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便郵輪得第一!Netflix 串流電影的向下(水道)沉淪】#葉郎每日讀報

女星 Charlize Theron 最近公開抱怨好萊塢片廠越來越保守,再也不願意投資女性角色擔綱的動作冒險類型。
她指的或許是她最近才在 Netflix 上推出續集的《不死軍團》(The Old Guard)那樣的動作片 。由她主演的這部串流電影在5年前推出時,正逢全球電影院因為 COVID-19 而不斷開開關關、幾乎整個暑假檔的好萊塢大片都人間蒸發(延後上映或直上串流)的市場缺口,該片因而在 Netflix 上架後獲得了觀眾的熱烈擁抱。在沒有暑假大片的那個夏天,Netflix的《不死軍團》成為了最好的好萊塢大片替代品。不幸的是5年後的現在,好不容易推出的續集《不死軍團2》(The Old Guard 2)有了完全不同的命運。
作為一部成本可能在1億美元上下的動作片,《不死軍團2》竟然連 Netflix 電影單週收視冠軍都沒拿到,拱手將金牌送給了另外一部片長僅55分鐘的紀錄片《全面失控:特大號遊輪危機》(Trainwreck: Poop Cruise) 。
是的,一部便便電影在 Netflix 上得了收視第一。
《全面失控:特大號遊輪危機》是 Netflix 紀錄片系列《全面失控》的第三部。這個系列專注於因機構失靈、管理不善或企業過失而導致的真實公共災難。最新這一集講述了 2013 年嘉年華勝利號郵輪(Carnival Triumph) 因引擎室火災導致電力中斷的災難。4千多名乘客被迫在海上漂流四天,期間沒有空調、沒有自來水、食物匱乏。真正的災難是船上的馬桶無法使用,導致船艙充斥著尿液和糞便,被船員形容為「便便千層麵」。
2013年投資《紙牌屋》(House of Cards)以來,Netflix 就劍指影視領域的最高榮耀(如奧斯卡、三大影展和艾美獎等認可),企圖以菜鳥之姿推倒傳統電視和電影製片廠,成為影視精品品牌。當時的 Netflix 認為對於採用訂閱制商業模式的他們來說,聲望(prestige)非常重要。觀眾或許會隨興地花7美元在一部沒有什麼聲望的電影,但絕不會把信用卡號交給一個沒有聲望的串流品牌,讓他們月復一月地繼續扣款。
但在2020年的《虎王》(Tiger King)之後,Netflix 似乎摸索出了一條類似剝削電影的新投資路線。他們發現「高傳播力、高話題性的非虛構內容」似乎比那些以艾美獎或奧斯卡為目標的電視劇或電影,更能有效創造高收視和吸引訂戶訂閱(或續訂)。
這條新「淘金」路線的發現,可能使多次接近但始終未能拿到奧斯卡最佳影片的 Netflix 再也不需要在乎那座含「金」量其實沒那麼高的小金人。
必須說明的是《全面失控:特大號遊輪危機》並不是粗製濫造的廉價紀錄片。該紀錄片這幾天已經入圍艾美獎「傑出紀錄片或非虛構特輯」類別,同時先前也被英國媒體The Telegraph 評為「近年來最有趣的紀錄片之一」。
真正要緊的是這部糞水橫流的電影具有一些傳統聲望電影(prestige film) 或聲望電視劇(prestige TV)經常欠缺的要素,正中了目前這個階段的串流用戶需求:
- 適合碎片化觀看的輕鬆喜劇:雖然描繪的是嚴肅的災難,但全片選擇採用喜劇式的輕鬆語氣描繪,所有議題都點到為止,而花更多篇幅在便便危機的陳述,而不是危機應對或是管理檢討。觀眾因此不必全程注目螢幕上的資訊,只需偶爾把眼球從手機、電腦螢幕或是吃到一半的牛排轉向到螢幕上,就能輕易得到笑點的情緒滿足,成為把電視當生活背景噪音的觀眾首選。
- 適合網路病毒傳播的題材:該紀錄片荒誕但具有真實性的題材成為病毒傳播的完美素材。#poopcruise 和 #carnivallife 等標籤在節目上架後沒多久就開始在網路上瘋傳。熟練的 Netflix 也立刻開始利用使用者生成內容 (UGC) 來建立社群貼文宣傳該片,並積極鼓勵觀眾剪輯、分享和重溫他們喜歡的場景。
- 事件當事人的真實共感:由於電影基於真實事件而且同一艘郵輪仍繼續營運中(雖然改名),許多 TikTok 用戶發現自己曾搭乘過,隨即將他們的震驚反應製作成短片分享,其中一些甚至獲得了數百萬的觀看。這種社群互動性不僅降低了行銷成本,也加強了觀眾的參與感,將自己視為紀錄片的當事人之一。
《全面失控:特大號遊輪危機》可能驗證了 Netflix 在內容投資上的策略轉變,從傳統高品質、有深度的精品內容(如電視劇《紙牌屋》、電影《羅馬》),轉向更具社會影響力、娛樂性和病毒式傳播潛力的內容。
電影、電視劇甚至整個人類文明的未來,可以快要可以掛上這句來自電影部落格 World of Reel 的影評金句作為一種輓聯——
「聲望已是昨日黃花。便便才是王道。」
(Prestige is out. Poop is 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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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有個奇麗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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