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推開的那一刻,一股冰冷的、帶著濃厚血腥味的氣息猛地撲面而來,同時,那滴答聲變得更加清晰。
眼前的景象,讓林祤喬和林祤馨瞬間僵在原地,如同被無形的釘子釘在了地上。那不是她們想像中的尋常髒亂,也不是堆滿雜物的儲藏室,而是一個徹徹底底的血祭之所。
房間的正中央,擺放著一張低矮的石桌,像是某種古老的祭壇。石桌表面佈滿了乾涸的深褐色血跡,有些地方還留著清晰的指印,彷彿某人在垂死掙扎中留下的。在石桌的中央,一個用鮮血繪製而成的詭異符號赫然入目。那符號扭曲而複雜,線條犬牙交錯,像是某種古老而邪惡的文字,又像是某種被肢解的生物器官。符號的邊緣,幾滴鮮紅的液體正緩緩地從石桌邊緣滴落,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響,落在下方一個漆黑的陶碗裡,陶碗中已經積蓄了半碗黏稠的血液。
空氣中彌漫著濃郁的血腥味和一股難以言喻的腥臭,刺激得林祤喬的胃部劇烈翻騰。她幾乎要嘔吐出來,但雙腳卻像灌了鉛一般,動彈不得。
「這…這是什麼?」林祤馨的聲音尖銳而顫抖,她的臉色在這一刻變得比紙還白,眼中的堅毅被徹徹底底的恐懼取代。她顯然認出了這個符號的某種邪惡意味。
林祤喬的目光掃過房間,她看到牆壁上也被鮮血塗抹著同樣的符號,甚至連天花板上都隱約可見血跡滲透的痕跡。在房間的角落,散落著一些破舊的衣物和被翻倒的酒瓶,還有一些沾著血跡的繩索。這些零亂的線索,都在無聲地訴說著這裡曾經發生過何等駭人聽聞的事情。
「祤辰…」林祤喬發出微弱的聲音,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般。她幾乎可以想像出林祤辰在這裡,在酒精和賭債的催逼下,被引誘著進行著某種邪惡的儀式。
林祤馨的身體突然開始顫抖,她一步步走向石桌,眼神死死盯著那個血腥符號。她伸出手,想要觸碰,但又像觸電般縮回。
「這是…這是『招魂引』!」林祤馨的聲音中帶著哭腔,語氣中充滿了絕望,「這是林家祖訓裡嚴禁的邪術!必須以血親之血,才能溝通陰陽,役使亡魂!」
林祤喬腦中轟鳴一聲。血親之血!役使亡魂!
她猛地想起奶奶的墓地被破壞,骨灰罈空了。林祤辰做的,不只是單純的獻祭,他竟然是想召喚奶奶的魂魄,甚至…控制她!
這種念頭讓林祤喬感到一陣噁心,彷彿有什麼冰冷的蟲子在她身體裡爬行。奶奶在夢中那張痛苦而解脫的臉,還有那個神秘男子所說的「她不該在陽間停留太久」,一切都串聯起來了。奶奶的魂魄被林祤辰召喚並束縛,被迫在陽間停留,甚至可能被用來做些什麼!
「他瘋了…」林祤馨跌坐在地,聲音中充滿了悲痛和難以置信,「他竟然會用這種邪術來對付自己的親奶奶…他想從奶奶那裡得到什麼?!」
就在林祤馨幾乎要崩潰之際,林祤喬的目光落在了石桌的邊緣。在那些血跡斑斑的符號旁邊,赫然壓著一張皺巴巴的紙條。紙條上用歪斜的字跡寫著幾個字,每一個字都像在嘲諷著他們的無力:
「三日已過,債未償,血親魂魄,以身抵。」
林祤喬的瞳孔猛地收縮。「三日已過」!這不正是她夢到奶奶並接到大伯電話的那天嗎?而「血親魂魄,以身抵」,這句話的意思再明顯不過——林祤辰欠下的債務,如果沒有在三天內償還,那麼被召喚來的血親魂魄,就要用自己的「身體」來抵債!
她猛地抬頭看向林祤馨,眼神中充滿了驚恐:「姑姑,奶奶的骨灰罈空了…她的身體…是不是被林祤辰…」
林祤喬的話還沒說完,一股陰冷的風突然從祠堂深處刮過,帶著一股更加濃郁的腐臭味,讓她們幾乎要窒息。隨後,一個低沉而嘶啞的男聲,如同從地底深處傳來,在祠堂內迴盪:
「她…已經回來了…」
這個聲音不是來自林祤辰,也不是之前那個神秘老人,而是一種帶著無盡怨恨和飢渴的、完全陌生的聲音。林祤喬和林祤馨猛地轉身,她們看到祠堂深處,原本黑暗的角落裡,一團模糊的黑影正在緩緩凝聚,如同從虛空中浮現。
那團黑影逐漸拉長、扭曲,最後凝聚成一個人形。雖然看不清面容,但那種壓迫感、那種徹骨的陰冷,讓她們知道,這是一個極度危險的存在。
牠出現的那一刻,祠堂內所有的光線似乎都被吞噬,僅剩下石桌上那灘血液散發出的微弱腥紅。而從那人形黑影的身上,林祤喬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那是屬於奶奶的,卻被某種邪惡力量徹底污染的、扭曲的氣息。
「奶奶…」林祤喬發出痛苦的低語。這不是她記憶中溫柔的奶奶,這是一個被玷污、被役使的亡魂,一個即將被用來「抵債」的、恐怖的存在。
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林祤辰,依然下落不明。
—待續—
此篇小說所有人物、事件、地點皆屬虛構,與現實中的任何人、事、物如有雷同,純屬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