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物
Chapter 1
白色情人節這天，他反常地提前打卡下班，或許是經過前個月情人節可怕的粉紅氣息圍繞，讓他決定先行離開辦公室，免得隔著薄薄隔離板，就會看見三三兩兩的辦公室情侶走動交互談笑。偶爾還會往經理辦公室偷瞄，小小親個嘴、拉個小手勾小指──簡直幼稚。
他無法理解為何他待的公司會擁有獨特的辦公室戀情文化，茶水間的聊天他沒有說話但光站著倒個茶水，挑選茶葉包就能得知哪個部門和哪個部門是一對、誰又是哪個部門的情人透過關係安插進來討工作。
像他這樣規矩照著數字網投遞履歷，經過層層面試篩選才得以進入公司就職的人，稍微打聽一下居然不到十個。他到底是進了怎麼樣的公司？是家族企業？但好在公司福利不錯，加上現在景氣差，能夠安坐辦公室只要敲敲資料、接聽電話，偶爾做個簡報進入會議室發呆，還有三到四萬的收入就該慶幸上輩子有燒好香。
忍受情侶閃光就不算什麼了，頂多就是不領個加班費，或者少拿一兩次全勤而已。他安慰自己，但年過三十還是單身的他得承認心裡有點吃味，他不是沒交過女友，從高中初戀到進入職場總共談了五次左右的戀情。
但每次都以女方劈腿收場，而且第三者都是高富帥一秒就把他打成貧民階級的弱勢。他真不知道這樣的戀愛運是有多顧人怨，還是前輩子燒香只管求下輩子富貴，跟老天爺說有錢萬事足，沒女人沒關係？
按照常理，現在女性要求的三高男標準，他算是這範圍裡的中堅份子，但怎麼就沒哪個女的願意和他安定下來呢？不菸不酒不外宿，除了廚藝不太好，居家打掃是定期請傭人以外，他自認算是個優質男性－－算了，越想越覺得他人生似乎只有工作和被甩的份。
人是群居動物，就算再習慣一個人依舊會寂莫。
當他站在寵物店前對著櫥窗發呆時，他突然想起這句不知道從哪看過的話，瞇細眼眸再次專注盯著櫥窗裏的小動物們。也許，他將身邊的位置讓出不再保留給女人，而是給會安份待在他身邊需要他照顧的寵物會更有意義。
－－起碼，不會寂寞。
牠的空間不在美麗櫥窗裡，被關在角落粗糙籠內蜷縮睡覺，沒有修剪的雜毛讓牠看起來毫無精神，籠子上頭貼著用麥克筆寫的很醜的待認養三個字，雖然每天都有飼料可以不致於餓死，但寵物店裡頭的商人們只顧著打理客人送來的寵物及櫥窗內等待用高價被買走的各種血統不一定純正的名犬。
米克斯，這是我的品種，雖然並非名貴犬種，但米克斯的好處就是身體健康，遺傳疾病幾乎很少出現在我身上。帶有失落及絕望的眼神看向寵物店門口，曾經在街上被捕狗大隊追著跑，跑到肚子餓了還是沒東西可以吃，躲在角落吃著從垃圾桶咬來的食物，身上的毛乾了又濕，髒兮兮的過著流浪的日子。
雖然毛髮不長，但是花色灰灰的不是討喜的模樣，雖然有副精壯的肉體但四隻腿也許有柯基父親的無比短腿，所有不可愛的特點牠似乎都擁有了，但只有自己才知道的優點就是非常聽話，雖然很乖的窩在籠內，但是總被覺得是因為年紀有了才如此溫馴。。
至於現在會在這籠內，也是在寵物店附近徘徊，剛好被一個寵物店常客發現並請求收養，我的伙食費就是這位好心人持續供應，所以我到現在還未被趕走或是餓死在籠內。
－－我想要有個主人。
他似乎站得太久引起寵物店老闆的注意，他猜是老闆在於對方親切和藹的笑容頭上頂著正常年輕人不會有的地中海髮型。油油亮亮讓他得低頭壓住亂翹的唇角，雖然有意願購買寵物，但比起他面對櫥窗裡眾多小動物感到無從下手，或許花點時間聽老闆介紹會省去挑選的麻煩。
但內心實際上有部份是對外頭每個寵物籠底下標出的數字感到震驚，那是多少個零他都不敢認真去數。天殺的買個寵物還得先讓存摺少一半，他心是肉做的，簡直是被拎緊到想奪門而出的疼。只是寂寞這字眼不斷在他腦海要命似地盤旋，於是他留下來，聽著老闆口沫橫飛地介紹種種名貴的品種，不論是貓、狗、兔－－連倉鼠都沒有放過的鉅細靡遺。
老闆激動得長篇大論，如果是個對動物有所研究的，或許會興致勃勃的同老闆熱絡交談。他左耳進右耳出，實在很不好意思打斷老闆說明他只要兩個重點。一是他要聽話好養的，二是他預算有限，越便宜越好。
