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發現嗎?很多人都是這樣,你也是。看不透自己的本心,卻為了別人眼裡的價值;為了一些空虛的認同,拼命演著一場戲,到最後,連自己都信以為真。」
維拉目光直視著海斗,咬牙說出這些話,她的嘴唇和肩膀不停顫抖,像是將壓抑了很久的情感全部傾瀉而出。
這些指控,像一把冰冷的匕首,狠狠刺進海斗的心,突如其來的殘酷,疼痛得無以復加。這場談話,他本以為會是維繫感情的溝通,卻反而讓他陷入更深的泥沼。
他緊咬著牙,強忍住內心翻湧的情緒,眉頭深鎖,終於勉強擠出一句話:「妳是不是想說,這幾年來,我不是真的愛妳?」
維拉閉上眼,彷彿試圖壓抑住什麼,過了片刻,她重新睜開眼,語氣冰冷而堅決,卻掩不住語尾的一絲顫抖:「你好好想想吧,我只能告訴你,我還是一樣那麼愛你,愛得心酸,愛得快要窒息。但你卻不同⋯⋯」
她的聲音停住,最後的話被她吞回了喉中。深吸一口氣後,維拉轉身離去,背影堅決而孤獨,像是一道被拉遠的疤痕,刺痛著海斗的視線。
海斗呆立在原地,維拉的話在腦海裡不斷迴盪,像是一根扎進心口的刺,任他如何掙扎都無法拔除。他想追上去,想再解釋什麼,卻發現自己的雙腳像灌了鉛似的,沉重得動彈不得。
今天,本該是他終於找到機會,約維拉出來好好聊一聊的日子。
這場談話,最後卻演變成一場撕碎人心的爭吵,讓所有努力變得徒勞無功。維拉的身影消失在冬夜的街道上,黑暗將她吞沒,只留下海斗靜立在原地,任由冰冷的風無情地刺進他的靈魂——冬夜的風是如此任性妄為,無視冬衣的阻擋,像一把把鋒利的刀,將他全身凍得劇烈顫抖。
時間回到剛下班時——
海斗和維拉相約在街上那間最常去的咖啡店,這是兩人最熟悉也最放鬆的約會場所。
「哇!這就是尼亞嗎?真的好可愛哦——!」維拉一見到尼亞,眼神瞬間亮了起來,像是見到什麼寶貝似的。她毫不猶豫地把祂從海斗肩上抱起來,緊緊抱在胸前。
「尼——!」尼亞四肢僵硬地張開,像是一個被擠壓過頭的毛絨玩偶,呆毛立起,卻又無力掙扎。祂微微顫抖著,露出一副無助的表情,前爪艱難地伸向海斗:「海斗⋯⋯這就是你的女朋友嗎?快救救我啊~尼!」
然而,海斗根本沒有打算拯救尼亞,甚至帶著一絲難掩的不耐。他雙手抱胸,靠在椅背上,嘴角微微抽動,不容置疑地回答:「對,而且我奉勸你最好對她尊敬一點。維拉可是國王陛下的表姐,王國最尊貴的公主殿下。」
「嗯——好香哦!真的是薰衣草味的欸。」維拉低頭將臉埋進尼亞軟乎乎的肚子裡,深深了吸一口,像個小女孩似的笑著,還嘀咕著:「嘿,海斗實在太嚴肅了啦,對不對?尼亞?」
尼亞的呆毛輕輕抖了一下,慢慢變成了柔軟的粉紅色,飄起陣陣微光,似乎完全投降了。祂語氣裡帶著些許無奈和不甘心,小聲應道:「就、就是說嘛~尼!」
海斗無奈地抬起手,端起面前的咖啡杯,輕輕啜飲一口,彷彿試圖壓下心裡莫名的煩躁。他微皺的眉頭,掩不住內心的鬱悶:「難得的約會,卻要被這隻不速之客打擾。」
維拉卻像完全沒察覺到海斗的情緒,依然抱著尼亞玩得不亦樂乎,笑聲在寧靜的咖啡店裡輕輕蕩漾開來。
過了一陣子,維拉才開口,帶著輕柔卻堅定的試探:「你今天應該是有什麼話想說吧?海斗?」
海斗放下手中的杯子,眉頭微皺,語氣雖然平穩,但那抹不快還是隱隱透了出來:「沒關係,不破壞妳的好心情,這事也不急著現在說。」
