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若筠送了她到醫療室。
這時劉安打電話給她。
「諾拉,妳怎麼在醫學大樓那邊?」
「我好像扭傷腳,在看醫生。」
「妳在醫療室等我,我馬上過來。」
諾拉掛斷電話後,對紀若筠說大哥會來,讓她回去上課。
「還挺嚴重的,最好還是到醫院再檢查一下。」醫生替諾拉處理了傷口,諾拉便到大廳等劉安。
然而,最早來到卻是元一天。
「拉拉?」
「三哥。」諾拉喜出望外。
元一天輕輕掃了下她的額頭問:「痛嗎?發生什麼事了?」
「你出完差了嗎?」
「妳怎麼不回我訊息?」
「我忘了。」
「生氣那天我不理妳嗎?」
「我猜到你在工作了。」
「別生氣了,我買了禮物給妳。」說著從西裝口袋裏拿出一條花瓣形的藍寶石項鏈。
「好漂亮。」
元一天替諾拉帶上項鏈。
這時,劉安和夏晨也趕來了。
「拉拉,妳怎麼了?」
「妳怎麼受傷的?」
哥哥們知道她是不小心連摔了兩次,都無言了。
「李諾拉,妳到底會不會走路?」夏晨很認真的問。
「夠了你們,別再用這種看白痴的目光望著我。」
「那先去醫院再做一次詳細檢查。」劉安說。
「不,我下午還有課,放學才去。」
「還上什麼課,請假吧。」夏晨說。
「不能再請假了,要不然我的出席率不夠,會被當掉的。」
「當掉就當掉。」劉安說。
大哥二哥永遠都不聽她說的,諾拉低頭嘆氣。
「諾拉是緊張課業才會這樣,醫生剛才也做了急救,放學後去醫院也不遲。」元一天說。
劉安和夏晨勉強的點點頭。
「那我們先送妳回課室。」元一天說。
諾拉朝三哥感激一笑。
「妳就只對一天笑,不理我和大哥了。」夏晨嘀咕。
「我知道你們都是緊張我,但我真的很想和朋友一起升上大三。」諾拉牽著了劉安和夏晨的手。
三兄弟一起送諾拉回美術系大樓。
元一天推著諾拉,三人並肩而行,吸引了百分百的回頭率。
劉安穿了件黑色裇衫和牛仔褲,衣領敞開,衣袖擼到手臂,露出完美的肌肉線條。
夏晨穿了銀白色的運動套裝,這種顏色很難駕馭,但他穿得很好看。
元一天穿得比較正式的白色裇衫和黑色西褲和被鬆開的深藍色領汰,有一種墮落的魅力。
諾拉不自在的坐著,感到所有人的目光都往這裏聚攏。
元一天推她到課室,年輕的女講師臉也紅了。
俞雪婷更是震驚得無以復加,將桌上的筆記扭成一團。
這不是程美櫻的男伴嗎?怎麼又和李諾拉在一起?
張妍和紀若筠也是一臉意外,她們在藝術館也見過元一天。
下課後,元一天又進來了:「我和晨及大哥說好了,輪流做妳的看護,直到腳好為止。」
「這樣太麻煩了。」諾拉說。
「還是妳想請假在家休息?我沒所謂。」元一天聳聳肩說。
諾拉不再出聲,她知道這是三哥替她爭取到兩名哥哥最大的讓步了。
元一天親切地和張妍及紀若筠打招呼:「妳們好,我是諾拉的三哥元一天,謝謝妳們一直照顧我們冒失妹妹。」
雖然兩人早已經習慣諾拉哥哥們的俊容,但還是忍不住臉紅。
「請問接下來去哪裏上課?」元一天親切的問。
「我、我們來帶路。」說著兩人連忙引路。
諾拉決定放空腦袋,什麼也不想,也不管眾人的目光了。
俞雪婷望著元一天背影,心裏翻攪不止。
為什麼這些優秀的男人,都是李諾拉的哥哥?她到底是什麼人?