他知道這樣的想法要是直接說，肯定會引起愛寵物的人士攻擊，雖然他不確定寵物店老闆是個古道中人還是純粹利字當頭的商人，但盡量別太直接是他一貫的做人處事。好聽點是隨和，難聽點就是沒主見，不知道哪任女友曾經指著他鼻頭大罵過，原因在於他對特定節日要訂餐廳這點沒意見，甚至說出路邊攤也不錯的話。
趁老闆還沉浸在寵物經裡，他瞇眼打量店內擺放的寵物籠－－底下放的價碼牌，只要超過五位數的一律不在他考慮範圍內，而四位數最後一位數經過四捨五入會整體變五位數的也跳過。這樣刪刪減減，他赫然發現他頂多只能買倉鼠一類的寵物，敢情這是間黑店吧？
就在他興起要離開的念頭，不經意往角落瞥去才注意到還有個被雜物擋住的寵物籠。扔下還在說個不停的老闆，他逕自走去探看，首先吸引目光的是上頭貼著的「待認養」字條。字有點醜，不過沒關係，價錢才是首要，低頭多看幾眼卻發現沒有標上價目表。
再認真往籠裡瞧，不知道是這小傢伙太黑還是角落太暗，他一時之間還真看不出角落那團黑漆漆的就是小動物。還以為是老闆腦抽把海藻球給亂扔，吸水膨賬。伸指輕敲籠子驚動那團小東西，應該是小狗，但看不出品種－－反正他對品種犬也沒興趣，太貴，不考慮。
小狗毛色髒亂顯然沒有經過打理，糾結成一團。怯怯的眼神望向他，好像他是會吃人似地嗚嗚叫了幾聲又縮得更像團球了。但是又彷彿期待什麼的抬起小腦袋偷偷往他看來，視線一對到又迅速嗚了一聲縮回，狗耳垂著貼在腦袋瓜上顯得笨拙可憐。
小狗意外的人性化引起他興趣，雖然他知道狗向來被稱讚為人類最忠實的朋友，但他寧可相信那是因為狗主人養得夠久，不然野狗看到人第一時間是衝上去把人當食物亂咬吧？照小狗狀況看來，很可能不算是寵物店的商品，因此得不到什麼照顧，那就等同說，他不需要花太多錢就能夠把小狗帶回家養。
洗澡？剪毛？沒問題不就是把小狗當作小嬰兒嗎。他完全不考慮送小狗去寵物美容打理，他迅速思考是不是安排幾天特休，將小狗清洗好後就帶去獸醫院檢查，最好打個狂犬病疫苗等等。必要花費不能省，其他可以再議。
「小傢伙，就決定是你了。我叫關，你的新主人。」他緩揚聲線愉快敲著寵物籠同裏頭的小狗說話，回頭就迅速地走向老闆，安靜等待老闆說完那刻好直接出擊索要認養那隻小狗狗。他想，小狗會是他理想的寵物。只是需要他照顧打理就是。
眼前陌生人讓我不自覺把身體縮的更緊，因為不知道下一秒我會被怎麼對待，但是當對方開口時，我感覺他沒有惡意，所以我抬起頭看著轉身走去的背影，一臉茫然。
雖然聽不清楚老闆與這位叫做關的陌生人在談論什麼，但兩人不時將視線轉到我身上，也許是不好意思繼續睡下去，於是乖乖的坐在籠子內讓兩人看個夠。沒多久我被套上項圈，因為聽到老闆推薦不貴卻賣很貴的外出提籠，隨後被關婉轉拒絕了，經過長長的商品走道時，感覺周遭像是清除垃圾一樣的視線，好不舒服。
我走路很慢，因為腿很短的關係吧，跟在關的腳後不敢走到側旁並行，因為我有點害怕。關的手上拎著一小袋跟老闆討價還價的瓶罐及飼料，香香的但我只有在客人及櫥窗內的寵物聞過。他是我的主人嗎？
太久沒有出來活動，持續被關在毫無自由的籠內日復一日，思緒直到寵物店玻璃門發出鈴聲在我尾巴後頭才停止，天色已經黑了，但我的心情一樣的害怕，雖然截至目前為止關沒對我做什麼。
身上散發出許久沒有清洗的臭味，走在路上雖然自由了點但行人來往對我有一眼沒一眼的掃過，雖然以前的日子也差不多是這樣過，但我卻快步的跟緊眼前的關，不自覺的。
看著後腳跟，深灰色長褲及黑色皮鞋看了不下百次了，中間經過馬路時關的腳步總會減慢許多，因為我真的走路很慢。不曉得經過多久，關停下來了，我們站在一棟看起來很高的建築物前，關從包內拿出卡片，對著小小的機器刷下，門開了。
這裡是哪裡，看著關與坐在裡面的人聊天，是管理員，講沒多久後我的項圈被輕扯著驅使我往前，進了電梯後依然乖順毫無吵鬧，感覺我踩的地板正在晃動，我更害怕了。
從未有過主人的牠，對於眼前所有事物的認知程度是很低的，一切都是那麼的陌生。
原本他打算買條浴巾圍住小狗用抱的回家，但是不知道是真的是黑店還是老闆因為他沒買名貴犬的關係，翻出來的毛巾浴巾價格都足夠讓他推手推車去賣場掃盪所有存貨，這還是老闆聲稱已經打了八折的價格。－－他看是老闆在原有價格先乘個一百然後再亂折扣吧。
