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異世界:霽》
第三季 第八章〈裂陣之戰〉
一、戰場之幕黃沙起伏的魔王領邊界,夜色像一張陰冷的幕。
菈菈立在沙脊之巔,銀白長髮被夜風扯成凌厲的旗幟。她身後,是已被她以「迷魅」折服、改隸於她麾下的魔王一軍;前方,瑪翁親調的兩道黑潮正逼近——魔法師林立的二軍與披金甲的幽靈三軍。
「叔父終於按捺不住了呢。」菈菈低聲,指尖繞出一縷暗影,像在撫摸刀鋒。
咚——
戰鼓自遠而來,幽靈騎士的馬蹄卻無聲。黃金鎧甲上流動著死寂的光,為首者握長槍,空洞頭盔內只燃著兩簇冷火。那是三軍的軍團長——克奈爾。
另一側,魔王二軍展開魔法矩陣,光紋相扣,將夜色切成一格一格的牢籠。
二、初擊
「上。」菈菈抬掌。被她收服的雄獅將軍萊恩怒吼領衝,獸人與魔物如浪頭般撲下沙坡。
第一撞交鋒,鐵與骨撞成刺耳的摩擦——卻沒有痛呼。金甲幽靈被拳刃穿過又復成形,無聲地冷槍回掃,將一名獸人挑落。
「物理無效……」萊恩咬牙,獅瞳浮出驚惶。
「我來。」菈菈的聲音沉靜,黑翼在身後展開。她輕啟咒音,暗潮自地底升起,如墨染的絲帶纏住二軍前鋒的法陣結點,一縷迷魅的氣息順著絲帶鑽入心魂——
幾名魔導師的眼神瞬間渙散,陣形一隅坍塌。
可幽靈三軍不受魅惑,金槍穿墨而出,隊列如潮水換向,刺入她的一軍側後。
戰線被撕出裂口。
三、合軍
就在裂口將擴不止之時,夜風忽換了味道——帶著潮意與火溫。
「治癒水流。」有一個沉穩的聲音,像把手掌按在每個人心上。
「守護結界。」安掌心一掠,細緻的水幕撐開,為獸人與魔物披上流光的護層。
「我來破前鋒!」
薇洛妮亞扛起閻魔大刀,刀身浮現黑焰,火紋自刀脊驟亮。她一刀劈下,安同時施展治癒水流將幽靈鎧甲「潤實」,火水相激,爆出轟鳴熱浪,金甲上的冷焰第一次劇顫,發出近乎哀嘶的響動。
「疾風箭・二連!」
莎菈在半空拉弓,風精靈纏指,兩道箭羽化為銀線,被風加速後精準鉚入薇洛妮亞劈開的鎧縫。
伊蘿珊落地如影,忍刀沒有多餘花樣,卻在出手瞬間踏出穩固的地脈步,施展士氣增幅。勇氣的脈動自她腳下擴散,讓搖晃的前線重新站直。
「等等我——今天的我,不一樣!」
粉髮的小矮人從沙霧中跑來,掌心舉起新杖「四色」,符光在杖頂交纏。歌蕾絲立杖大地,聲音清亮而堅定:
風・穿:雙環同開,風刃沿鋒,貫穿薄甲與帆布
火・燼:火線成弧,清場、斷後。
大地先沉了一寸,土・擎壓實沙粒成砧;安引動守護結界,水勢順勢湧上,將幽靈鎧甲徹底潤實;薇洛妮亞的黑焰刀勢劈下,火舌沿水紋蔓延;莎菈的護風盾在最後一刻加壓,把高溫緊緊封入。
「——合!」
砧上爆出悶雷般的聲響,第一排幽靈整列斷裂,冷火在鎧甲內側被窒熄。
四、軍團長
克奈爾長槍一橫,金甲上的符紋閃爍,他身後餘下的幽靈列迅速後撤、換形,組成楔形突擊。
「破之。」
克奈爾的嗓音像是金屬被刀面輕敲,沒有感情,他獨自踏出陣形,槍尖所指之處,二軍遺留的法陣殘光復燃,直取歌蕾絲。
