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心與意的交鋒
兩名手持巨斧的熊族暴民臉色一沉，齊齊踏步而前，腳步沉重如鐵，氣場驟然凝聚。
羅傑瓦里啟動「感官放大」，目光迅速掃描對手。他注意到，兩人手中的獸骨巨斧外觀略有不同：——其中一把斧刃浮現暗綠色紋理，如流動瘴氣盤繞其上，刀鋒殘光若隱若現，帶著腐蝕氣息。
——另一把斧刃則呈現岩漿凝結般的深紅紋路，刃緣偶爾閃出一抹紅光，隨著時間推移，那紅光正逐漸熾烈。
持暗綠巨斧的暴民先行加大腳步前進，一斧劈下，語氣不屑：
「這一斧劈下去，這扮家家酒的遊戲就要結束了！」
羅傑瓦里迅速後躍，幾乎是貼著對方斧刃掠過才堪堪閃開。地面被巨斧劈出一道深痕，而斧刃觸地之處，竟殘留一抹蠕動的綠光。
他心頭一震：「這斧子果然帶毒……」
還來不及多想，一枚鐵爪突如其來，從左側疾掠而至。
「嗚哇——！」
羅傑瓦里未能全然閃避，肩膀中招，但感受到的僅是鈍痛，並非撕裂般的劇痛。他一邊閃身，一邊掃視肩膀位置，暗忖：「難道是塔露坡裝的護甲在關鍵時刻發揮了效果？」
正當他重新穩住身形，便聽到紅光巨斧暴民不耐煩地開口：「你們兩個還在磨蹭什麼，給我讓開，我斧子已經蓄夠勁了！」
紅光巨斧便呼嘯而來，直劈他的側肋。他急速閃身，斧刃只在袖口劃出一道破口，卻因未擊中實體，猛然插入廣場地面，斧身深嵌磚縫，震起飛塵。
「可惡的小子……！」紅光巨斧暴民低罵，咬牙猛力拔斧，但斧刃仍紋絲不動。
而羅傑瓦里已注意到，斧刃邊緣的紅光在這一擊後微微暗淡：「果然……這把斧頭是在蓄積能量？攻擊期間會同時釋放能量……」
暗綠巨斧暴民怒吼，高舉斧刃：「來，讓你嚐嚐我這劇毒一擊！」但他話音未落，羅傑瓦里已快步繞至另一名仍在拔斧的暴民身後。
一矛刺出，紫焰自訊風刺上燃起，彷彿吞噬空氣中的一切聲響與溫度。矛尖筆直灌入對方頸椎！接著抽出後再轉向腹側無鎧甲包覆處再補一擊。
「啊——你這混蛋！」紅光巨斧暴民痛吼，但尚未到魂魄崩散的臨界點，只是踉蹌半跪。
他猛力一拔，終於將巨斧從地面抽出，旋即猛地轉身，180度反揮！
但此時的羅傑瓦里早已抽身而退，迅速隱入環境裡，重啟「貓步·無形」，消散於敵人視線之中。
忽然，一道鐵爪鉤鏈閃電般飛來，竟準確地朝著隱身中的羅傑瓦里方向激射！
「什麼？！」他心頭驟震，「我明明確實啟動了無形……怎麼被發現了？」
鐵鏈暴民冷笑著現身，緩緩將鐵鏈回收：
「你剛才雖然藏得夠深，但被我鐵爪擦過一次，這條鏈子就記住你身上的氣味與震動了。再怎麼高超的精神隱匿，在我這裡都沒用。」
暗綠巨斧暴民接著嗤笑道：
「總會有那種特別會躲的傢伙……但遇到我們，這躲貓貓的遊戲就結束了。下一斧，只要砍中你……你就會知道，什麼叫做——活著爛掉。」
羅傑瓦里站定，深吸一口氣，讓心神再度沉入戰局的紋理之中。
敵人三名，他一人。但這場戰鬥，並不只是力與力的對抗，而是心與意的交鋒。
廣場邊緣的村民也屏息凝神地望著戰場，偶爾發出輕微的驚呼與吸氣聲，彷彿每一次攻擊與防守都牽動著他們的呼吸。
此時羅傑瓦里眼神一凜，快速盤點眼前的局勢：
——那名鐵鏈持者，能透過剛才的傷口追蹤自己位置，是現下最難躲避的對手。