於是他選擇牽著小狗，希望半路上不會有什麼奇怪的人拍下畫面上傳標榜著虐待寵物不給洗澡。這年頭網路力量無遠弗屆，人肉搜索可是連他的祖宗八代都能一清二楚。邊想著邊回頭看邁著小短腿走路的小狗，灰色毛髮是自然捲還是太久沒洗的關係？老闆說這可能是混了貴賓犬和柯基犬的混血品種。
特點是比玩具貴賓犬還短了一點點的腿。
說真的，以他沒有近視好歹也有一點多的視力，他愣是分不出純貴賓和混了科基血統的小狗兩者在腿方面的長短－－不都一樣短嗎？小狗似乎很吃力地移動，鼻尖聞到抱在懷裡的飼料味道，他剛剛在店內應該先給小狗吃點東西才對？只是老闆的熱情讓他吃不消能夠早點離開就看準時機把小狗帶離。
小狗很乖巧，一路上沒有發出嗚嗚聲或者驚恐的汪聲，他腦海反覆思索試圖替小狗取個好名。以前養寵物都是女友的嗜好，通常會用小字開頭，有小乖、小可、小安等等，再不然就是疊字系列的東東、西西、安安、可可。嗯，他要是直接取成小狗狗不是很簡單嗎？
有點隨便地敲定小狗的名字，他帶著狗走進現在居住的社區大樓，富麗堂皇的大廳堪比五星級飯店。雖然實際住進去他就體會到，外表果然與內在不一定正比這句話的真理，但好在價格與坪數都在他能負荷與住得舒適的範圍，因此他倒是沒去找在預售期間內拿不實照片哄騙他的房仲。
雖然只有外表，但是不知道是住在這裡的居民真是一半高知識份子一半打腫臉充胖子還怎樣，總之管委會定期舉行還條理分明地訂下許多看了就想無視的規定。連養寵物都要登記才能帶寵物順利進出大樓，據說原因是曾經有人家門前經常被惡意遺留狗大便和一攤尿尿。
這種事情裝個監視器不就好了嗎？拍下對方和那條犯案的狗吃點官司，對方就會收斂。只是提出方案的人似乎並不願意碰觸法律，加上捐給管委會的贊助多到不行，瞬間所有人舉手贊成通過沒有異議。
能夠知道這些應該是內幕消息的事還多虧管理員大哥愛聊天，他不愛聊天的關係，管理員大哥為了能彰顯自己是個無話不談、無論怎樣的對象都能談的大咖。總是拉住他和他暢談人生百事，就只為了計算他回應字數比上次多了幾個字。
而且還不能重複。
按下十八樓的樓層按鈕，他轉身看見小狗不知道是害怕還是天性膽小，直接就原地縮成團不停地抖，電梯在某樓停住時顫了一下，小狗就抖得更厲害，但是沒有發出嗚嗚的聲音。他想他應該是有點壞的主人，電梯指示燈顯示目前抵達十一樓，他迅速按下十二到十七的樓層鍵。
繼續注視當電梯停在每個樓層時顫動，小狗就跟著再抖縮身體的畫面，很可愛也很有趣。不需要掩飾唇角弧度，他無聲放揚笑意。直到十八樓抵達，拉動項圈鍊子發現小狗完全死死不動時才笑出聲，彎身將小狗抱起，臭味飄過讓他皺眉但隨即快步走到住處門口。
一樓二戶，他持卡刷開感應式玄關抱著小狗走進他的家。
「到家了，小狗狗。」
被抱在懷裡明顯覺得關有些許潔癖，否則不會走的這麼快速，電梯離大門有段距離，周圍都是漂亮的燈光照著牆壁，我不懂所以我持續滿臉驚魂未定，因為剛才的電梯很可怕。
關的聲音讓我抬頭，空氣中有淡淡的香味，我伸著脖子嗅聞，不是食物的味道隨後縮回懷中，很大的地方，擺了從沒見過的桌椅，牆上還有奇怪的板子，視線回到中間的毛皮地毯，搖晃捲捲的長尾似乎想要玩耍。
在懷中騷動讓關不得不鬆手將我放下，雖然他滿臉皺在一起，似乎不想要我去碰觸那塊白色的毛皮毯。也許流浪的日子讓我學會查看人類的表情，知道這樣是不開心的舉動，於是坐在人腳旁也跟著面向關看去的方向。
怕挨打所以持續等待著，但是尚未熟悉新家的我，為了要建立地盤觀念，所以我不斷嗅著身後玄關櫃子的角落，半蹲結束後地板開始擴散淡黃液體，撒尿了，確認只有自己的味道後像是輕鬆許多的走回關腳旁坐好。
放任小狗打量新環境的時候，他低頭看了下胸前的白襯衫，上頭有明顯的污點和細小毛髮沾黏，小狗不安份亂動製造他得送洗的麻煩。拉開玄關的鞋櫃，自從沒有女友以後倒是有足夠放飼料袋的空間。糟糕，他忘了買狗籠。這樣晚上要讓小狗睡哪？
視線往小狗瞥去，小狗的舉動讓他瞬間黑臉，小狗不曉得主人有留意牠，自發性地嗅聞櫃子後尿尿還一副無辜沒事地晃著腦袋回到主人腳邊坐好。他頭有點疼，伸掌在小狗腦袋上空停留，終於按下去將小腦袋瓜壓低貼在地面，另掌指尖摸著翹起的小狗屁股直接拍幾下。雖然力道溫柔，但是口氣冷靜兇狠地像是要把小狗給宰了。「小狗狗，下次再亂尿我就把你做成毛球踢。」