校際藍球比賽那天,只有哥哥去了醫療室,區然飛居然沒有來。
她知道區然飛對她有意思,平時一喚就來,可是那天他居然沒來。
她還特意問哥哥,有沒有告訴區然飛,她不舒服去了醫療室。
結果給哥哥一眼看穿,她在裝病。
「雪婷,這種事不好玩,妳若然再這樣胡鬧,下次我就沒有這麼好脾氣了。」
哥哥其實沒有外表看起來的那麼好相處,只要有什麽逆他的意思,就會有可怕的後果。
俞雪婷記得,小時候她不小心弄壞了哥哥模型,他在父母面很大體的原諒了她。
但從那天之後,她連續肚瀉了三天,她本來也沒有懷疑哥哥,但他後來卻警告她,要她以後小心點,不要再弄壞他的東西。
俞雪婷想起前事,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諾拉放學後去了醫院檢查,腳踝嚴重扭傷,要打石膏十天。
哥哥們決定跟著他上學,輪流照顧她,連申請書也寫好了。
今天是劉安照顧她,但是上車後一言不發。
「大哥,你還在生我的嗎?」諾拉說。
「沒有。」
「那你怎麼從早上開始就不理我?」諾拉低下頭,狀甚委屈。
劉安嘆了口氣:「我只是生氣自己,妳受傷時,我不在場。」
諾拉挨近劉安哄著他:「別生氣啦,我以後會小心的。」
劉安終於露出笑顏。
「大哥多笑笑,你笑起來最帥。」
「貧嘴,今早吃了多少糖?」劉安失笑。
「我是說真的。」
來到學校,劉安拿出輪椅打開,再到副座彎身抱諾拉出來。
「其實我能自己走的,幾步不要緊。」
「走平地也會跌倒的人,不要說話。」
自從這件事後,她的信譽值已經是零。
諾拉昨晚給自己做了心理建設,哥哥們讓她上學已經是讓步,她不會再介意別人的目光。
哥哥照顧妹妹,天經地義。
「麥克、李諾拉!」區然飛不知從那裏鑽出來。
然後,不遠處一定有俞浩的身影,果然俞浩默默的在後面,朝諾拉笑了笑。
劉安見到到區然飛,忍不住皺了下眉頭。
區然飛和俞浩只問候了諾拉的傷勢,便道別了。
劉安送她進課室後,諾拉說想喝咖啡,又特意出去買給她。
待劉安走後,幾名女學生走過來。
「諾拉,妳的哥哥們對妳真好,我哥不使喚我去買東西就偷笑了。」
「昨天妳三哥就一直站在門外等妳,站了兩小時。」
「什麼?」諾拉驚訝地說。
「昨天對面的課室的同學看到的,他一步也沒有離開過。」
聽了同學的話,諾拉無法再專心上課,不時瞄著門口,在想大哥會不會也一直站在門外。
下課後,講師推門出去的同時,劉安也進來了。
「妳下午兩點才有課,我們去巿中心吃午餐好嗎?」劉安邊推輪椅邊說。
「大哥,你是不是一直站在門外等下課?」
「嗯。」
「我上課要兩小時,你可以去其他地休息。」
「諾拉,」劉安蹲下與她平視:「這是我們自願的,妳不必有負擔。」
「你們把照顧我當作了出任務般,那我是不是要給你們酬金?」
「什麼酬金?我們這是還債。」劉安站起來撫摸她的頭髮。
「還債?」
「以前我們受傷,不都是妳在照顧我們嗎?」劉安邊推她邊說:「我爬樹摔斷右臂,妳不是堅持要餵我吃飯嗎?那時妳才八歲,結果弄得我滿身都是飯粒。」
「大哥,這是黑歷史,可以別說嗎?」諾拉尷尬的捂著耳朵。
「什麼黑歷史,是珍貴的回憶。」劉安續說:「晨十四歲時,訓練意外摔斷了腿,妳不是吵著要幫他洗澡嗎?」
「大哥,夠了⋯⋯」
「那小子最後妥協讓妳洗頭,洗髮水進了眼睛,痛得他呱呱大叫。還有一天,他出任務中了槍傷,在家休養,妳不是幫他換藥嗎?結果把他的傷口弄裂了,又得多養傷幾天。」
「大哥,別說了,再說變了復仇大會了。」大哥平時不說話,但一打開話匣子就停不下來。
