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者失血過多,需要輸血。」
「嘴角滲血,檢查是否傷及胃部。」
「血型?」
隨著救護車抵達醫院的林秀羽,立刻簽下醫護人員遞給他的手術同意書。
數小時後,頭等病房中,林家家長林清嵐、總管阿福以及林秀羽兄妹,安靜的等待醫護人員為仍在昏睡中的林暄羽作術後安置。
「住院醫師等一下過來為你們解說。」醫護人員拉開病床旁簾子走出,說完便推著堆滿紗布針筒等小物的推車離開。
四人立刻圍住病床,觀察著床上剛開完刀仍毫無血色的林暄羽。
「大哥沒送加護病房,那就是沒事了,對不對?」林千羽小聲問著身旁的二哥。
林秀羽只搖頭不答,他根本不敢多言,只因叔父林清嵐的臉色明顯不是普通的難看,而是瀕臨崩潰抓狂怒吼的邊緣,倘若他們不是在醫院而是在家裡,恐怕早已被嚴刑拷打逼供了。
林千羽見沒人理她,只好隨二哥識趣的保持緘默,除了監測儀器規律的嗶聲,病房中一片令人緊張的死寂。
「董事長,我去裝些熱水。」阿福機伶的取起床頭櫃上的保溫瓶藉故離開,好讓一家人方便說話。
林清嵐等阿福離開後,立刻臉色一沉,質問林秀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不知道......」
他未說完醫師便來到病房,醫師邊翻著病歷邊講解傷勢,最後再補充說明,「被刀刺傷,千萬不可自己拔出刀子,除了失血過多以外,也可能因抽刀的角度,讓傷勢更加嚴重。」
「是,謝謝醫師,那現在是?」林清嵐客氣詢問。
「傷者目前狀況算穩定,應無生命危險,我們已給予預防性投藥以免感染,但仍須密切觀察,因有傷到空腔器官,所以要注意病情變化。」
「他從小身體就不好,拜託醫師幫忙多看著。」林清嵐道。
「當然,當然,」醫生點點頭,接著朝明顯驚魂未定的林秀羽兄妹倆,親切的微笑道:「你們別太驚慌,他目前已脫離險境,我們會密切注意變化,另外還有一事...…」
「醫師請講。」林清嵐。
「請問意外是怎麼發生的?醫院需配合向警方通報受刀傷的個案。」
「這…...」林清嵐對著林秀羽和林千羽投以詢問的眼光。
林千羽看向二哥,老實的林秀羽想起哥哥失去意識前的交待,不安的輕聲道:「哥說…...他說他不小心自殺...…」
醫師神情詫異又困惑地看著他,身為醫生什麼怪事沒見過,就是沒聽過有人「不小心自殺」。
林清嵐則是嚴厲地盯著兩位姪兒,「好端端的怎可能突然自殺?自殺就自殺,不小心就不小心,什麼叫『不小心自殺』?」
醫師略帶啼笑皆非的語氣又問:「先前你們有人說,患者是已故李君陽醫師的親人?」
「他是李醫師的表哥。」
「嗯,自己人...…」醫生說著轉身準備離開病房,有意無意的嘀咕著提點,「過失殺人是公訴罪,重傷害也是,但一般傷害屬告訴乃論。」
「謝謝醫師!」
林清嵐等醫師離去後,眼神凌厲的盯著姪子與姪女,這時阿福已拿著熱水瓶回到病房。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林清嵐繼續逼問林秀羽。
「不知道…...」
「不知道?你們是怎麼發現的?在哪裏?暄羽是怎麼受傷的?是誰打電話叫救護車?說實話,不要隱瞞!」
「叔叔,對不起!我們真的不知道,我們到現場時,大哥已經受傷了。」林秀羽道。
「但我看見李君葵身上手上都有血。」林千羽接著說時,林秀羽立刻用胳膊碰她一下,「千羽和我是同時到現場的,但我身上也有沾到血啊,是否能等大哥醒來再問他?」
「李君葵怎會在場?那裡是哪裡?」
「那裡......」林秀羽支吾著,「是大哥和李君葵見面的地方。」
他只能說這麼多,反正他是打定主意絕口不提「童楚豔」三字,否則事情就大條了。
林清嵐看著兄妹倆,見他們不像說謊的樣子,他心裏也有數,意外的發生,恐怕十之八九是大姪子自己惹的禍。
「你們先去吃點東西,吃完後再上來看著,讓阿福回去作安排。」
正當林秀羽帶著林千羽準備離開病房時,林清嵐的手機突然響起。
「喂?姊夫!」
林秀羽和林千羽聽見叔父那聲「姊夫」,同時大驚失色,兩人交換個不安的眼神。
糟了!
只見聽著電話的林清嵐,臉色越變越難看,「什麼?他…...醫師說他目前暫無生命危險......不知道,我等暄羽醒來再問他。」
林清嵐掛斷電話後,嚴厲的盯著林秀羽兄妹,「暄羽到底在搞什麼鬼?你們一定知道,對不對?為什麼李君葵會不小心傷害他?」
「叔叔,」老實的林秀羽因緊張而結結巴巴,「我們真的不知道,我們只知......只知哥哥和李君葵在談戀愛。」
「談戀愛?什麼時候的事?談戀愛會談成這樣子?」林清嵐氣急敗壞的追問。
「董事長,對不起!請恕我多嘴,」一旁的總管阿福向林清嵐建議,「這件事還是等大少爺醒來再說,問當事人總是比較清楚,旁人的七嘴八舌,恐怕會使事情更複雜。」
林清嵐聽了,沉默不語。
過了半晌,他點點頭,對林秀羽和林千羽說:「你們應該餓了,先去吃點東西,吃完後再上來看著,讓阿福回去安排看護過來,這件事由我向阿嬤說明,你們誰都不許胡說些什麼,知道嗎?」
林秀羽兄妹倆當然只能乖乖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