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妹!」我回過身,隻身一人的學長倚靠在牆,些許慌張的叫住我。
「學長?」
我看下手中的課本,難得今天不是在我忙的時候,於是靠近些看他,他左邊的臉頰還有點紅,下意識伸出了指尖,
「學長,傷還好嗎?」他驀然張大愧疚的雙眼,臉還好燙,「有擦藥了嗎?」
他上揚苦澀的笑容,半垂著眼,微蹙眉,往我的掌心一蹭,我訝異收回手。
「抱歉,我不知輕重了!」我剛剛是摸了他?「學長我還有課要上!」轉身快步。
「學妹!」他嘶啞喊著,令人憐惜,我不禁駐步轉頭。
「是?」他看起來好憔悴,之前生的病還沒好嗎?
「......」咬緊的下唇和緊握的指頭,他遲遲沒有說話和靠近,這反令我擔心了。
「學長?」
他突然低頭輕笑,鬆開手掌,凝視前方的雙眼依舊混濁,這油然的不安氣息令我熟悉,擔心他會做殘害自己的事,我大聲回應,
「學長,您等我一下!我跟老師請個假就過來,您待在那別動好嗎?等我!」
他抬起頭凝視遠方,頭似點非點,就當他答應我趕緊跑去跟老師說陪同學去保健室。他平時那些粉絲是怎樣,都這時候卻不見人影,平時不都很想表現的嗎?真麻煩!我邊加快腳步,邊擔心明天會多出自殺新聞。
好險那高個子還待在原地,我鬆口氣,「學長!」
他緩緩轉向我,點頭,我喘著氣說,「我們去保健室吧?」
他依然看著我沒有說話,我拉起他冰涼的寬大手腕,「走吧?嗯?」
一路上他沒有說話僅僅是盯著被拉的手,我又怕用力拉會用痛他。我推開保健室的門,
「誒!幹活了!」我環看沒見人。
「幹嘛?」護士從簾子後竄出頭,又再偷睡覺?
「幫我看他一下。」我指著身後的高個。
「喔,坐啊。」
「磅!」我猛然回看學長的額頭撞到門框,也太高?
他好一回兒才回神,輕撫著額頭,緩慢低下頭跟我走到椅子上。學長腦子真壞啦?我抑制訝異揚起的嘴角,叉腰對護士道,
「怎麼樣?」
護士檢查他的外傷跟嘴巴,嘀咕了一下說出,「牙齒沒事,就點皮肉傷。跟人打架啊,年輕人?」
學長遲了會兒點頭,護士幸災樂禍的收起手說,「齁齁,贏了沒?」
學長眼神更低落,呢喃道,「沒。」
我使力著拍打護士的肩膀,「就你愛多事,沒事別多嘴!」
護士唉唉叫呼著被打的肩膀,「唉呦唉呦,別打了,再打出人命!」
我怒哼一聲,收手叉腰,護士膩著眼不甘道,「妳氣什麼?難道是為妳打了啊?
」
「什-!」我一時惱羞成怒,啞口無言,護士看透而張大眼睛低語,
「唉呦,山川妳挺有人氣的嘛!」
我撇嘴揚起怒氣,「你再"多嘴"試試。」握緊的拳頭晃在他臉邊。
他連忙退後揮手,抽起桌上的資料夾,「小兄弟,你看你看,這妮子就這爆脾氣,你真要選-」他瞬閃我抓出的手,「齁齁,動真格?不跟妳玩了,我還要開會呢!」他一個回身又躲開我抓的另一手。
「啥?你走了,他的傷呢?」,他已經退到門口,
「小奈妳用啊,這小傷用不著我吧?」說完就揮著資料夾揚手而去,這缺德庸醫!
「那個......學妹。」我聞聲轉過去看學長,他困擾的搔著另一邊臉頰,「我沒事。」
我嘆聲氣,把醫藥罐推車移到學長邊,拿著棉花棒擖上藥膏,坐到學長對面的圓椅輕聲道,「讓我擦個藥吧。」
他張大眼睛抿緊嘴唇,僵持著臉龐的手指,我安慰道,「沒事,你是傷患,我不會害你。」
他的手又搔起右臉,垂著眼而臉泛微紅,「學妹連治療的藥都會啊?」
我見他臉不再動,捏著棉花棒小心塗抹他的左臉頰,說著,「小事。」
我又靠近些塗他靠近耳朵附近的紅腫,他突然縮了一下,「痛嗎?」
他啞著音,「不會。」
我看他耳朵也紅了,他原來有傷到耳朵嗎?納悶的坐回椅子上,見學長臉紅得更明顯,他微蹙瞥開視線,我往下看才發現自己的腳正在學長的腿間,迅速推後椅子,慌張揮手道,「抱歉,我是要幫你擦藥,太靠近讓你不舒服了嗎?」
他搖著頭,半垂的眼神掃回他自己的腿,有幾分惋惜模樣的說,「不,是我該道歉......」
「嗯?」
「還是該說道謝?」他搔著自己的脖子,支支吾吾,「對不起,山川學妹。」
他居然道歉了?我一陣雞皮疙瘩,也太認真?「沒關係啦,學長。我還比較......」難道我要代替植稻跟他道歉嗎?好像也怪怪的。說是為我打也......我臉皮還沒那麼厚。
「什麼?」
「呀......學長受傷跟我也有點關係,所以我也跟你道歉,上次我也情緒激動了,對不起。」
他愣一下後輕笑,「不,妳沒錯。妳的話讓我反省,自己確實對其他人太不上心,無意中傷害很多人,跟妳不一樣。」什麼?他揚起微笑凝視我,「除了那些圍繞我的人,我也問到一些關於妳的事。」
我的心臟漸漸重響,他繼續說,「有些同學跟前輩被妳幫助過呢。」他闔上眼輕說,「像是詭異的屠殺事件之前,不少人見過妳幫傷者急救,也有少部分人還活著。抱歉,這話題讓妳不舒服嗎?」
「啊......沒有。」
他鬆口氣,「之前徐菲茜的事,她很感謝妳呢。」
「學長您怎麼知道她的事?」
「她是我們班的我當然知道,」他輕鬆聳肩,「那時候有些人跟我一樣去探望她,才知道有個不怕死不怕麻煩的學妹拼命的救她呢!」
我害臊的搔著臉,學姊還記得我啊?