維拉輕輕嘆了一口氣,臉上還掛著微笑,卻明顯看出勉強。她將尼亞放到旁邊的椅子上,雙手輕握住海斗的手,目光溫柔而認真:「你總是這樣,把事情全壓在心裡,自己一個人勉強扛著。說吧,怎麼了?」
海斗看著她的溫柔,卻感到喉嚨像被什麼堵住了似的。他低下頭,目光停留在她纖細的指尖上,聲音微微發顫:「前幾天……萊因來找我談事情。」他深呼吸了好幾次才開口:「他說太后女王又提起了那樁婚事,這次態度變得很強硬。我想知道,為什麼。」
維拉的笑容瞬間消失,目光飄向一邊。她的手指輕輕摩挲著海斗的手背,似乎在掩飾自己的情緒,淡然地說:「母親大人……她打從一開始就不贊成我們在一起。你是異世界來的人,沒有家世背景,而我,是王室的一員,應該負起責任維護血統純正。」
她停頓了一下,眼中掠過一絲哀傷,語氣變得無力:「但我一直告訴她,時代不同了,我有權利追求自己的幸福。這些年來,我不斷堅持著,甚至跟她爭執過無數次。」
她緩緩抬起頭,看向窗外,聲音變得顫抖:「可是,上次我哭著跑回王宮,讓門衛擋下你……那件事傳到了母親大人耳中。她暴怒著說,這樣算什麼幸福,根本不像話。她又提起了瑟芙莉亞和萊因,說他們的婚姻穩定美滿,還誕生了小王子,那才是王室該有的幸福,要我再好好考慮那門婚事。」
海斗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猛然抽回被握住的手,雙拳緊握著,微微顫抖,聲音壓抑著難以抑制的怒意:「所以,跟一個公主交往,不能有爭吵,不能像正常人那樣起任何爭執。只要稍微做錯了一件事,就足以讓我的努力全部被否定。」
他靠在椅背上,仰頭深吸了一口氣,語氣冷得像冰:「原來……我這麼拼了命地工作,為了王國盡心盡力,想讓自己立下更多功勳,更配得上妳的身分。結果呢?這一切,竟然敵不過妳的一滴眼淚。」
「海斗!」維拉急切地喊著,語氣中帶著心痛和焦急:「我沒有這個意思!你為什麼總是這樣?」
「總是怎樣?」海斗猛地抬起頭,目光如火焰般灼熱,聲音帶著壓抑已久的憤怒與委屈:「王室對我的種種不滿,難道我會不知道嗎?我什麼都不說,什麼都努力去做,就是希望能給妳幸福。而現在,妳告訴我,經過這麼多年的努力,我卻連愛妳都不夠格?」
維拉的淚水終於滑落臉頰,她哽咽著,聲音顫抖:「你就真的這麼在意別人的看法嗎?我說過,我願意捨棄王室的一切,跟你浪跡天涯,一直到老。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什麼都不要。」
海斗的眼神冷了下來,像是一把利刃狠狠刺進空氣:「妳看看,我又把妳弄哭了。這下好了,我可真的是萬劫不復了。」
維拉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穩住情緒,「你還沒發現嗎?很多人都是這樣,你也是——」她目光直視著海斗,咬牙說道:「看不透自己的本心,卻為了別人眼裡的價值,為了一些空虛的認同,拼命演著一場戲,到最後,連自己都信以為真。」
——第9章,未完待續——
《跨越時空裂隙,請記得你愛我》創作小說,每日連載中,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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