被抓起的那剎，試圖掙扎眼神滿是驚恐，被強按腦袋聞著自己的產物知道做錯了，以為會被打到屁股開花還未被打時就已經發出幼犬哀鳴，聽著感覺威脅的語調全身發抖，待關將手鬆開始就往客廳跑去，看到桌底有縫隙就死命鑽，深怕對方再次將自己捉住。
他會一直這樣打我嗎？好可怕……
感覺起來關像是主人沒有錯了，因為沒有被趕出去也沒有被帶回去寵物店，但是依然害怕的眼神直直盯著關，隨著對方移動眼神也跟著動著。
無奈看一鬆手就動作快得鑽到桌底下只露出小眼睛和小鼻子看著自己的小狗，適才不過是簡單教訓要讓小狗知道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但小狗發出的哀鳴淒厲地像是他真家暴了隻狗。低頭看向手掌，殘留著小狗捲曲毛髮微微的油膩感。皺眉抽取衛生紙將地板上的尿尿清理乾淨，幸好是玄關，如果是尿在地毯上，他肯定－－肯定把小狗給吊起來打！
將一堆吸飽尿液的紙團扔到垃圾桶後，他趴在桌底邊緣和小狗大眼瞪小眼，盡量放柔音量低聲安撫。「乖，出來，小狗狗。」圓溜溜的眼睛即使被毛髮遮蓋部份還是亮亮回視他，怯怯地又往裏頭縮，他只能耐心地繼續誘哄。
不知道僵持多久，小狗像是確認安全了才縮著身體爬出桌底，腦袋瓜揚起將圓眼瞅他，難以想像這樣膽小的狗還能邁著短腿跑得飛快。他好氣又好笑地伸手摟住小狗，小狗不安份地亂鑽，他加重環抱力道低聲。「別動，帶你洗香香，洗～香～香。」
仿著某任女友抱寵物洗澡時會拉長的語尾，堂堂大男人用這種語氣頗為詭異，但只有他一個人就不需要顧慮太多，何況小狗是能說什麼？頂多就是嗚嗚或者汪幾聲讓主人猜測小狗要表達的意思。
抱著小狗走向主臥的浴室，先前購置預售屋的時候還沒跟前女友分手，因此浴室雖然是乾濕分離卻擁有按摩浴缸這玩意兒。等完工搬進時已經和女友分手，他也懶得再花筆錢拆掉，偶爾就當作泡湯泡個熱澡也算是享受，將小狗放在浴缸裡，看小狗好奇地東張西望試圖走動卻因為浴缸材質滑來滑去無法爬出去而發出嗚嗚的叫聲。
挽起襯衫袖子，但看樣子小狗不會乖乖給他洗澡，思索了會兒乾脆換掉衣服僅在腰間圍條浴巾準備開始和小狗進行洗澡抗戰，扭開蓮蓬頭測試水溫，水花四濺到小狗，小狗低嗚地跑到浴缸另一端縮成團，狗耳朵垂著怯怯，又如臨大敵地看著水朝牠靠近。
伸臂拎住小狗往溫水靠近，小狗拼命掙扎讓水亂噴，幸好他換掉衣服，不然洗完寵物，他這主人也好不到哪去。「乖，幫你洗澡，別怕。」溫柔嗓線試圖安撫不安的小狗，壓住小狗避免亂動，伸掌潑了點水到小狗身上浸濕毛髮，將糾成團的毛輕柔梳開，水流變得黑黃，但小狗似乎理解到主人的意圖而不再亂動，乖巧地讓他動作。
滿意小狗識時務的乖順，初步用清水都弄濕梳開毛後，按了點沐浴乳加水搓出泡泡抹在小狗臉上仔細避開眼睛周圍，細小泡泡瞬間充滿小狗整個捲毛頭內，狗耳微翹，他順著狗耳邊緣將泡泡也塗滿。
他不太想再出門一趟買狗籠，乾脆抱著小狗睡覺也行。但前提他得把小狗從頭到腳洗得就像經過寵物美容打理的乾淨，這是項大工程。還好離平常就寢時間還久，他能將大把時間用在小狗身上。
記憶力好像不太存在我的腦袋，等到關開始誘哄時就探出頭來，小狗的好奇心掩沒了害怕。被抱著進了浴室依舊是晃尾好奇的黑眼珠，直到被連蓬頭淋著熱水時，驚嚇的縮在角落，第一次的洗澡讓我有點驚慌。
主人的手，好溫柔。
隨著關的動作越來越輕柔，我就乖乖的坐在裡頭讓他把泡沫沾滿我的身體，好舒服的感覺，香香軟軟的，原來熱水是這麼舒服的東西，直到洗完為止，小捲尾還晃個不停，心裡感覺關不像外面的人這樣的壞，眼神也沒有看到垃圾一樣的感覺，所以我開始舔著他的手，雖然吃了不少泡沫。
開心地被清洗著，開心到想要站起抓著主人的手，但浴缸對我來說太高了，站起卻抓不到，只能很激動的踩水及吐著舌頭顯示高興。
「別亂玩水。」小狗彷彿瞬間變得喜歡跟他親熱，晃動尾巴和不斷站起來試圖爬出浴缸，但短小腳掌一直滑下去的畫面讓他發笑，接著就是小狗開始在浴缸裡亂蹦亂跳，向他吐著舌頭一副討摸討抱的可愛模樣，咳，被泡沫覆滿的好笑才是。
他突然覺得浴室規格弄大點還用成乾濕分離是好事，起碼小狗再怎麼興奮踩出大量水花都在還在玻璃窗內，身後不遠就是外推式的玻璃門。其實最初用途是前女友說可以增添情趣，比如說她洗澡的時候，他可以站在玻璃門外看她誘惑他。
但沒實現過就是。要看小狗出浴的畫面，也得小狗跳得出浴缸甩毛再說。