「妳真的是天使呢,不管是對她還是我。」他咖啡色的眼眸專注看著我。
我心臟一時漏拍,闔眼輕笑,「學長過獎,我只是剛好罷了。」
「我喜歡妳。」
我張開眼,他手指抓緊了膝蓋上的褲子,語氣如此認真,我眼神黯淡了些,「學長,我看您臉還很紅,還是躺著休息一下吧?」
「......」
「我沒有您想像中那麼好,若您有打聽,也聽到不少我對欺負我的傢伙的回禮吧?」我看他仍不語,指尖玩弄黑色髮絲,「剛剛護士說的也是,我脾氣不好。」
學長倒是笑了,神色輕鬆了點還帶些苦,「聽學妹的,我先休息吧。」
我點頭,拉了其中一個布簾,一張空的病床,回頭說,「睡這吧。」
他眨了眼,「好。」
見他眼神好多了,我舉步離開,他突然道,
「可以陪我嗎?」
我挑眉回望,他慌張道,「陪我聊聊天。」
不知為何心軟了,他真的很像大型犬,「好吧,反正我也請假了。」
他躺在病床上,我拿著溫度計讓他含著,他咬著噗哧笑說,「難怪有人說妳在保健室打工。妳根本第二個護士吧!」
我環著手故意嚴肅,「好好含你的。」看他環手放在腦後安分點了,我問,「要叫學長你的朋友過來嗎?」
他晃了下嘴裡的溫度計,「不用,在妳旁邊很安心。」
雖然跟他相處不久,卻感覺他身邊沒有交心的對象,我呼口氣拉把鐵椅在附近坐下。
「我還聽說學妹追求者的事呢!」那噁爛班草還有其他人嗎?
「學長我不喜歡別人打聽我,你有什麼問題還是直接問我吧。」
他嘴角一彎,「學妹是外地人嗎?」
「學長也是吧?」
「嗯,妳住哪啊?」
「感覺說了,學長也不知道在哪。」
他可憐道,「過分,是在暗諷我無知嗎?」
我沉然片刻,「一個很遠的小島,很多人不知道它的名字。」
「妳說看看嘛!」
我莞爾搖頭,他嘟起嘴,「我住在紐約。」
「嗯,有感覺你是美國人。」
他訝異撐起身掉出口中的溫度計,我即刻接起邊看溫度,他同時說,「妳連這都看的出來?」36.5℃沒事,我甩甩棒子,挑眉道,
「氣質明顯。」起身去拿酒精做清潔。
「學妹姓山川,是日本人吧!」他在我背後喊著。地球上很多人這麼誤會呢。
「不好說喔。」放好溫度計準備回椅子上。他一臉哀怨,
「妳真的好神祕喔!」
我莞爾一笑,「常有人這麼說。」他停頓片刻,回復平靜道,
「學妹,我讀完書就要回國了。」
「嗯,我也是。」
他轉過頭看我,神情專注,「我能去找妳嗎?」
對視了一會兒,我半闔上眼,「可能找不到喔,我家人正在搬家呢,還不知道會搬去哪。」
「那寫信呢?」
他那麼認真我不禁笑了,「地址都還不知道,怎麼寫信?」
「......」
我看著自己的指尖輕輕劃弄,半晌,「學長有考慮找你們國家的人嗎?」
他翻側身一手撐臉,「嗯?」
我輕笑,「對象啊,都在同個國家也方便多了吧?」
過了會兒,他說,「喔-!學妹是擔心距離嗎,不用擔-」
「不,」我搶道,神情黯然,「別等一個沒未來的人。」指尖不自覺緊了。
「......」
「別考慮一個不能給你承諾的人。」
「妳說的......是以前的對象嗎?」
我猛然抬頭,他神情嚴肅,我撇開視線苦笑,「嗯,是啊。」
又一陣沉默,我才開口,「明明看不出來他是不是玩玩,卻還是......」眼眶泛熱。
「學妹,」一隻白手突然伸到我手前,「我不是他。」
心頭一緊,我避開預附上的白手,我知道,我當然知道,「抱歉。」但我就是好想他。
那白手落寞地收回,「他傷害妳嗎?」我瞥見他忍住悲憤的神情。
「哈,」我為什麼在跟他談灺,是看他可憐才卸下心防嗎?「沒什麼,過去事罷了。」掐印的指尖卻出賣了我,「沒什麼......」
學長的手也握緊了被單,「能被妳喜歡上真幸福呢,不管是妳身邊的朋友還是家人,甚至是什麼都不是的我,都會覺得妳很好。」
「......」
「我真的不行嗎?」他神情悲傷似乎在掙扎,「當他的替身,利用我都好。」
湧上眼眶的酸楚,我莞爾著,「抱歉,這樣更不行,」
我不能再用這理由傷害別人的心_
「我們還是保持距離吧,對您比較好。」我撇開視線。
「我不在意!」
「我們都沒多少時間。」
「......妳還是覺得我是玩玩嗎?」
搖頭,「我相信您是認真的,才越要如此。」
不能再有更多人被影響,我作為過客不要著墨太多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