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魔帝席禁平如山般聳立在八卦山上,身軀膨脹數倍,猩紅氣息蒸騰如霧,每一擊都重如雷霆、狠如裂地。 他出手既快又重,帶著怨念與血氣凝聚的壓迫力,彷彿每一拳都能碾碎山石。
歐貴喬雖然有了漏盡通,卻因心神難安,無法發揮真正實力。他左閃右避,勉強躲過幾招,但稍有不慎便被餘勁震飛,氣息紊亂,衣袍盡碎,腳步凌亂。
「可惡……!」他低聲咒罵,目光一刻也沒離開遠方那道倒臥在佛座前的身影。洪姑葵氣若游絲,唇角滲血,仍無聲躺著不動。那畫面像針一樣刺入他的胸口,使他急躁、分心,甚至不敢多想。
他越想救她,身形就越急,出手就越亂。
「學妹……你撐住……不行……這樣下去我根本沒辦法贏他……」
血魔帝席禁平冷笑著,一掌拍下,氣浪排山倒海。歐貴喬勉強格擋,仍被震退數丈,腳掌陷入地面,胸口氣血翻湧,神通混亂。
「嘿嘿……漏盡通又如何?心一亂,就跟凡人一樣。」席禁平咧嘴,獠牙森白。
正當歐貴喬喘息間,一個念頭在腦海劃過。
——她能用神打,我為什麼不能?
憑藉著漏盡通連接的宇宙資料庫,歐貴喬瞬間理解了神打的原理和施展方法。對於已經掌握宇宙真理的他來說,學會這種法術只是一瞬間的事。
他看了看身後巍峨的八卦山大佛,再看看身高與大佛相當的血魔席禁平,心中湧起一個大膽的想法。
「幹,為什麼不呢?」
—
歐貴喬深吸一口氣,望向遠處的大佛,又看了眼倒在地上的洪姑葵。他眼神一沉,猛然咬破右手食指,鮮血湧出。
他抬起左掌,食指蘸血,在掌心快速畫下一道符文。線條歪斜、生疏,但帶著一股篤定的意念。他閉上雙眼,雙手合十,低聲唸道:
「南無西方極樂世界阿彌陀佛。弟子誠心發願,願以一身佛力,請佛加持,救渡眾生。誠心祈請……降臨人間,除魔衛道!」
那道血符在掌中微微顫動,竟自行燃起無火之焰,金光從掌心升起,彷彿天地之間有什麼被啟動了。
空氣一瞬間靜止。
整座八卦山忽然開始微微震動,空氣中傳來陣陣悠遠的梵唱聲,像從天而降的鐘聲,一波一波蕩進人心。
一道道金光從天際四方匯聚過來,落在八卦山大佛的身上。原本靜止的人造佛像雙眼竟然慢慢亮起,一股強大的力量在其中甦醒。
「阿彌陀佛——」
一聲低沉慈悲的佛號響徹雲霄。巨大的石佛動了,緩緩站起,全身金光環繞,神情莊嚴無比,那股氣勢宛如天地都要靜下來聽祂說話。
歐貴喬能清楚感覺到,那不是幻覺,祂真的來了。阿彌陀佛的神識與他連結在一起,兩人意念合一,他的身體也被注入無窮佛力。
席禁平看到活過來的大佛,臉上露出震驚的表情。
「什麼?!這不可能!太扯了吧!」
但還沒來得及多想,那尊活過來的大佛已經緩緩抬起一隻巨掌,聲音平穩卻威嚴無比:
「施主,你的執念太重,是時候放下了。」
「放你媽的屁!」席禁平怒吼,滿身血氣爆開,朝佛掌轟出重拳。
下一秒,兩道龐大力量猛然撞擊,整座八卦山幾乎被震裂,轟隆聲不絕於耳,就連遠在數公里外的城市都能感受到地面微微顫動。
可血魔的力量,終究敵不過佛力的穩定與深沉。阿彌陀佛一拳一拳穩穩砸下,每一下都像山崩雷鳴,讓席禁平節節後退,氣息開始紊亂。
「砰!」
佛拳正中胸口,席禁平猛地吐出一顆紅色的圓珠——是他心通。
「砰!砰!砰!砰!」
四拳連下,他又連續吐出綠色的天眼通、藍色的天耳通、紫色的神足通,最後是黃色的宿命通。
五顆渾元如同被一拳一拳打出體外,在空中劃出殘影,落在佛掌之前。
但阿彌陀佛沒有停手。
祂將血魔壓制在地,一手按頭,另一手如雷連擊,拳拳往臉門砸下,毫不留情。空氣中只剩下拳風與悶響,還有席禁平的慘叫聲,被重重埋在金光與佛號裡。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席禁平狂吐鮮血,血魔的力量大幅衰減,身形也開始縮小。
—
「該結束了。」
大佛雙手合十,身上佛光大作。天空中出現無數佛影,有釋迦牟尼、藥師佛、燃燈古佛...千佛萬佛齊聚一堂。
「萬佛朝宗!」
所有佛影同時出掌,無數掌印如漫天花雨般落下,每一掌都帶著淨化邪惡的佛力。
「不!不要!我不甘心!」
席禁平在萬佛掌印的轟擊下發出淒厲的慘叫,身體不斷崩解。
最後,大佛使出最後一招,雙掌托天,將席禁平整個舉起,用盡全力拋向天空。
「去吧,讓太陽的光芒淨化你的罪惡!」
席禁平被拋出大氣層外,直接暴露在紫外線下,發出無聲的慘叫,整個身體化為灰燼,消散在宇宙中。
—
隨著席禁平的死亡,他的吸血鬼魔力徹底消失。世界各地的血僕紛紛倒地死亡,包括洪姑葵。
歐貴喬從與大佛的融合中脫離,急忙跑到洪姑葵身邊。他看到她的身體正在逐漸崩解,心中焦急萬分。
「不!學妹!」
他連忙搜索宇宙資料庫,尋找拯救洪姑葵的方法。數億種可能性在他腦中閃過,但沒有任何一種能夠拯救她。
吸血鬼的血液是一種劇毒,就在洪姑葵喝下席禁平血液的那一刻,她的生命就已經結束了。她能夠活到現在,完全是靠著吸血鬼的魔力維持。現在魔力消失,她也必須面對死亡。
「學長...」洪姑葵用盡最後的力氣,虛弱地說道,「很高興...能夠與你相遇...」
「不要說話!我一定有辦法救你的!」歐貴喬拼命搜索著解決方案。
「學長...」洪姑葵淚眼模糊,「你給了我...這輩子最美好的時光...我已經...很滿足了...」
她伸出顫抖的手,輕撫歐貴喬的臉頰:「答應我...要好好活下去...重新開始...」
「我不要!我只要你!」歐貴喬緊緊抱住她,淚水如雨下。
「再見了...學長...」
洪姑葵的手輕輕垂下,眼中的光芒慢慢熄滅。她的身體化為點點光塵,在風中消散。
歐貴喬抱著空氣,發出撕心裂肺的哭聲。雖然他掌握了宇宙的真理,但卻救不了自己最愛的人。
遠處,八卦山大佛緩緩向台灣海峽走去,每一步都震動大地,似乎要去執行某種更大的使命。
但歐貴喬此刻什麼都不在乎了,他只是抱著最後一絲屬於洪姑葵的回憶,在這個勝利卻又慘痛的黃昏中痛哭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