「拉拉啊,雖然妳剛開始不熟練,但妳後來為了照顧我們,一直在學習不是嗎?」
「嗯。」她還去了讀醫護學的職訓學校,就是為了能好好的照顧他們。
「所以,現在安心接受我們的照顧就好了。」
諾拉心裏動容,哥哥們真的對她太好了,如果她待在他們身邊越久,就會越依賴他們。
她必須儘快找個男朋友,擺脫戀哥情結。
第三天,輪到夏晨照顧諾拉。
甫上車,諾拉便說:「二哥,我上課時,你可以去休息,不要站在門外等我。」
「那大哥和一天之前有沒有站在門外等妳?」
「沒有。」
「李諾拉,妳別坑我,妳想我被他們兩個圍毆嗎?他們兩個一定站在門外隨時候命的。」
「你怎麼這麼肯定?」
「嘿嘿,我們互相監視,看誰偷懶,輸的要聽贏的使喚一天。」
諾拉呆了片刻:「⋯⋯你們好幼稚。」
諾拉記得他們從小就玩這個遊戲,那時大媽要他們每天做極巨量的體能訓練,並且互相監督。要是有人偷懶沒做或少做,就要聽做了的人使喚一天,那時輸得最多的就是二哥。
「妳太沒良心了,這都不是為了妳。」
「那對不起啦。」
「為了補償我破碎了的心,妳要替我清潔房間一個月。」
「好。」
夏晨只是想逗一下妹妹,本想著她一定會吵著拒絕,誰知卻乖順的答應。
他的拉拉似乎有心事。
「又是那個摔倒女孩,每天送她上學的男人都不同呢。」陸明說。
「我打聽到了。」一名隊友說:「她叫李諾拉是美術系二年級生,聽說她有三個哥哥,因為腳受傷,哥哥輪流送她上學。」
陸明說:「聽說上次美術系持槍事件,也是她的兩名哥哥制服那個學生的。」
「他的哥哥是警察嗎?」王承熙問。
「聽說是保安。」隊友說。
「現在的保安這麼厲害?」陸明說。
「他的這位哥哥,我好像見過」王承熙喃喃說。
王承熙注意了李諾拉幾天,本來想過去慰問她一下,但又覺得很彆扭,畢竟他們可以說是素不相識。
而他也終於想起在哪裏見過金髮的那位,他是跳唱天后艾莉絲的貼身保鏢,有幾次在美國,他去看籃球賽時,艾莉絲也來看比賽,身邊跟著兩名保鏢,其中一名就是金髮的那位,因為外貌太出眾,曾被傳媒誤以為是她的男朋友,後來艾莉絲才澄清是保鏢。
而且,王承熙觀察到,李諾拉的三位哥哥對她的照顧,真的和貼身保鏢一樣,除了上課之後,一分鐘也沒有離開過她。
她去洗手間,他們差點也想跟著進去。
她上課時,他們就在門外候著,有時一站就三小時。
元一天推著輪椅往後瞥了一眼,又是那個紅髮的,每天都偷偷跟著諾拉。
他已經調查了王承熙背景,他是銘山王氏家族的幼子,有一個哥哥和姐姐。
哥哥王承平是家族繼承人,姐姐王承樂是著名藝人。
銘山王氏是非常顯赫的家族,是銘山巿的大地主,主要經營旅遊與酒店業務。
其資產價值與國內五大企業的俞氏和區氏企業媲美。
他們家族非常低調,從不在媒體上露面,宴會也只有王承平出席,所以很少人知道王承熙是家中的幼子。
不過,這也不能証明他不是跟蹤狂,幹嘛整天跟著拉拉。
「三哥,我要去圖書館找些資料。」
「好的。」元一天又瞄了身後一眼。
諾拉找到書後,和張妍及紀若筠一起做個人功課。
元一天坐到她身後隔幾張書桌在看手機,實則一直監視著王承熙,趁張妍和紀若筠走開,他走過去找拉拉了。
元一天正想走過去,俞雪婷卻在他面前坐下:「里奧,你還記得我嗎?」
「記得,俞小姐妳好。」一天露出一貫有紳士的笑容,但眼睛卻一直盯著諾拉和王承熙。
他和拉拉在說什麼?因為看不他的正面連唇語也沒法讀。
只讀到諾拉唇語:我沒事,那天真抱歉,嚇到你了。
之後王承熙就走了。
「你們還真把李諾拉當小孩子,一個個像保姆似的照顧她。」
「俞小姐,如果這就是妳要說的,那我失陪了。」元一天明明笑得非常溫柔,但感覺很可怕。
