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紅皮公文摔在林雨薇辦公桌上。 「妳到好,靈異街是沒死人了,警局裡問案問死一個。 我最瞧不起妳們這種走後門的,有靠山了不起嗎?現在是有個外配死在分局裡耶!妳還能像個沒事人一樣清閒,我都要被那些媒體罵翻了。 現在有個案子交給妳,不要再搞出人命!不然連張家人也保不了妳。 林雨薇,妳好自為之!」
劉昌義剛進門便看到氣沖沖走出去的分局長,「嘩,吳老頭是怎麼了?火氣那麽大,誰惹到他啦?」
邵逸新用手肘輕輕點著劉昌義,「你學會看人臉色行不行,雨薇姐審阮氏的時候出了意外,媒體都在罵我們警方草菅人命、歧視外配。」
劉昌義驚訝道:「那怎麼不說阮玉鈴毒殺親夫、謀害親子呢?現在的媒體啊!真是沒救了。」
林雨薇長長呼一口氣:「都別說了,先來看這件案子吧!從新北市轉來的。」
劉昌義拿起文件:「三重啊!那是…阿公店?」
邵逸新接過文件:「嗯,俗稱摸摸茶。」
林雨薇穿上外套,拿起車鑰匙:「先出門吧!我一邊說。」
三人來到車上。
林雨薇感應完後:「是欲色鬼。」她繼續道「陳伯是個退休的公車司機,老伴走後,便經常與三五好友去三重的阿公店消費。 其實去那邊的客人大都是有心無力的,只是寂寞想找個說話對象罷了。親密接觸當然也是有,但也僅此於摸摸抱抱而已。所以這次阿公店一連發生五次“馬上風”意外,的確是令人咋舌。 陳伯是五人中唯一撿回性命的熟客,目前人還在醫院裡,不過他一直嚷嚷說要出院。」
劉昌義聽後問道:「那我們先去三重茶室?還是醫院…?」
林雨薇:「先去茶室看看,再去醫院,陳伯目前沒有生命危險。」
三人來到一處斑駁破舊的樓仔厝,枓長的階梯非常難走,雖然是白天,但昏黃的小燈泡卻無故散發出一種陰森感。 來到茶室,矮矮胖胖的老闆娘止不住的抱怨著:「死老猴,自己不行硬要上,還拖著我整間店下水。現在小姐不好請耶!給伊安捏嚇驚,以後還有誰要來做。 啊你們誰是師公?怎麼沒有帶傢俬來辦代誌,拰不是什麼靈異小隊!」
劉昌義看茶室老闆娘一臉的尖酸刻薄樣,便故意大聲說:「老闆娘,妳這裡可是出了人命,我懷疑妳的茶有問題。 快,每樣都裝一點,我要帶回去檢驗。」說完便拿出透明的證物袋塞給老闆娘。
那老闆娘氣得,滿臉的橫肉跟著一顫一顫的抖動著。 「你們這些人啊!光會欺負我們小老百姓。」
邵逸新不屑道:「欺負?徐小姐,現在是出了命案耶!妳以為在玩啊?家屬沒有追究妳的責任就很不錯了,請妳好好配合。」
老闆娘這才歪著嘴、噤了聲,退到一邊去。
茶室裡就一間廚房,一個待客的大廳用來泡茶,左右兩旁隔了共六間小房間,裡面連卡拉ok都沒有,只有一台老舊的收音機。 房間裡擺設也相當簡陋,就一張破舊的木頭桌,幾個塑膠圓凳。裡面沒有對外窗,空氣中還迷漫著一股發霉潮濕的異味,混合著難聞的煙味,揮之不去。
林雨薇皺起眉頭,劉昌義順手打開燈:「難怪一個人頭才收150的茶水費,就這環境,請我我都不來。」
邵逸新望著搖晃在頭頂的昏黃小燈泡,忍無可忍的打出三張明火符。
符籙剛化下,牆角捲縮的一個魂影便迅速現形。 劉昌義眼疾手快,拿出小型困陣便朝它丟去。
「別啊!大人,我才剛死…還不想這麽早去下面報到,我…我沒想害人的。」那灰影蜷縮在一起,看起來格外可憐。
林雨薇驚訝道:「你有辦法說話?你是生魂?」
那灰影弱弱說:「我也不知道自己死了沒有,醒來就發現變成這樣了。」
邵逸新問:「你姓甚名誰?為什麼會待在這裡。」他手持五雷符,打算要是這生魂不配合,或是要試圖攻擊林雨薇,便直接下手劈了它。
那生魂似乎也看出邵逸新手裡的符籙並不簡單,趕忙說道「我姓陳,單字一個福。大家都叫我陳伯。至於…來這裡…嗯,大家都是男人,我老伴又走得早,總是會寂寞的。 我都是讓小姐用手服務一下而已,我付錢的,不管有沒有出來,都會多付500元給她們。」
