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你的名字在風裡 十四、(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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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遠即將前往國外的消息猶如一顆重磅炸彈,炸開了顧守早已脆弱不堪的內心。白天他勉強集中精力聽課;夜晚則時常想起與莊遠過往的日子,好的、壞的、笑的、哭的,如影隨形般侵入他的思緒。

「小守呀,今天就留在這,阿姨做布丁給你吃。」

「阿姨,我今天可以跟莊遠一起聽妳說故事嗎?」

「這件真適合小守,襯得小守像個小帥哥。小遠—別以為你躲在花瓶後面嘟嘴我沒看見。」

「莊遠、顧守,恭喜你們又長大一歲了,祝你們平平安安。」

「顧守,我真覺得你才是他們的乖兒子而我是撿來的。」

思緒中充滿了許多人的聲音,最多的是那段被父母獨留在家生活的日子,縱然有保母們精心照顧但他依然羨慕莊遠。他時常躲藏在他家附近的花叢,看著莊遠的父母牽著他回家;又或者爬上樹遠眺他們一家人吃飯的樣子,有說有笑充滿生氣。

那是他最渴望獲得的寶物。

「小守,最近叔叔、阿姨比較忙,再麻煩你照顧一下小遠。」

「小守,你看!這是小遠的弟弟,可愛吧。」

「成績不錯,顧守,我很看好你,等以後進到你家公司後前途似錦。」

呢喃的言語最終化為了冰冷徹骨一句話:「顧守,我要去國外了。」

我對莊遠的愛,有一天也會消失嗎?

如果有,現在他的堅持到底是為了什麼?

堆砌愛需要數十年,推倒它只需一刻鐘。

顧守開始質疑自己——究竟應該選擇留下,徹底遠離這份也許會消散的愛戀,還是一同前往國外,期待這份輕薄的愛戀能負重前進?

一天午後,顧守坐在校園的長椅上,望著手機發呆。與莊遠分別的日子一天天逼近,而他卻遲遲無法做出抉擇。他多次翻看著兩人曾經的照片,感到一陣窒息。

「顧守,」蕭素自然而然的坐在長椅的另一邊,「莊遠的病情很嚴重?」她並不知道莊遠即將離開,只以為他又生病住院而已。

「還行,撐過去了。」

顧守蹙眉了一下,眼神閃爍的欲言又止:「蕭素…妳…」停頓片刻,彷彿下了決心才又繼續:「妳…覺得我該繼續堅持嗎?」

蕭素吃驚的瞪大雙眼,自從離開沙灘後二人再也沒進行過這方面談話,她時常想這大概是顧守怕自己難堪的溫柔吧。沒想到現在他自己竟然提出來了。

「為什麼這麼問?」才沒經過多久,依顧守的個性根本不可能動搖,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莊遠,要出國了。」怕蕭素不懂含義,顧守加重語氣接著道:「不會回來了。」

「什麼!?」蕭素一聽差點尖叫,沒多久便紅了眼眶:「你不是說…撐過去了?」

顧守一看她的表情便知道她想岔了,不過這也能理解,畢竟蕭素只是普通人家,沒有旁根錯節的家族也沒有龐大財產和公司需要承擔,於是他解釋了一番。

這次他第一次向他人介紹起自己和莊遠的過往,也許是這段時間太需要宣洩了。

低沉而壓抑的嗓音,道出了一句句從渴望到失望再到質疑的信念,暗藏了太多無法言說的痛苦,崩壞也不過是一瞬。

「蕭素妳說,我該相信它不會消失嗎?」他膽怯了,在這數十年的時光中,他不相信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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