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裂隙的回音
夜色濃得像墨。
我坐在沙發上,掌心的紋路暗淡如殞星殞地後的餘燼。昨晚那抹紅光像根刺,扎進腦海,耳邊隱隱有聲音在啃噬。
窗外風聲低吟,像遠處的喪鐘。我起身關窗,手觸到窗框時,紋路閃了一下,笑聲從腦中炸開。
眼前一花,我站在猩紅天幕下。腳下的裂縫像無數張嘴,吐出破碎的低語。我甩開畫面,卻聽見自己的聲音在咯咯笑。
耳邊的回音像蟲子爬過。我閉上眼,呼吸變重,像背著一團扭動的影子,腦袋裡的線繃得要斷。
電話鈴聲刺破寂靜。是林姐,她問我明天能否早到。我答應,聲音像從喉嚨深處挖出,尾音顫得像在嘲弄。
睡前,我洗了把臉。鏡子裡的影子模糊,眼角彎成詭異的弧度,像在咧嘴。我轉開視線,紋路映出暗光,笑聲從玻璃後滲出。
躺在床上,眼皮沉重。但黑暗裂開,我置身殞地。黑影環繞,我抬手,紅光撕開一切,自己的臉在對面扭曲狂笑。
鏡中的我伸出手,指甲抓向空氣。笑聲像碎玻璃,劃過耳膜,變成尖叫。我驚醒,汗水黏在背上,腦中嗡嗡作響。
「回饋。」殞曜裁決者的聲音像風穿過裂縫。我坐起,房間空蕩,回音卻像無數個我在耳邊竊竊私語。
我握緊拳頭。掌心的紋路像活物,脈動時扯開思緒的縫。我站起身,影子在地上扭成怪形,像在跳舞。
早上,天光灰白。我勉強起床,頭像塞滿了蠕動的棉花,耳邊的笑聲忽遠忽近。我吞下早餐,走向書店。
街上一片寂靜。我經過早餐攤,老闆笑著招呼。我點了煎餅,手指懸空,低語變成咯咯的狂笑。
他的笑裂成碎片。眼前閃過破碎畫面,像膠片燒焦跳幀。我拿過煎餅,腳步踉蹌,腦中有人在敲鼓。
公園裡有個小孩摔倒。我扶他時,掌心一熱。他的笑裂成千片,耳邊的竊笑變成尖銳的嗤聲,像針扎進頭皮。
「謝謝哥哥。」他跑開了。我看著手,紋路暗紅如血。影子在地上裂開,笑聲從裂縫中爬出。
書店裡,林姐忙碌。她笑著說早,我點頭回應。書架間的空氣凝固,耳邊的低語變成群聲合唱,像在咬我的耳廓。
一個男人進來。帽子下的眼神銳利,是咖啡店那個。我僵住,腦中笑聲如潮,自己的影子在眼角跳躍。
紋路發燙。腳步聲從腦中踏過,像無數個我在奔跑,狂笑著撞牆。他走近,我後退,低語變成咆哮。
「你感覺到了吧。」他低聲說。我搖頭,嘴裡像塞滿沙子,舌頭卻想笑出聲。他離開,影子拖成怪形。
我靠在書架上。眼前閃過殞地,我站在那兒,裂縫如網,自己的笑聲從裂縫中溢出。我喘息,眼角抽搐。
中午,阿傑發消息。他說晚上來找我。我回了个好,但字跡像在扭動,耳邊的回音像在啃字。
我試著整理書。碰了林姐的杯子,畫面閃過。她喂貓的溫暖變成紅影,我聽見自己在畫面裡尖叫大笑。
我鬆開杯子。影子在牆上跳舞,像在模仿我,嘴角裂到耳根。我閉上眼,低語如潮,腦中像有東西在撕扯。
深淵的囈語像水滴進裂縫。我睜開眼,書架歪了一瞬,笑聲從書脊間滲出。
我躲進休息室。鏡子裡的影子咧嘴,眼窩深如洞,嘴角抖動著笑。我轉開頭,心跳像鼓,卻像在嗤笑。
下午,我不敢碰人。一個女孩找書,我指路時手縮在袖子。她笑著離開,回音在她背後裂成碎片。
下班後,街上夕陽猩紅。我走著,影子在地上裂成兩半,笑聲從裂縫中爬出,像在咬我的腳跟。
回家後,我癱在沙發。紋路的光芒映在牆上,像水面下的怪魚。我閉上眼,裂縫張開,笑聲如網。
我站在城市中央。紅光從掌心炸開,建築倒塌。我看見自己在人群中跳舞,笑聲撕裂空氣,眼神如碎鏡。
醒來時,呼吸急促。耳邊的回音像無數個我在咬牙切齒。我捂住耳朵,笑聲從指縫漏出。
「你沒有選擇。」殞曜裁決者的聲音像裂隙深處的風。我咬牙,腦中像有東西在啃噬,嘴角不自覺上揚。
電話響了。阿傑在樓下。我下樓見他,笑容僵硬,像被什麼拉扯。他皺眉問我怎麼了。
「沒事。」我說,聲音像從水底傳來。影子在腳邊扭動,低語變成尖笑,我聽見自己在喊毀滅。
我們去夜市。他聊著遊戲,我點頭。眼前閃過殞地,我站在燒毀的街頭,影子圍著我狂笑。
一個老頭賣串。我拿串時碰了他,畫面閃過。他的攤位變成殞地,我聽見自己在火焰中咯咯笑。
我丟下串,蹲下。阿傑慌了,問怎麼回事。影子裂開,低語如刀,我聽見自己在耳邊尖叫。
「這是你的路。」殞曜裁決者的聲音像裂縫迴盪。我看著掌心,嘴角抽搐,像要裂開大笑。
夜風吹過。阿傑送我回家,眼神憂慮。我進門,癱在床上,笑聲從牆角爬來。
紋路映在天花板,像破碎的湖面。我閉上眼,裂縫的回音吞沒我,腦中像有無數個我在搶奪。
窗外低鳴響起。我睜開眼,影子爬上牆,笑聲從裂縫中溢出。我知道,我站在瘋狂的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