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深夜的對話

夜色如水，城市的燈火在遠處閃爍。葉薇坐在窗邊，低頭看著手機螢幕。李哲剛剛發來了一條訊息，字裡行間透著隱忍和冷淡的關切：「妳為什麼要回來？」

葉薇冷笑一聲，指尖在螢幕上飛快地打下一行字，帶著一絲嘲諷的意味：

葉薇：「怎麼，回來懷念一下大學生活都不行了？這也是我過去的生活，想來看看有什麼問題？」

很快，李哲的回覆跳了出來，語氣裡透出些許隱晦的警告。

李哲：「妳清楚這裡不僅僅是‘生活’。妳的出現會讓事情複雜起來，不是嗎？」

葉薇盯著這行字，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微笑，思緒被拉回到過去那些無盡的歲月——那段無法言說的飄泊生活，成了她無法擺脫的陰影。她輕輕嘆了口氣，回覆道：

葉薇：「是啊……這些年來，我過得很‘簡單’呢。三五年一換的身份，無數陌生的城市和臨時的住所，無非只是活成一個影子罷了。」

她的目光落在窗外的夜色中，腦海裡浮現出那些年一個接著一個的場景。為了生存、為了掩飾，她被迫不斷更換身份，在各個城市間穿梭。從北美的繁華都市到南美的荒涼小鎮，從歐洲古老村莊到亞洲的偏遠山區，她成了一株無根的花，隨著風四處飄盪，無處為家。

儘管她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但那股無法融入現實的疏離感依然揮之不去。每到一處新的地方，她便用李家早已安排好的身份開始一段新的生活，成為他們安排的「客戶」、他們簽約的「合作夥伴」，名義上獨立，但她卻無法擺脫這層隱形的束縛。她知道，這份財務供給不過是李家為了彌補當年的實驗，像一份沉重的契約，將她永遠套在他們的陰影之中。

李哲的訊息再次出現，打斷了她的回憶：

李哲：「這些年來，妳的生活確實不易。但家族盡力在給妳提供安全和資源，妳也該明白，這不是無償的。」

葉薇看著這行字，眼神閃過一絲嘲諷。無償？她的「不變」本身就是一場交易，是他們家族在她身上強行留下的烙印，她的「安全」其實不過是李家對自己的安撫罷了。

葉薇：「安全？只不過是一場不為人知的‘合作’罷了。每隔幾年換一個身份，繼續當你們家族影響下的‘存在’，我不過是被圈在你們的掌控之中，哪有什麼‘安全’？」

她回覆完這段話，閉上眼，腦海中再度浮現出那些不斷變換的生活——租來的臨時住所，閃躲的身份，孤獨的深夜。她靠著李家的供給和財務支援生存，每次更換身份、變換居所，李家都會派出信任的代理人幫她打理一切，而她的生活便在這種無形的束縛中被牢牢掌控。每當她開始適應一個新身份，建立起些微的聯繫和人際，她總是會無法自控地遺留下些許痕跡——人們會開始好奇她的年齡、疑惑她的背景，甚至有人開始懷疑她身份的真實性。這些跡象一旦出現，李家便會迅速介入，為她安排新的去處。

她從不真正接觸人群，避免與人建立深厚的聯繫。她選擇最容易隱藏自我的工作，比如書店的夜班管理、資料館的檔案整理員，甚至旅館的臨時清潔工。她成了這個世界的邊緣人，隱匿在陰影中，沒有根、沒有家、也沒有真正的生活。這份孤寂日復一日，成了她無法逃脫的日常，儘管擁有再多的物質資源，她依舊是一個孤身流浪的靈魂。

她的指尖緩緩在螢幕上滑動，再次回覆道：

葉薇：「李哲，你們李家所謂的‘供給’只不過是為了彌補當年實驗的後果。說到底，我只是你們家族用來掩蓋秘密的證據。」

她的這段話一發送，手機螢幕顯示出李哲的「正在輸入中……」片刻後，螢幕上顯示出他的新回覆。

李哲：「或許妳心中有怨，但我父親對妳的情意並不假。這些年來，我們在妳身邊所做的每一件事，也是對妳一種保護。」

葉薇的嘴角扯出一抹冷笑。情意？李家所有的付出只不過是一場交易，和情意無關。當年，他們家族出於對長生、控制的渴望，將她當成實驗品，一次次檢測、觀察她的變化，最後留下一個無法老去的她，一個困在歲月中的異客。這就是他們所謂的「保護」？

她再次回覆，指尖略微顫抖，語氣冰冷：

葉薇：「你們李家留下的‘保護’不過是控制的另一種方式罷了。這些年，我靠著你們的‘資助’活著，卻失去了真正的自己……而現在，我回來了，我只是想看看，這一切還能給我帶來什麼。」

她將這條訊息發送後，手機握在手中，似乎能感受到冰冷的屏幕傳來的無情觸感。她知道李家永遠無法理解她的痛苦和孤寂，也無法明白她內心的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