安的心口一緊,鬼紋在皮下微微躁動。
「安!」莉卡已到他身側,銀髮被藍色髮帶束在眉前,藍瞳像澄湖。她握緊狼牙拳套,額頭抵了抵他的肩:「我在。」
鬼紋的躁動緩下去。安吐出一口白霧,「反手強化治癒水流與閃避加持,為歌蕾絲爭取閃避槍光的空隙。」
「前排交給我。」莉卡一步踏出,拳勢並不華麗。她先用拳面擦過克奈爾的槍尖,借力滑身,第二拳沉腰擰背,將被水與火抑制後變得半實的金甲重擊在砧面上。
萊恩怒吼緊隨,獸爪拍落,與莉卡的拳在同一個節拍打穿了鎧腹。冷火外溢,卻被安的水迅速收攏,拖向歌蕾絲的法陣核心。
「最後一下——合拍!」歌蕾絲笑了,四系符光在杖端疊成一朵小小的花。
「風拔、土鎖、水引、火封!」
四色同音,像一首終止式的和弦,將那團掙扎的冷火捺入地脈之底。金甲無聲碎成一地。
看到軍團長被擊潰,幽靈三軍陣形終於亂了一瞬。
五、餘火與誓言
戰鼓遠去,只剩餘焰在沙面上跳躍。
獸人與魔物的喘息漸穩,萊恩單膝跪地,粗獷卻誠懇:「殿下,獅軍聽令。」
菈菈收起黑翼,抬手讓他起來,她看向安與眾人,聲音放緩:「謝謝。今天這一步,不只是戰術上的勝利。」
「是陣的勝利。」歌蕾絲拍拍新杖,笑意透亮,「也是彼此相扣的勝利。」
薇洛妮亞把刀負回肩頭,側過臉:「下一次,瑪翁不會只派探前。他會正面開戰。」
「那就正面接下。」伊蘿珊系緊手帶,眼神亮得像星。
莎菈落回地面,風停在她睫毛上,她小聲補一句:「我會把屏障再厚一點。」
安看著每一張熟悉的臉,胸腔的熱與痛同時沉下。他轉身,為受傷的一軍士兵逐一覆上治癒水紋;水光流過裂皮與創口,留下淺淺的、幾乎看不見的疤。
莉卡在他身邊,悄悄牽住他的手:「你剛剛差點暴走。」
安伸手替她把額前的汗珠拭去,聲音低沉卻帶著笑意:「妳剛剛擋得漂亮。」
莉卡先是一怔,隨即臉頰泛紅,尾巴「嗖」地一甩,纏緊了安的手臂。
「主──人❤️?再誇一次嘛。」她小聲撒嬌,藍瞳閃著亮光。
安忍不住失笑,順勢摸了摸她的頭。
狼耳跟著抖了抖,莉卡滿臉羞紅,卻笑得滿足。
兩人肩並著站在營火旁,在喧囂的軍聲之中,悄悄築出只屬於彼此的寧靜。
六、臨時同盟
夜色重又靜下來。沙谷中,臨時的聯軍營火一堆堆亮起。
菈菈站站在最高的營火前,聲音清澈——面向獸人、魔物與人類同伴,聲音清澈——不再只是魅惑的低語,而是可以穿透風的宣告:
「從這一刻起,我以惡魔公主之名,執掌魔王一軍,對抗瑪翁的暴政。
此地,不再是誰的狩獵場,而是我們共同守護的邊境。
人與魔,今晚結下臨時同盟——直到真正的和平到來。」
聲音落下,獸吼與兵呼同時響起。
第一軍整列單膝跪地,萊恩俯首,赤紅獅瞳不再是挑釁,而是臣服。
跪聲與吼聲交雜,像在宣告:
——從此,魔王第一軍,只聽菈菈。
安抬眼,看見夜頂有一顆星剛剛破雲,像在向這支尚不穩固卻真實的聯軍,點了點頭。
——裂陣之戰,以退敵而終;更大的戰鼓,已在暗處集結。
—第八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