俞雪婷想砸了自己的嘴,她本來是想和他聊一下那天在美術館的事。
但他正眼也沒看她一眼,一直只望著那個李諾拉,她受不了這種無視,比罵她還讓她感到恥辱,一時口不擇言了。
都要怪那個李諾拉,裝作蠢笨無知,讓所有人圍著她團團轉。
現在連區然飛也黏著她,李諾拉受傷後,每天來美術系看她,還給她帶吃的和喝的。
但卻連句話也不和她說,害她在朋友之間失盡面子。
雖然她不喜歡區然飛,但也不討厭,區然飛是兩個家族認定的聯婚人選,家裏沒有說明,但都有意在她畢業後就聯婚。
所以他們兩人才認真的相處一下,至少不要討厭對方。
而且區然飛也應她所求,現在玩的很低調,沒有被傳媒拍到,在人們面前也對她殷勤照顧,算是給足了面子,她其實挺滿意他的。
但現在就因為那個李諾拉,不再顧她的面子了。
最讓人不解的是哥哥,他又來湊什麼熱鬧,整天跟區然飛一起來美術系,站在一旁遠遠看著,好像很有趣的樣子。
都是因為那個李諾拉,氣死人了。
「剛剛那個男生和妳說什麼?」回家路上,元一天邊駕車邊問。
「沒什麼,前幾天我就在他面前跌倒,是他扶起我的,他看到我受傷了就慰問幾句罷了。」諾拉說。
如果只是普通的問候,為什麼要特意等到諾拉獨處的時候才去慰問。
元一天不放過任何細微可疑的事件,他絕對不會讓悲劇重演。
「妳怎麼沒戴我送的項鏈?」元一天瞄了一下她的頸項。
「我忘記了,受傷後有點混亂。」諾拉尷尬的吐吐舌。
「那方面混亂了?我們可以再改善一下流程。」元一天很認真的問。
「不關哥哥們的事,你們很細心,只是我自己心情因為受傷有點不好。」
「心情不好?是什麼事導致心情不好?」元一天把車子停到一旁,認真的問著。
差點忘記了三哥是個計劃完美主義者,他負責安排籌劃,若然有問題就會一直完善到沒有問題為止。
「沒問題,很好。」諾拉竪起大姆指。
「不行,今晚一起開檢討大會。」元一天皺起眉頭說,再次發動引擎。
放過我吧。諾拉在心裏吶喊。
其實就是太周到了。她無奈地想。
最尷尬的是洗澡和去大小便,他們都在門外候著。
說是怕她不會用拐杖再跌到。
二哥還堅持每天幫她洗頭,是在報復小時候的事嗎?但他又洗得很細心,沒有讓洗髮水沾到眼睛。
晚上,他們還輪流在她睡房外打地舖,怕她半夜迷迷糊糊的去洗手間會扑倒。
他們把她當什麼了,她只是扭傷了腳,不是雙腳殘廢,也不是失智老人。
當她和張妍和紀若筠吐糟時,卻只看到她們滿臉欽羨,說是連親生父母也未必能做到這種程度。
「三哥還說要開檢討大會,要問我有什麼不滿。」
「妳的哥哥們簡直把妳寵上天了,妳還嫌棄,小心有報應。」紀若筠說。
「諾拉簡直是公主啊,有三名騎士守護。」張妍的雙眼又冒出了夢幻少女的神情。
諾拉當然知道,哥哥們對她的細心呵護不是理所當然的,但太過呵護,也讓她備感壓力,她將來要怎麼做,才能回報他們呢?
晚飯後,元一天在客廳召開了檢討大會。
「我只是覺得這次哥哥們對我太好了,心裏有壓力,我怕我將來不能以同樣的程度好來回報你們。」
「傻瓜,我們對妳好,從不是為了回報。」劉安說。
「妳好好活著就是最好的回報。」夏晨難得認真的說。
「妳活著就好。」元一天深深的凝望她。
三名哥哥看她的眼神有點不對勁,諾拉想是他們仍然為四年前那件事內疚,但她不是毫髮無傷的回來了嗎?
回到房間,諾拉戴上元一天送她的鉑金鑲藍寶石項鏈。
她不帶,是因為發現裏面有監聽器。
但想到是哥哥們在擔心她的安全而備,她便帶了。
只要是他們所求,她都願意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