將亂七八糟的聯想扔到腦後，他拿起毛巾浸濕擦掉小狗臉上的泡沫，時而潑點水沖洗，小心翼翼避免讓泡沫或者水流到小狗眼睛和耳朵裡面，仔細清洗髒髒的內耳與外耳側，再把小狗嘴巴邊的泡泡弄掉省得小狗一直舔。小狗舒服地直對他晃尾，腦袋瓜配合抬起讓他撫弄下巴清理乾淨，似乎是很喜歡而自喉嚨發出呼嚕呼噜的聲音。
最麻煩的部份清洗完畢後，他拉起小狗的兩隻前腳拉起，讓小狗呈現站姿，他瞇眼看看小狗腹部，除了灰毛就是泡沫，還真看不出哪裡髒亂。深色毛髮的缺點就是考驗主人要多久一次把寵物拎到浴缸裡洗澡吧？
拿起蓮蓬頭將小狗身上的泡沫沖掉，小狗嗚嗚的喊，尾巴亂晃又甩得整個浴缸都濕答答的。流到排水口的水漸漸變得清澈，直到黑色或黃色的顏色再也看不到時才關掉熱水。但後續還沒結束，這是要抱在懷裡睡覺的，得再更仔細。
把小坐凳放進浴缸，他跟著跨進去坐定，將濕淋淋的小狗抱在胸前分開毛髮檢查皮膚上有沒有殘留污垢塵粒。小狗似乎不習慣被這樣翻過來舒展身體，四隻腳不停亂動。「乖，再忍耐一下，嗯？」用著商量語氣安撫，指尖探進小狗毛裡揉按確認有無奇怪的硬塊或者柔軟到過份的部位。
洗到一半那厚重的水讓我感覺沈重，搖頭甩身想要將身上的水都甩乾，但抬頭看著主人，臉跟胸口都濕透，附帶著一臉無奈看著我，是要跟我玩嗎？尾巴的幅度更大了。
期待眼神看著主人坐進來便走向主人不斷地在腳邊蹭動，接著被抱起後持續不安份的亂動，癢癢的感覺都是主人害的，雖然感覺好癢但是很舒服的瞇起雙眼，看起來想睡模樣明顯，雙腿懸空隨著主人抓揉而晃動。
稍微將視線往小狗臉看去就見圓溜大眼整個像打盹似地瞇細，主人辛苦的檢查，寵物乖巧被摸到快睡著是好事還壞事？他揚眉繼續伸指揉弄確認小狗皮膚是否有異樣，深色毛髮撥開是同樣深色皮膚，沒有粉嫰感。摸到小小凸起時，小狗突然嗚了一聲，再多揉幾下就開始掙扎，敢情他是摸到小狗的小乳頭嗎？莞爾安撫小狗後，再摸向另邊又是小小的圓點。
這次沒揉，但是他興起地撥開毛髮查看，浴室燈是黃光柔和，反而讓他看得不是很清楚。雖然感覺有點像變態，不過主人會檢查公母是很正常的，他邊笑邊在心裡替自己逗弄小狗的行為找藉口合理化。既然都看了小乳頭，那接下來就是小狗狗性別的象徵了。
重覆揉弄動作檢查完腹部柔軟後抵達小狗腿間，按壓下腹部讓小狗不自覺將性器舒張探出頭，他是沒見過發情的公狗那根有多大，但還是仔細觀察下小狗那根玩意兒。－－挺猥褻的，他沉著臉當作自己是好主人順便潑了點水在小狗性器上頭簡單撸幾下就當作清洗。
接下來是屁股，小狗嗚嗚地將身體縮成團剛好把屁股翹開，他很乾脆地扒開小狗的屁眼，甚至戳進摸索屁股邊緣檢查是否有潰爛流膿的濕潤。小狗突然叫了一聲從他懷裡跳下拼命往浴缸水龍頭底下的位置鑽，小掌撓著浴缸愣是爬不上去還回頭瞅他。
－－好像他幹了什麼罪大惡極的事。
感覺主人所有舉動就像是要跟自己玩一樣，雖然碰觸了身體所有重要部位卻沒有人類那樣害羞的舉動，只有癢或痛的表現，擔心對方要強硬的捏著自己的乳頭便彎身想要張嘴制止，隨即被主人撥開，似乎不在意自己的威脅。
雖然曾是流浪狗，但實際年齡也不過八個月左右，依然是幼犬階段，小小的性器毫無存在感的只會尿尿，雖然被主人碰觸但也沒有特別感覺，只看見一對圓滾滾的眼睛盯著主人下巴看。
突然被扒開屁股，我緊張的開始發出嗚嗚聲，因為不知道主人要做什麼，警戒的爬到浴缸邊試圖逃脫，一直都沒剪過的指甲持續抓著大理石的浴缸發出細微聲響，浴缸太高了，主人要幹嘛……
洗澡好可怕……
濕淋淋的毛髮亂甩，他皺眉伸手揮擋濺灑過來的水珠，然後放聲大笑，笑到眼淚都飆出來無法停止。他很久沒有這樣發自內心的笑，似乎自從同前女友分手就漸漸不太愛笑。加上在辦公室頂多只要悶頭苦幹誰也不會對自己多看上一眼的輕鬆。偶爾會接到幾通把行政人員當作客服破口大罵，雞歪到他得面帶微笑用柔和口吻應聲，在心底回敬對方祖宗八代。
生活就在獨自一人和規律的上班中度過，他想獨處是好事，但難免面對空曠的居家感到寂寞。他試著咀嚼，然而書上說享受寂寞的優點他愣是沒找著半點，或許只有在生活多采多姿的人眼中，獨處伴隨的寂寞是難得。