——紅光巨斧者已經受過一次重擊，若再命中一次要害，應該就能使其魂魄破碎、完成迴向。
——至於暗綠巨斧者，儘管氣息最為陰冷、武器最具殺傷力，步伐卻異常謹慎，一步一動如履薄冰，彷彿極度畏懼自身斧刃。
「……莫非，那巨斧不僅傷敵，連持斧之人也無法全然駕馭？」
他眼神微亮，一縷靈光閃過腦海。
「若能讓他維持這種小心翼翼的移動狀態，只要稍加引導，便能將其體力慢慢消耗殆盡。那麼——現在，就該先解決另一位了。」
他目光鎖定紅光巨斧暴民，那名怒吼著拔出武器的高大熊族，此刻正喘著粗氣，眼神混雜著憤怒與疑懼。傷口仍在作痛，讓他的力量略顯不穩。
羅傑瓦里心念既定，身影再度啟動「貓步·無形」，悄然潛行至左側殘破石柱後方，待鐵鏈暴民掃視而過的瞬間，以地形做掩，迅速貼近紅光巨斧者的側翼。
「別再給他機會！」鐵鏈暴民怒喊，已察覺氣息再度消失，隨即猛地一甩鐵爪，朝羅傑瓦里潛伏的方位激射！
鐵爪幾乎擦著石柱飛過，鋒芒震得羅傑瓦里身形微晃，但未暴露。
機不可失。
他瞬間衝出掩體，訊風刺如電而至，直指紅光巨斧者腹側的裂縫——那處恰是早前遭受傷害的位置，尚未癒合。
「啊——！」紅光巨斧暴民低吼，試圖揮斧反擊，但那笨重的斧身來不及轉動，已被刺中要害！
訊風刺紫焰驟起，宛如從深淵燃燒而來的蝶火，瞬間籠罩其全身，從創口中燃起，慢慢吞沒其魂。
「不……！」那熊族瞳孔震顫，試圖開口，卻只來得及吐出一縷青煙。
羅傑瓦里不等焰火散去，迅速後撤數步，避開可能的連鎖攻擊。鐵鏈暴民見狀怒目圓睜，立即朝他追擊而來！
「你這小子……給我去死！！」
但還沒來得及發動鐵爪，廣場中央傳來一聲驚呼。
——「喂！你要打到我了！」
那是暗綠巨斧暴民的怒吼。
羅傑瓦里眼角餘光一瞥，瞳孔驟縮。
鐵鏈暴民在追擊時，怒氣攻心，誤將鐵爪朝暗綠巨斧者的方向甩出。而後者原本為了閃避可能來襲的殘焰，已經左側退一步，正好暴露了身形最脆弱的側翼。
鐵爪如靈蛇竄出，在空氣中畫出一道殘影——下一瞬，竟準確刺穿了暗綠巨斧暴民的肩胛！血光驟現，他痛吼倒退。
「混帳！！」暗綠巨斧者怒吼，鐵鏈暴民一臉錯愕，慌亂中低喊：「該死，我不是要打你的……！」
受傷暴民還沒開口回嗆，劇痛已讓他的巨斧一時脫手。
那把帶著瘴氣紋理的巨斧翻飛而出，斧刃劃破空氣，在半空中畫出一道恐怖弧線——
——然後，斧刃重重劃過正站在旁邊的紅光巨斧暴民的軀幹。
「啊啊啊啊——！」頑強的紅光巨斧暴民仍在與紫焰對抗，但其殘魂未盡、肉體尚存，被這一斧斜斜劈中脊背，竟發出人獸難辨的哀號。
暗綠巨斧暴民瞪大雙眼，滿臉錯愕。
羅傑瓦里早已把握這機會，一個俯身翻滾衝上，訊風刺燃起最後一縷紫焰，從地面斜刺而上，筆直穿過暗綠暴民的胸口。
雖然過程中他的眼神裡閃過一絲掙扎，但迅速收斂內心波動，告訴自己：「這不是無謂的殺戮，而是必須的選擇……」
「這次……換你爛掉了。」他背對著那個連嘶吼都發不出的失控魂魄。
紫焰吞噬，如末日般無聲。
兩名巨斧暴民，雙雙倒地，剩下最後那名鐵鏈者，已顯露出遲疑與不安。
而羅傑瓦里站於煙火殘焰之中，紫焰未熄，語氣淡然。
「現在，只剩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