林雨薇疑惑:「陳伯?你不是在醫院嗎?報告上沒說你昏迷不醒啊?」
陳福也急了起來「我真是陳伯,但自己怎麼會在這裡…我也不知道啊?」
邵逸新將手掌往下壓,明火符的光芒沒那麽閃耀後,陳福魂體才逐漸平靜下來。
陳福才徐徐道來:「最近…我常叫的那個小姐不做了,店裡換上新人,叫茜茜。 她長得…很大衆臉,我說她長得像我老婆阿香年輕時的樣子。 可我另一個麻吉ㄟ,他也說茜茜像他初戀情人翠西。 我們那一群五個男人,每個都說茜茜長得像自己舊情人,所以…每次興起的時候都會找她。 以前她都是用手,只有那一天…茜茜第一次用嘴幫我服務,可能我太激動,就昏了過去。」
邵逸新又問:「在你之前死了四個人,還都是認識的朋友,你就不覺得奇怪?」
陳伯笑了:「色字頭上一把刀,再說其他四個鬥陣仔,攏跟我差不多歲數了。能再見到思念的情人,激動一點也能理解的嘛!」
劉昌義搖搖頭:「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啊!你被奪舍了還這麽開心,看來平常積福不少,不然五個人,它怎就偏偏奪了你的身呢!」
林雨薇看了看茶室的其他房間:「欲色鬼沒有在這裡,怕是…醫院裡那個。」
三人又陷入一片靜默。
林雨薇率先開口:「這樣不行,我們太被動了。去王爺廟請法器吧!」
劉昌義讓陳伯進入聚靈陣後,便驅車前往王爺廟,臨走前那老闆娘還擔心他會討茶包,人還閃遠遠的。 劉昌義懶得理會她,便也裝作忘了有這回事,大步離去。
王爺廟。
廟祝像是早知她們會過來一樣,正坐在解籤處納涼呢! 「好家在,案頭有感應。不然我就要出門了。」廟祝放下搖扇,從辦公桌拿出一木匣。 「王爺有令,借…黑檀木令牌一塊,可以讓妳借調最近的陰兵。林警官,是不是遇到什麼棘手的案子啊?」
林雨薇無奈:「是欲色鬼,它真的很難纏,擠掉了一個生魂奪舍,在醫院我們很難設陣施法,人太多了!」
廟祝一聽是欲色鬼,也為難說道:「是它啊!它還有個別名,叫如意夜叉。 它能變幻出不同臉型的樣子,包括你腦海中熟悉、眷戀的面孔,再哄騙你與之交合。有時候甚至還會跑到別人家裡偷吃。 傳說生前賣淫得財者,死後就會受此報。那些開青樓、妓院的老鴇們和龜公們,就都在此列。」
這時案頭從後面廂房走出來:「它最難搞的地方就在於…色欲鬼是有人供奉的。」
「供奉?莫非是茶室老闆娘…?」劉昌義驚訝道。
邵逸新扶額:「你要不要那麽遲鈍啊!不然光憑那環境,也只有鬼才做的下去。」
劉昌義回想了一下:「可是我沒看到神像啊?」
案頭說道:「不一定在明面上,色欲鬼喜食人精液、淫液,最喜睡覺。很有可能是在廁所裡。」
林雨薇恍然大悟:「對啊!醫院不好動手,但茶室裡可以。 小邵、劉昌義,準備一下!我們來收了它。」
「等等。」
案頭叫住林雨薇,「這塊令牌帶著,能幫到妳。」
林雨薇將令牌收進外套內袋裡,恍然間,她腦海裡浮現出黃沙滾滾,千兵萬馬奔騰著,有一男子坐在烏江馬上。
他面容堅毅,表情肅然「殺!」
林雨薇瞬間驚醒,才回過神來大口喘息。
邵逸新拍了拍她的背:「雨薇姊,妳還好嗎?」
劉昌義在一旁說風涼話,「唉!靈異體質就這點不好,那令牌應該流傳很久了,雨薇姊看到不少東西吧!不如…我來保管。」
林雨薇翻了個白眼:「你別想,我給小邵也不給你。走吧!動作快,希望陳伯沒事。」
三人再度回到茶室時,老闆娘剛好要出門。
劉昌義拿出一副手銬將她銬在茶室門口,並拿出手機撥往分局:「特別調查科,來幾個巡警來三重xx茶室,我需要帶徐桂林女士回警局協助調查。」
「哎!你們不能亂抓人啊!我犯什麼錯你們要抓我。」徐桂林掙扎道。
林雨薇沒有理她,逕自往廁所走去。 邵逸新冷漠道:「敢拜迦摩,妳說呢?它是會害人性命的,別說妳不知道,銬回去再好好審妳。劉昌義你留守,我和雨薇姐去收欲色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