛:「第四隻了,還有剩六隻鬼。」
邵逸新拉下他揉眼的手,「眼睛不是自己的啊!這麽用力。 雨薇姊,妳放心跟張sir去彰化吧!我跟阿義會守在北部的,反正黃立也會跟著去。 」
「什麼?」張國榮大驚,「為什麼啊?」
黃立靦腆道「張sir,那當然是協助辦案啊!而且我老家就在彰化。」
張國榮狐疑問「辦什麼案?」
黃立呆呆的站在原地想了一輪:「呃…很複雜啊!等到了彰化,張sir你自己看吧!跟警方內部有關的,所以才借調北部警力下去協助調查,想來就是怕…可能會有內鬼。」
黃立這麽一說,張國榮就大抵猜到,這案子不外乎就是貪污、黑道勾結、或是政商方面的調查。「那的確是不適合用當地警方來辦案啊!大家回去休息,我們約定後天早上在警局碰面。」
林雨薇心裡掛著事,索性趁著清晨獨自前往王爺廟。 她燃起36柱清香,口中喃喃唸道「王爺助我,雨薇想知道萬華城隍廟的陰使來歷,雨薇認為它或許和神通鬼有關聯。 墾請王爺幫雨薇調查,也請王爺保佑,雨薇這趟出行能順利平安。」
時間來到後天早上,林雨薇剛坐上車,便感到熟悉的暈眩感襲來… 她看到之前那位策馬狂奔、引領萬千的將軍,只是他髮梢悄悄染了白,一個人走在長廊裡,面色凝重。 當他遇見前世的自己,卻昂首闊步、走得相當坦然,而自己前世…看起來像是極為緊張,連手心都冒著汗。 不對!怎麼回事?林雨薇對自己前世擁有這種反應,而感到不安。
突然,一位小黃門拉住了前世。 「蕭丞相有找,雨薇,別跟了…去吧!」
這時,在車上反應過來的林雨薇,瞬間嚇出一身冷汗,躬起身,小口、小口的喘著氣。
張國榮見狀:「雨薇,妳還好嗎?」
林雨薇閉上眼抬起頭,緩了緩氣息「呼!還好,師兄,啟靈儀…?」
張國榮溫柔的看著林雨薇,「妳放心,我答應過妳的。 等到了張家…師伯會幫我們的。」
林雨薇點點頭「有條件的吧!說來聽聽,能讓張家這麽乾脆…許是厲鬼現世?」
張國榮嘆了口氣,「還真瞞不過妳,有一起疑似5年前的冤案,兇手雖然抓到了…但她上面有人,審判還未有結果。 那厲鬼…應是拿著黑令旗來討命的,但張家…卻仍得護住她。」
林雨薇不屑嗤笑:「真本事啊!師傅一死、張家歪風大漲 。」
張國榮無奈道:「這也是我不想回家的原因。」
經過6小時的車程,三人終於來到張家。
張國榮對於“天師之位”的站邊,並無過問,在他心裡“天師”只是一個職稱,而非身份、和位置。但他大伯就不同了,總想靠著血脈跟著親傳師兄弟們爭上一爭。
一番寒暄後,張國榮裝作聽不出大伯試探道的弦外之音,只說了黃立要協助辦案,外加林雨薇借用啟靈儀一事。
「這…啟靈儀動用一次,得花不少靈石啊!」大伯面露為難,實則貌似狡儈道。
聽到這,張國榮拿出早已備好的一袋靈石,或許…比開啟靈儀要用的還有多,他遞給大伯道「麻煩了,看在她師傅的面上,怎麼說林潔都是上任天師的師娘。這點面子…我們張家怎樣都得給的吧!」
大伯看到靈石的瞬間,頓時眉開眼笑「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現在環境開發太快,要開採出能修煉的靈石太難了。 更別說其中3/1還要上繳給國家,國榮啊!你可別怪伯父勢利眼啊!」
張國榮勉強的翹起唇角「師伯,那啟靈儀現在能開嗎?」
「可以,可以!只是…國榮這麽趕著用?今晚不在家裡睡?」
林雨薇見張國榮待在老家便渾身難受,於是搭腔道「我們有規定的住宿呢!下次吧! 還是師伯先幫我開啟靈儀,不然怕是要擔誤您的晚課。」
張師伯這才點點頭,領著他們進到廂房。
林雨薇換上防護衣躺進營養艙,這次她只看一世,花費不了太多時間,她緩緩閉上雙眼,進到深層潛意識中。
「雨薇啊…本宮很看好妳,妳可千萬別讓本宮失望啊!」呂后挑望著遠方,嘴裡含糊不清的唸叨著。
