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第六章-竊取

　　「劍封和你之前跟我提過的就是那小子？」

　　「沒錯！雖然他總算肯認真打了，但應該只拿出不到五成的實力而已。就如同兩位天尊的預測，這小子著實有趣！」

　　獄巖山中某處開闊比武臺旁，一名氣質俊冷、有如冰雪般的年輕女子正跟身旁的葛藏元交談。兩者身後有一檀木製成的架子，上頭懸掛著魔君。而兩人面前的比武臺上，厄正以不懂武學的外行人都看得出來的實力差距，令他的決賽對手倉皇失措。

　　今日，是一年一度的秋分，同時也是犽宗門舉行退魔祭與黃徒比武大會的日子。

　　照例，兩位天尊會在退魔祭上以英雄艾辛葉的傳說激勵門人後，讓黃徒們在作為艾辛葉事蹟證明的魔君面前，以實力爭奪晉升地尊的資格。

　　不過，由於兩位天尊長年不在宗門，所以退魔祭以及比武大會已經有十多次都由代理掌門身份的清霄玄尊御霄慕主持，也正是那名與葛藏元交談的女子。

　　今年的比武有些異於往常。

　　因為是名額限一的晉升資格，所以眾黃徒中實力早已堪比地尊的門人們會格外奮力比武。但往年從沒有過如今年這般，進入三十二強後還能一路像踩踏螻蟻一樣輕鬆擊敗所有對手的人出現。要知道雖然是黃徒，那些對手們可都是在實力、資歷上早已堪比地尊的強者！

　　對厄來說一路過關斬將直至決賽絲毫不費吹灰之力。

　　曾經與厄一同修習的同期黃徒們、曾使喚厄做牛做馬的資深黃徒、乃至於地尊以上的眾人都對厄的驟然崛起感到訝異不已。

　　「果然⋯⋯還是殺了吧！」御霄慕冷冷地說。

　　「等等！冷靜點啊慕玄！天尊們可是已經下令視情況放他走了啊！」葛藏元有些著急地說。他相當清楚御霄慕性格認真、從不開玩笑。

　　但葛藏元當然也知道，御霄慕相當討厭兩位天尊我行我素的行事作風。

　　「你也知道我討厭師父的個性！不過，我姑且還是會先試一試他的根底再決定是要廢了他還是殺了他免生後患！」說罷，御霄慕便躍上了比武臺。

　　「唉⋯⋯」葛藏元嘆了口氣後苦笑著靜觀臺上的變化。

　　被厄擊敗的決賽對手已經退場，眾人都在等待著御霄慕宣布新地尊的誕生。

　　然而，御霄慕的舉動卻大大出乎在場所有人地預料。

　　只見御霄慕躍上比武臺後，將佩劍連同劍鞘硬生生插入大理岩打造的比武臺後，緩步走向厄。

　　「稍微讓我試試你的實力如何？今日打了那麼多場，從未見過你認真使出全力應戰，不覺得這麼做對對手不敬嗎？」御霄慕冷冷地對厄說道。

　　「秉玄尊，弟子今日的比武確實有留手。但那是因為怕對手受傷而傷了和氣，並沒有絲毫不敬的想法！」厄拱手恭敬地回答。

　　「是嗎？那我現在就給你個機會使出全力跟我過招！總是沒辦法使出全力應該讓你憋得慌了吧！」御霄慕冷笑道。

　　「這⋯⋯」厄感到有些錯愕，畢竟此前可從沒見過這冰雪麗人般的玄尊指名要與還未晉升地尊的黃徒過招。

　　「說到底你也不可能不給我面子，對吧！既然這樣，不如難得地施展全力，試著從我拳腳之中倖存如何？」御霄慕用只有厄能聽見的低語說道，隨後，她便三步併作兩步來到厄身前以貫手刺向他的心臟。

　　對御霄慕幾乎可說是突襲的攻擊，厄一臉訝異地作勢準備別開她的貫手，但速度卻似乎趕不太上⋯⋯

　　「終於願意露出真面目了？」御霄慕露出懾人的笑容說道。

　　『有什麼辦法？這小子可還沒準備好跟妳這等程度的對手交戰啊！不過呢，喚我出來可是要付出代價的！』

　　御霄慕的貫手在將要刺入厄胸口的剎那，被厄以近似於合掌的姿勢接下了。但此時面露邪惡笑容的厄渾身散發著不祥氣息，令在場所有人無不感到背脊發涼、毛骨悚然。

　　或許是對厄始終有些不屑，也可能是對自己的實力過於自信，御霄慕並沒有仔細防備。當她猛力將手抽回時，厄的掌擊也已跟到她面前，而她來不及伸手抵擋。

　　「危險！」

　　從比武臺旁飛來一柄握柄處掛著鐵鍊的漆黑鐵鞭，在厄將要擊中御霄慕時，強迫他退離御霄慕身旁。那漆黑鐵鞭的主人，便是此刻守在魔君前的葛藏元。

　　「所有黃徒和雛子立刻離開這裡！」御霄慕對著場邊眾人大喊。當下，察覺事態異常的地尊們立刻躍上比武臺包圍厄，以掩護實力不足的門人們撤離。

　　『真是的！都鬧成這樣了，我不就一定得動手了？』

　　厄忽然露出一抹邪笑，隨後探手奔向魔君所在的位置⋯⋯

　　⋯⋯

　　「死傷多少？」

　　犽宗門某個樓閣內，御霄慕、葛藏元、烈劍封相對而坐。

　　「倒也沒死人，只是除了我以外的其他地尊都受了重傷，得休養好一段時日。」葛藏元輕浮地回覆烈劍封的提問。

　　「呼⋯⋯那就好，能在沒人陣亡的情況下完成兩位天尊的指示，已經算萬幸了！」烈劍封呼出一口氣，放心地說。

　　「哪裡好了？那兩個頑童居然要我們就這樣拱手讓那小子取走魔君？」御霄慕的語氣充滿了不悅。

　　「頑童⋯⋯好歹是天尊，這樣說有些過了喔！慕玄！」葛藏元似要安撫御霄慕般說道。

　　「師父他們會下此決斷，也不是沒有理由的啊！當年把厄帶回來後，我回他的故鄉調查時發現了那萬人骨塚。在向師父們稟告後，他們判斷那起滅村事件肯定與強大的魔物有關，但又無法確定厄與魔物究竟有多少關聯。最糟的情況下，厄可能就是魔物偽裝的人類。而不管是事件當時我正好跟藏元帶著魔君路過，還是他毫無猶豫答應和我們上山，都可以猜想到他的目標可能與魔君有關。所以師父才會下令讓你們暫且監視他，當他終於露出真面貌的時候，如果以宗門當時的力量能討伐他就直接進行討伐，如果不行就放走。至於後續，就看師父們決定怎麼辦囉！」說著說著，烈劍封轉頭看向外頭幾近於血色的夕陽，嚴肅地說道：「我是真的慶幸你們直接放掉他了！畢竟當時我和師父們都不在，一個弄不好，獄巖山就有可能成為第二個埋藏著萬人枯骨的炎楓村啊⋯⋯」

　　語罷，樓閣內三人便不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