但對他而言，寂莫無時無刻都在提醒他是單身的事實。他想過是否要跟風同辦公室裡的女同事們喝杯咖啡聊點雞毛蒜皮增加親密度的約會。家裡到目前為止沒催過他結婚，偶爾聽著好友抱怨被安排相親，相親對象如何如何的事，他一笑置之，笑裡頭掺著難言的苦澀。
認真回想，每一任都是主動追求，也就是俗稱的「倒貼」。他並不覺得自己優秀，異性緣普通，因此透過書籍網路等龐大資訊，他深信他是被許多女性視為「備胎頭號人選」的男人。在一起時還算溫柔體貼，分手時和平得好似沒有激情火花碰撞。
「小狗狗，乖。」止住笑聲，他低聲誘哄溫柔安撫發出嗚嗚聲音的小狗，無視浴缸被抓出細微刮痕，小心握住小狗前肢，掌心在小腦袋瓜上輕揉許久終於讓小狗安靜下來任他摟回懷裏。圓溜眼珠眨著濕潤可愛，他不再逗弄小狗，沖掉泡沫後先將浴缸做簡單清潔再抱著小狗離開浴缸放在地面。
順便扭開花灑進行戰鬥澡，他閉上眼任由水柱打在臉頰泛起疼痛。思緒突然間奔騰讓洗澡時間拉長變成他反芻消化那份自行登堂入室的寂寞滋味。他甚至遺忘小狗的存在，放任自己沉浸在特殊氛圍裡，每天，只要提早下班或者沒有讓腦子累垮時，他總有類似儀式性質的自我沉溺。他不認為那是跟自己對話，而是屬於隨時能拋卻存在的時刻。
終於脫離這恐怖的洗澡，站在地板上看著眼前的……主人走到看起來很奇怪的柱子前面，接著就有熱水跑出來，早就忘記剛才恐怖教訓的我就跑去主人腳旁跟著淋水，淋到一個程度後又甩了甩毛，持續這個動作好幾次後感覺無聊便開始舔著主人的小腿肚，彷彿是肚子餓的舉動。
小腿肚傳來的搔癢瞬間打斷思緒，他低頭看見整個毛髮濕答答垂著水滴，連鼻子眼睛都瞧不見的腦袋瓜上下擺晃，然後彷彿覺得不舒服就邁著短腿跑出花灑範圍甩毛後又跑回來繼續舔著他。他突然理解為什麼單身人士總愛養個寵物陪伴，剛飄過心頭的寂寞立刻扔得老遠，只管放聲大笑伸掌揉著小狗頭，把小狗毛髮弄得凌亂糾結。
小狗發出抗議的嗚汪，關乾脆將小狗整個抱起放在水柱最強的落點位置，小狗一被噴到就亂甩毛亂叫，沒有修剪的指甲在他胸膛撓出幾道紅痕，痛得他拍打小狗屁股放下。完全沒有是自己先起頭的自覺還跟眼睛覆在毛髮下的小狗大眼瞪小眼。
「小狗狗，晚點不准你吃飯！」
Chapter 2
只有在其他狗身上可以聞到的香味跟蓬蓬的毛髮現在我也有了，開心的輕輕掃著尾巴不讓發現，現在我被主人罰著坐在沙發旁的小空地上，軟軟的地板毛茸茸的，看著餐桌上的主人正在吃著香噴噴的食物，我試著露出小舌頭以及期待的眼神，試著讓主人多注意我一點，但是好像沒用，我開始發出可憐兮兮的低鳴，偶爾舔著嘴巴，這個表情應該像是肚子餓吧？
給我吃點東西嘛～主人！
任誰都無法在嗚嗚像哀求的叫聲之下專心用餐，他試著裝作沒聽到地伸筷夾著青菜放入嘴裡細嚼慢嚥。單身男性的晚餐說不上豐盛，加上他討厭太過油膩或炸類食物，偶爾嘴饞立刻就口乾舌躁外加嘴巴破洞的上火，屢試不爽，最後終於養成習慣清淡簡單的胃口。
他到底有沒有加點鹽或醬油？不論怎麼嚼都覺得青菜活像是川燙過頭的乾物，邊思索邊下意識沿著低鳴叫聲把視線悄然移過去，頓時瞥見小狗睜大圓眼，圓溜溜的頗像龍眼，滿是期盼看著自己，還吐著舌頭迅速晃動。
嗯，他養的小狗是隻饞狗嗎？瞧小狗視線都快黏到桌上的飯菜去了，雖然還會記得主人坐在餐桌旁邊而記得再瞥來哀求自己。咬了咬筷子前端，終是拜下陣地扒亂頭髮起身往玄關走去。連移動的時候都能感覺小狗視線黏在背後，他打開鞋櫃將一袋東西拿出，翻找到裝著狗飼料的透明塑膠袋，簡單的說明貼紙附在上頭。
「小狗狗，你是吃軟的還硬的？」低聲詢問，理所當然只能得到幾聲狗叫和搖得歡快的捲尾。老實說小狗洗完澡後，反而像隻捲毛娃娃，毛髮雖然是灰色但柔亮讓人想要抱起來亂揉幾把。於是在吹乾後他的確也把小狗給揉來揉去直到被咬了一口。
印象中老闆是同他說小狗還是幼犬，飼料得泡軟，但他覺得小狗牙尖嘴利，放個高級牛肉說不定也會咬得稀巴爛歡樂地吃。在小狗熱切的視線下，他找個湯碗裝五分滿後把飼料倒了進去。等待飼料軟化的時間，小狗已經自動遺忘被罰站的事溜著短腿到自己褲管旁眼巴巴瞅著。
「乖。」在褲管差點被小狗給咬爛前，他伸指壓進泡水的飼料確定不是只有眼睛看見的吸水膨脹後才把碗放到小狗面前，還不忘記提醒小狗注意吃相。「你要是打翻，我就打你屁股，知道嗎？」對於小狗聽不聽得懂是一回事，他說了就算話。
