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笛的秘密》第九章：國王的新衣(2)

「因為你森體不好，阿嬤會森氣氣…...」日籍母親將他抱到腿上，摟著他溫柔的微笑。

從小就心思敏感的林暄羽，卻傷心的雙臂環住母親的脖子哭道：「媽媽不喜歡我！媽媽比較喜歡秀羽！我看得出來！他不對妳都會罵他！」

「灑孩子，」日籍母親輕捏捏他的鼻頭，「爸爸媽媽都很愛你，可似阿秀森體好啊，但似你不可以…...」

母親說時舉起右手勾起食指，舉到他眼前，溫柔的恐嚇，「萬一你死翹翹了，怎麼辦？」

林暄羽時常感到很困惑，好似家中長輩存在某些默契，以他多病為由，對他百般縱容，像是唯恐他受到什麼委屈或傷害，而長輩們這樣的態度反而使他與雙親間存在某些距離。

為此，一抹淡淡的、無所適從的徬徨，始終如影隨形的跟著他成長，表面上幸福完美的人生，卻總是缺少些重要的什麼，但究竟是什麼，他也不知道。

林暄羽失望的垂下雙眼，今晚的他多想見見李君葵，從擁抱她的美好中能夠感到核心家庭所一直無法給予他的篤定感。

李君葵語氣自然的反駁他，「誰說小孩都會常生病？君陽和我小時候都不會，你早點休息吧，記得去看醫生，我開完會後再打電話給你，稍等…...」

林暄羽右手捻著指揮棒一頭，手指稍微鬆開，使指揮棒末端垂直落於桌面上，發出「噠」一聲，接著他又迅速輕捻起再鬆手，如此百般無聊的以指揮棒來來回回輕敲桌面，聽著電話一端的李君葵與同事的對話，「視訊連線接通了？好，請一級主管先去會議室，我馬上過去。」

李君葵接著對林暄羽柔聲道：「我要開會了，早點休息，別讓我擔心，ok？」

說完，又俏皮的補上親吻的「啾」ㄧ聲。

平時，無法見面的兩人總會透過電話，交換那調皮的聲音，但此刻強勢又心急的林暄羽卻因失望轉為不滿，「到底是公事比我重要！」

此話一出，他不禁感到一陣臉頰發熱。

他在作什麼？李君葵只是需要加班，而他這般逼她，竟似個無理取鬧的小朋友？

李君葵有些委屈的輕聲答：「暄羽，我開完會就打電話給你…...」

「不必了！妳忙妳的，我不想煩妳...…對了......」

「什麼事？」

「君陽的房子，我不同意留下，我決定公事公辦。」

從小就是個才華洋溢又備受呵護的寵兒，林暄羽不善於接受女性的拒絕，更未曾體會過吃醋的感受。

但自從與李君葵開始交往，他才有機會親身體驗什麼叫「妒意」。

只因已過世的表弟李君陽，永遠是其同父異母的妹妹，李君葵，心中的軟肋。

「暄羽！」李君葵不禁為男友的不講理感到生氣，急著去開會的她，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回應。

「公事公辦，君陽的屋子，我明天找人估價，那是文教基金會的財產。」

任性的林暄羽，只想懲罰她。

哼！妳是集團繼承人，大家還敢不聽妳的，會議不能改時間嗎？下班還開什麼鬼會，夥計們也是人，也有家庭，也需要談戀愛，來個快樂的性高潮，開會或約會，大概只有性無能的人才會選前者吧！

「暄羽！你......」

李君葵想起她在哥哥住處失身於他的事實。

如今他竟在她分身乏術之際還如此要脅她，使她感到心如刀割，於是無法宣洩的委屈也開始於她心中發酵為一股怒氣。

「對！我知道！妳又要罵我了，我就是自私又無賴！」

「我去開會了！」李君葵氣憤地掛斷電話。

林暄羽聽著電話斷訊的鳴聲，既生氣又傷心。

他似乎完全無法掌控李君葵，也難以定義兩人的關係。

他原本以為她會死心塌地的愛他，凡事順著他，畢竟他擁有她的初夜，所以他是她的第一也是唯一的男友。

但他心裏也清楚，與他同屬威權性格的李君葵，只服膺強者，對於弱者是不屑一顧的。

可是，每當他對李君葵採取強硬的態度，兩人總會吵架，誰也不服誰。

為何情侶間的關係，總像是一種權力競逐，未能取得主導地位者，往往為了成全而必須隱忍？

哼！媽媽比女兒可愛多了！林暄羽懊惱的心想。

急著想擺脫童楚豔的他，只得忍氣吞聲的再度撥電話。

「對不起！君葵，對不起…...」他的聲音有些顫抖，他實在不習慣採取這種低姿態。

連他都在心中罵著自己的懦弱。

李君葵沒有答腔。

「對不起…...」林暄羽從來就不知道委屈的滋味竟是如此難受。

李君葵仍然沒有回應。

「那間屋子…...」

「隨便你，賣了吧。」李君葵冷冷道。

「君葵，我愛妳…...妳聽我說......」林暄羽感到很後悔，如果他真的愛她，又怎忍心拿她最在意之事作為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