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素曾經失落過,她以為自己可以逐步打開顧守的心門,慢慢了解他的想法,卻沒想到自己所能看到的,始終是一扇半開半閉的門。顧守時冷時熱的模樣,讓她摸不透。為此,她甚至找上了莊遠排解她的憂愁。
「莊遠你可以告訴我,為什麼顧守不當我朋友呢?你知道,我人不差的。」
「可能…他喜歡隱藏自己,不讓人發現吧。」
「那你怎受得了?」
「我們不一樣啊,我們打小就認識,跟妳不一樣。」
蕭素陡然轉過頭看向莊遠,任由淚水從臉上滑落,目光明亮:「你知道,你一定知道。」
原本輕笑微翹的嘴角被撫平,莊遠挺直了背脊,臉色正經:「妳懂什麼。」
如果早知道喜歡會伴隨著苦痛,那她一定不想體會,尤其是自己求而不得的人面對的也是求而不得的人。她為顧守感到悲傷,水到渠成的前提是要有水先流過,沒有水何來成。
蕭素手倚著窗戶望向大海,內心像被海潮牽引著,層層疊疊地湧上來,充滿了矛盾。她看清了自己的心意,照理說應該放下對顧守的執著,但心底深處的不甘心像是陰影般縈繞在她心頭。這麼好的顧守,為什麼會喜歡上性格如此惡劣的莊遠?
回想起稍早之前在客廳裡不歡而散的畫面。
「我是不懂,但是我不會讓你欺負顧守。」
莊遠第一次朝她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態:「誰在欺負他?沒人在欺負他。」語氣中隱藏著滿滿對蕭素的嘲諷,顧守只需要陪伴在他身邊就行,至於妳,不需要。
這表情徹底惹怒了蕭素:「你還把我當你朋友嗎!?」
「妳不也是刻意接近我的嘛,何必雙標?」莊遠不以為意的嗤笑,這場美好的三人友誼一開始就是人為造成,如果蕭素不打破,莊遠或許會跟她當一輩子的好朋友。
畢竟除了顧守外,難得遇到一個志同道合的。
蕭素怔愣半晌:「…你知道?」
「拜託,妳知道顧守國中是校草嗎?妳知道有多少人想透過我認識他嗎?妳知道每個人都愛去圖書館找他看書嗎?妳太嫩啦。」
「…所以,顧守也知道?」蕭素漲紅了臉,不敢置信。
莊遠點了點頭。
「那為什麼…。」
「因為我啊,說起來妳還得感激我呢。」莊遠似笑非笑地接著說:「要不是我想接近妳,顧守會理妳?」
蕭素注視著眼前這個近半年來以為的好朋友,腦海一陣恍惚。不是這樣的,顧守對她有好感,她感受得到,才不是因為莊遠。她不斷告訴自己顧守跟她的往來,不單單只是因為別人,只是卻想內心卻感到惴惴不安。
「妳什麼都不是,蕭素。」
她渾渾噩噩地回了房,最後刻在心房的是莊遠口中吐出的冷颼颼字眼。
猶如一桶冰水澆得她冰涼刺骨,開始雖是刻意但過程可是誠心誠意的呀!蕭素半點也不相信顧守會跟莊遠一樣惡劣,但內心不斷生起的恐懼又促使她不停幫顧守平反。
這時,她看見海邊有道熟悉的身影,她不想再痛苦下去,急迫地需要一個答案來解救她,無論結果如何,也不想被恐懼改變自己。
通過無人的客廳,她跑出別墅,朝向那個地方前進。
「顧守!」
前方散步的身影停下來轉頭望向後方。
顧守有些訝異:「妳怎麼來了?」
「我不能來嗎?」
「可以。我以為妳跟莊遠他們一樣得在房裡休息。」
蕭素一聽到莊遠臉色有些不好:「哼,我才不像他那麼遜。」
顧守皺了皺眉不解,他們二人照理說感情更好才是,怎麼聽起來似乎不對。雖然覺得奇怪但顧守並不太想深入,於是換個話題:「找我有事?」
蕭素低頭一言不語地走在顧守身旁,在看到他的那刻,所有的恐懼彷彿被風吹散,她有著千言萬語,卻不知從何說起。
二人沉默的散步在沙灘上,涼風輕輕拂過臉龐,這是段美好的靜謐時光,伴隨在蕭素往後無數個思念的黑夜裡。
最終,她鼓起勇氣轉身仰頭:「你知道我是故意接近莊遠的嗎?」
隨著夕陽西下車子駛離海邊別墅,蕭素望著窗外的景色,經過沙灘上的對談,內心感到此許釋然。顧守和莊遠的笑聲傳來,她靜靜地聽著,試著理解顧守所說的刺痛。
他們談了很久,蕭素作夢也沒想到自己夢寐以求的剖心原來這麼簡單,顧守告訴她長久以來的祕密,也對她的確有好感,但遠不及莊遠的深,那是蕭素從未見過的顧守,表情多變、情感豐沛到宛如另一個人。
對於這場談心,他們不約而同的緘口不言,但內心卻又彼此依偎,或許這輩子不會再有機會述說。蕭心內心一陣苦澀,她終於和顧守有了祕密,只是這個祕密與她沒有關連。
就如同潘朵拉的盒子般,她如願的見到真正的顧守,卻也擁有了毫無希望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