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偏離了心臟的刺穿,多虧了孫子文救治及時,我沒有死在那天。
之後被關在永寧宮,禁了足。
有人議論,這裏會成爲第二個碧泉宮。
我縮在一角,癡傻地笑着。
蕭昀看我的神情是難過痛苦的。
不知何時,他也不怎麼笑了。
他知道我不願面對他,就自顧自地說做過的那些事。
說不讓我去太醫局,是顧全大局,爲堵悠悠衆口。
說會寵幸皇后,是想要了了皇后想要孩子的心思,才能把昶兒重新接回我身邊。
他對我說,他後悔了。
他喊我的名字,溫柔地抱着我,和我一起坐在冰涼的地面。
蕭昀哭了,我卻沒有了眼淚。
雪停那會兒,蕭昀要走了。
我終於有了動靜。
我陪着他走到了外頭,蹲在積雪的地面上,和他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起山上的那些趣事。
蕭昀原來是很喜歡聽的,每次聽都會開懷大笑。
我其實還是想要他多笑一笑的。
我問他:「知道用篩子抓麻雀的方法嗎?」
他搖搖頭。
我耐心解答:「最好選在寒冬,大雪覆蓋大地,雀鳥無處覓食時最容易上當。然後尋到安靜的一處地方,騰出一塊空地,撒上它們愛吃的穀物,接着找來一個篩子用細條的木棍支起。當然最重要的是別忘了在木棍的底端繫上一條細繩。細繩延伸着,來到捕雀人的手上。然後就是等。耐心地等。直到等到嬌憨貪食的麻雀步入設計好的陷阱裏,就這麼輕輕把繩子一拉。抓住了。」
雪地裏,我邊用枯枝劃拉着地上的雪邊說着話,說完擡頭看了蕭昀一眼。
又接着往下說:
「我不想再呆在這裏了。」
「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了。」
「我後悔了。」
三句話,一鼓作氣,一氣呵成。
還有最後一句,「不然我會死的,皇上你忍心嗎?」
我會死的,死在自己的可怕中。
知道嗎?
昶兒生病前一天,正是我去見他的日子。
我通曉醫理,在他的枕邊灑了些不易察覺的藥粉,那會短暫地引起嬰孩輕微的不適,並不致命。
而我會這麼做,只是想要設計讓皇后擔上照顧不周的罪責,把昶兒名正言順地要回來。
可在聽到昶兒持續的哭鬧聲後,我醒悟過來,對這樣的自己感到噁心。
我知道,不離開這裏,我會變得更加可怕。
後宮真是一個可怕的牢籠,困住了身,還鎖住了原有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