林雨薇手掌上下交疊,雙肘打開成一字平行:「諾,皇后娘娘有令,雨薇自當盡力。」
呂后半闔著眼「別怪本宮心狠,妳自己看吧!」
婢女桃盈遞上一封密令,林雨薇展信一看,上面赫然寫著“韓信和陳豨密謀,裡應外合,欲將呂后暗殺。”
林雨薇屏住呼吸,咬牙問道「娘娘,這消息是否有誤?韓將軍他…。」
「雨薇,妳多言了。將妳遣入丞相府賜給蕭何做女婢,這些年…是不是養大了妳的心… 本宮的探子回報什麼,那就必定是什麼。 妳去吧!請蕭大人花廳晉見。」
退下時,林雨薇難過的如鯁刺喉,差點就無法呼吸;這次晉見,丞相念在她曾是長樂宮出來的女婢,便任由她先自己一步去向呂后請安。
而三人彼此都心知肚明,林雨薇是誰的探子,又隸屬誰的人。
只是從未說破。
林雨薇候在長廊,想起從前那個英姿瀟灑的將軍…這次真是在劫難逃…她面上早不自覺的堆滿愁容。
而就在蕭何進花廳與呂后議事的這段時間裡,林雨薇回想起第二次與韓信相見的場景。
那年,她還只是個二八年華的少女,被主母指給韓公子做通房,男人年近弱冠,眉眼傲然凌厲。可倆倆相望的那一眼,就足以讓林雨薇傾心不已。 畢竟,那可是她心目中最敬佩的“韓公子”啊!
「咳、咳…雨薇,咱們…走吧!」蕭何步出花廳後,像是心神被掏空般,瞬間老了10歲,林雨薇攙扶著他走下階梯。
當晚蕭何回到丞相府,房裡的燈火忽明忽暗一整夜,他掙扎許久。直到子時才喚林雨薇進房,「明日…妳出宮門迎韓將軍時,將這口信帶予他。切記!勿入長樂宮!」
林雨薇秀眉緊蹙,問道「那大人又該何如?」
蕭何嘆了口氣…搖頭「成敗皆為我,生死不由人啊!」
翌日。
就當林雨薇候在宮門外迎接韓信時,遠遠便望到那氣宇軒昂的神帥,他這些年雖過的不勝如意,但此刻卻顯得意氣風發。
可林雨薇眉宇間,卻總有股化不開的愁,她微微福禮後,低頭輕聲提醒道:「將軍,丞相大人讓奴帶口信予你,長樂宮勿進!」
韓信聞言後大笑,笑的肆意張狂,「他不會放過我的,沒了這一次,也會有下一次。現在叫我走,那不是更加坐實了韓某叛徒的名聲。 妳是…雨薇?」韓信眼神溫柔的看了她一眼。
「回將軍的話,奴是雨薇。」林雨薇雙手顫抖,聲音哽咽。
「雨薇啊!幫我一個忙。」韓信拿出一包藥粉,「待我進去後,定會被搜身檢查,這包藥,妳…幫我暫時保管,等到適當時機…再參入茶水送予我,可否?韓某這一生,只求能有尊嚴的死去…。」
聽到這裡,林雨薇再也繃不住情緒,跪地痛哭。「將軍…你這又是何苦?」
韓信單手將林雨薇扶起,另一手來到她耳邊,將額邊細碎鬢髮輕輕撩起「待我魂兮歸來…必不負妳。」
林雨薇閉上雙眼,緊咬下唇,貝齒旁滲出點點血絲,「將軍知道。」
韓信淺淺一笑「是,將軍一直知道,我記得妳。」
最終韓信仍是進了長樂宮,就在呂后準備問罪之際…韓信向林雨薇討要了一杯茶。
林雨薇強裝鎮定,將下了毒粉的茶水遞給韓信。等韓信一飲而盡後,林雨薇突然不顧禮法的跪坐在地。 她向呂后及蕭何各磕了三個響頭,額上的皮油都沾染上血花。「娘娘的知遇之恩,丞相的以禮相待,雨薇…無以為報,願下輩子再結草銜環。」奮力說完這段話,林雨薇一邊嘴角流下黑血,身子軟倒在韓信腳邊:「將軍,賤奴先行一步。」
韓信帶著微笑,輕撫佳人青絲:「我韓某何德何能,連赴死,竟也有嬌奴相伴。足以!」
呂后見之大怒,斥道「將韓信押進鐘室,其他婢子給本宮拿竹劍狠狠的插。」接著呂后氣憤的手,指向林雨薇。
蕭何見狀立即下跪求情,「娘娘,雨薇…請賜予我吧!我倆主僕多年…」
呂后這才悻悻然的一甩衣袖,「哼!白費了本宮的抬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