什麼也沒聽清楚的一頭栽進比自己頭還大的碗內尋找食物，大口大口的咬著半軟不硬的飼料，尾巴倒是很勤快的搖晃著，平時被關在籠內給的飼料總是一點點，很快就吃完了得餓個一天才有東西能吃，這次能直接吃到一大碗的飼料讓我不狼吞虎嚥怎麼行，吃到一半還差點噎著在一旁發出乾嘔咳聲，還好主人抓著拍了幾下又可以繼續大吃了。
等到吃到碗都翻過去時，飼料也吃完了，滿臉沾著飼料碎屑抬頭看著主人，開心的繼續搖尾，見著主人沒有反應便默默的靠近主人腿邊把身體重量靠在腳邊開始打盹。。
從把碗放在地上到小狗把腦袋瓜塞進碗內拼命吃的時間不過是幾個眨眼，還吃到噎著要吐不吐的好笑。真不曉得寵物店平時是怎麼照顧小傢伙，連頓半碗的量都吃得深怕會不見的急烘烘。小狗嘴巴、鼻頭和臉上的毛髮都沾著飼料碎屑顯得滑稽逗趣。
「吃飽了就想睡了嗎？你是狗狗，不是小豬呢。」瞧小狗吃飽就懶洋洋地蹭著褲管，沒多久就是持續點頭、驚醒、點頭、驚醒的愛睏模樣，關好氣又好笑地抽出面紙替小狗擦拭乾淨，小狗晃著短尾巴站起伸舌頭歡快舔著他的手掌心。嗯，這是撒嬌嗎？還是聞到殘留在他掌心的飼料味兒？
念頭轉了又轉，彎身將小狗抱在懷裏輕撫，指掌沿著頭往後摸到背脊，手臂抵到微鼓凸起的肚子可見小狗吃得多飽。很快小狗就發出呼嚕的奇怪聲音，鼻頭濕潤還抽了幾下，彷彿陷入夢鄉的睡得香甜。莞爾將小狗抱到寢室床上，一放開就看見小狗蹭著被單，自發性地蜷縮成團，拉起薄被蓋在小狗身上，他緩慢退出房門將燈光關上先轉頭去做自己的事。
回到飯廳很快就解決剩餘的飯菜，清洗碗盤後沒忘記小狗用過的湯碗，裏頭還沾黏了些細長狗毛。他側頭思考了會轉身把湯碗拿到設在主臥外的淋浴間用沐浴乳洗了遍。擦乾瞧著發亮反射日光燈光澤，去書房找到奇異筆在上頭寫著『小狗狗』三個字。湯碗弧度實在不是書寫的好材料，這字寫得歪七扭八像是幼稚園的程度。嗯，起碼不用再另外花錢買個飼料盆。
滿意地將傑作放在玄關的櫃子上，回到書房打開筆電確認今天的工作事項清單和明天預定的行程表，明天......他瞇眼看了眼擺放在書桌右側的立型桌曆，自動忽略有三分之一用紅色標粗放大的xxx廠商敬贈字樣。明天是星期六，難怪今天放閃的特別多，敢情小週末狂歡就算宿醉也能睡到自然醒。
那就順便帶小狗去獸醫院檢查打針好了？敲按鍵盤點開瀏覽器，很快就找著離住處最近，並且週六有在營業的獸醫診所，但仍然遲疑一會兒多作了查詢評價的動作。養隻寵物不便宜，他不想很快就得規畫一筆寵物靈骨塔的錢。關鍵字輸入後跳出的長串清單，他一一點進查看，感覺上評價都還算普通，是挺中規中矩的診所。
趁著時間還不到九點，趕緊打電話預約明天午診，接電話的女性嗓音充滿疲憊但還算友善地告知他預約看診的相關事項，包含疫苗價格、健康檢查時間等等。掛完電話後他滿意地放鬆身體躺靠椅背，嗯，明天就要帶小狗去看獸醫了，是不是得先取個正常點的名字比較好？
或許是今天幫小狗洗澡耗去精神，他覺得比平常還來得累，該做的事情都弄完後按下關機鍵退出藍色屏幕和熟悉的窗格圖案。離開書房走到臥室才一推開門，藉著客廳微弱的夜燈就看見床上的小狗把被子踢開，睡得四腳朝天。忍住想要過去用手指戳著圓滾滾肚皮的衝動，關反手讓房門留著小道縫隙好走到床上躺下，長臂將小狗摟貼在懷裏，沐浴乳的香氣撲在鼻間，打了個呵欠就圈住小狗跟著睡著。
也許是先前的生活太過緊張，我總是睡的很不安穩，隨時都會驚醒，突然睜開雙眼看見黑漆漆的一片更緊張了，些微發抖的身體雖然感覺有溫度的包圍，但還是緊張發出害怕的嗚嗚聲並且掙扎，掙脫了溫度包圍後不知道要去哪裡只知道掉到地板好痛，隨便毫無方向的跑，直到頭碰到了東西就站起用前腳不斷抓著身體前面的硬物並且持續發出聲音，小小的身體不斷晃動雖然看起來可愛但實際上很害怕。
－－好可怕。
睡到一半隱約覺得懷裏在騷動，意識還在載浮載沉間就突然有什麼東西掙脫懷抱的空蕩，接著是一連串嗚咽聲響不斷傳來還伴隨刺耳的噪音刮得耳膜生疼。睜開惺忪睡眼，睡意讓視線失焦，好陣子才對準焦距恢復點精神。
依循著聲音發出的源頭瞧去，就看見一團黑壓壓的東西蠕動，像是伸出爪子撓著門板想要摳出洞的溜走。嗯，爪子、爪子－－嗯？！「你在幹什麼？小狗狗。」喉嚨偏乾使得聲音變得極低粗糙，詢問在只有撓門的聲音之下異常顯眼，頓時瞧見那團黑壓壓的東西發出尖銳嗚聲，驚慌地拿著頭悶頭亂闖亂撞。
見到小狗不太正常的模樣，來不及疑惑思考就趕緊掀被下床走去，將小狗緊抱在懷裡，伸掌輕拍背脊摸順蓬鬆捲毛。爪子銳利地隔著單薄襯衫刮在胸膛，碰到衣下的傷處又是泛疼。但仍然溫聲安撫不安的小狗，黑瞳倒映小狗惶然不安的圓眼。「乖，沒事，別怕。有我在，別怕。」低聲重覆，平穩嗓線帶著能安定紊亂情緒的效果讓小狗不再那麼祟動。
雖然緊張之中還有聽見主人的聲音，但是黑暗是我最害怕的事情，持續努力抓著不知道是什麼的硬物，直到感覺身體被溫度再次抱著，聳了軟耳垂下後才稍微緩和，是主人的味道，將鼻子湊到手腕上嗅著也伸出舌頭舔了舔後就沒這麼驚恐，抬頭看向主人的方向才又搖起了短尾。
手腕一陣濕意，低頭看著小狗伸著淡粉色舌頭不斷舔著，爪子也收回只用肉掌拍打他的胸膛，捲尾晃得擦過肌膚透著親暱。他猜測小狗應該是不適應新環境的關係，重新抱著小狗躺回床上，睏意壓得眼皮沉重，但依然努力撐開，溫聲安撫。「乖，睡吧，小狗狗.......」眼睛眨了又眨酸澀得讓他又打了個呵欠，擺在床頭的鬧鐘螢光數字指向2、3中間。
安定緊張心情後看著主人睡著了，爬上主人的肚子上感覺溫度剛好，就蜷縮成一團跟著睡去，睡得太熟直接躺大字型的肚子朝上，很快就學會了人類睡姿。小狗希望，就這樣生活下去，就好了。
他安撫到後面就不知不覺睡著，再睜眼只覺得肩膀痠痛，但腹部有點癢，瞇了瞇眼將視線往下直掠就看見睡得難看無比的小狗，捲尾巴有一下沒一下地撓著他肚子。殘留在腦海裏的記憶似乎有那麼點是知道小狗是睡到他腹部蹭得溫熱。
「睡得真難看......」輕打了個呵欠低喃笑嗓，他伸掌揉小狗腦袋，觸手盡是蓬鬆軟毛，小狗即使睡著還不忘討好主人似地仰抬濕潤鼻頭蹭著。鬧鐘指著數字是7，他輕手輕腳下床避免驚擾還睡得香甜的小狗。雖然眼睛一閉之後透過膚色與毛髮他還真難找到小狗的眼皮子在哪就是。
走進淋浴間簡單盥洗換上襯衫長褲，將睡衣睡褲扔在洗衣籃內，換穿時留意到胸口的傷痕已經結痂。幸好小狗的不安狀態只有持續一陣子，也幸好他住得社區當初建築時挺重視噪音污染這問題一律使用防音良好的建材，至於耐不耐熱和防不防震就得看建商良心。但起碼還算有一定品質，他說服自己。
走進廚房煎蛋和蒸全麥饅頭，把冰在冰箱的袋裝無糖豆漿取出倒了一杯份量隔水加熱。將自己的早餐準備完畢後再替小狗狗準備好像昨晚半碗的飼料加水泡軟。小狗應該不能喝鮮奶？打開冰箱瞧了整齊擺放的鮮奶、疏果汁和調味乳，畢竟鮮奶這玩意兒這年頭壞的研究結果出爐一堆看了就讓人膽顫心驚。他的腸胃還算禁受得起，不過他會配著紅茶去掉那股難言的臊味。不管哪個牌子的鮮奶，臊味再淡都能夠輕易被他味蕾捕捉。
只要一點聲響就會讓我醒來，主人起床沒多久就跟在屁股後，雖然他好像沒發現我已經醒了，看著主人的所有動作一切都覺得很新鮮，扭著小屁股跑向飼料碗，上面有奇怪的圖案，但是還是被飼料吸引了，頭再次埋入碗內將飼料吃的精光，還將碗舔了很久很久直到沒有飼料的味道為止。
站在客廳中央軟軟的毯子上開始抓著那毛茸茸的東西，想要整理舒適的位置好好休息，但是毛茸茸的東西一直往旁邊飛，我覺得有個冷冷的眼光在注視著我……
將盛著飼料的湯碗放在地上，瞬間就看見一團灰亮毛團滾來趴在碗裏頭拼命吃。小狗什麼時候起來的？難道是聞到飼料味嗎？他瞇眼看小狗翹起屁股尾巴晃得歡快，伸掌聞了下味道，飼料味很淡，疑惑產生但沒有答案，想了想就扔到腦後繼續看小狗吃飽後的行為。
當小狗吃完奔到客廳時，他第一直覺是『小狗又要撒尿了！』地趕緊跟過去，只見小狗伸出爪子努力撓啊撓，撓得地毯立時出現一小塊不平整的撕裂紋路，接著隱約有肉眼能看見的破洞在爪子底下成型。關沒養過寵物，前幾任交往對象養的寵物到他住處都乖巧溫順窩在主人懷裡拿著可憐巴巴的眼兒瞅他，哪碰過這麼齣狀況外的戲？！
「小狗狗！」好脾氣在小狗突然停住動作，小腦袋歪邊瞧來看他時自然就將撓出來的傑作落在他眼底。那地毯是他半個月的薪水還趁特價拍賣時才入手充當品味裝飾的高價品啊！瞬間揚起的男嗓殺氣騰騰地直向小狗撲來，甚至還比小狗迅速地將小狗困在懷裏，大掌隨便亂摸找著屁股位置就邊罵邊打。「不准再咬了！知道嗎！」
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