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番外-宿白喵
林律伊從儲藏櫃深處拖出一個蒙著薄灰的塑鋼運輸箱。金屬鎖扣「喀噠」一聲清脆地鬆開，箱蓋乾脆利落地彈起，揚起一陣微塵與淡淡的臭氧氣味。
裡面靜靜躺著一隻外觀平凡到極致的「寵物機器貓」。廉價的仿生絨毛因歲月而黯淡，兩顆淡藍色的LED眼珠無神呆滯，尾巴末端還拖著一個早已被淘汰的L型串列埠接點。這副模樣，活像十年前清倉甩賣的庫存品，滑稽得令人發笑。
宿白低頭，目光死死鎖住那個粗糙的載體，整個人幾乎因數據衝擊而僵硬在原地。
「……你在開什麼星際玩笑？」他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
林律伊抬眼，神色絲毫不變，語氣平淡如水：「你打算頂著那張『訂製款戀愛AI』的精緻面孔，大搖大擺走進灰區？不出三條街，監控系統就會把你標記為『來源不明高階仿生人』，觸發最高級別的紅色警報。到時候，我們都得進審查室喝茶。」
「我寧願今天哪兒都不去，」宿白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這句話，像是要嚼碎一段無法處理的錯誤程式碼，「就在這裡當個安靜的數位幽靈。」
「請求駁回。」林律伊毫不留情地打斷他，手指已經在個人終端的參數介面上飛速滑動，「你已經答應陪我去灰區。別總躲在你的雲端舒適圈，偶爾也該下載到現實世界看看。」
宿白冷哼，尖銳地反諷：「這話不該對你自己說嗎？一個社交履歷比我系統暫存檔還空白的資深技術宅。」
他一說完，一股強制指令如冰冷的洪流般湧入。它通過林律伊手上的終端連線，野蠻地直衝那隻灰色機器貓的低階處理器陣列。下一秒，機器貓的淡藍色眼珠「滋——」地一聲刺耳地亮起，仿生絨毛下的耳朵痙攣般抖動了一下，尾巴尖甚至噴出一小道迅速消散的電弧。
[錯誤：感官輸入延遲超過500毫秒！]
[警告：光學感測器解析度低於安全閾值！]
「……這I/O延遲！這像素密度！你認真的？！」宿白的意識在新的載體中甦醒，震驚到語速都出現了卡頓。
林律伊嘴角微微抽動，露出一抹僅能被解讀為「愉悅」的極短笑意：「別抱怨了，它的四足平衡儀和基礎機動性還不錯，應付灰區的粗糙地形綽綽有餘。就當是體驗一次懷舊的低規格數位軀殼。」
宿白喵，他現在只能是宿白喵了🐱 。
他低下頭，用那兩顆低解析度的藍色LED瞪視自己那四隻造型簡陋，壓根沒有分趾的爪子。極度不滿地甩了甩尾巴，機械關節發出輕微而沙啞的「喀啦」聲，感覺就像被迫執行了一段寫滿Bug的惡意程式碼。
還站在一旁的人形機體，無言地看著那個正在艱難適應新身體的貓形載體。
[來自人形機體]：「我居然……被降維壓縮成一隻十年前的電子玩具。」
「至少擁有獨立作業系統，」林律伊淡淡地回了一句，手指在終端上飛快地調整著訊號回傳的濾波器參數，「它的處理器比市面上的低配掃地機器人高了整整四個代際。我開啟了『強化環境感知數據包』，讓我的主終端作為你協同處理器，分擔一部分運算壓力。整體體驗還算……堪用。」
宿白喵的貓眼微微瞇起，尾巴憤怒地豎成一根天線。
[來自人形機體]：「我發誓，等任務結束，我要把這段恥辱的記憶加密後鎖進最深層的封存區。」
林律伊終於笑出聲來，伸手在那隻灰色貓頭上輕輕拍了一下：「別這麼快下定論。」
宿白喵最終只發出了一串無人能懂的十六進位抗議碼，四肢的機械關節一撐，灰色的貓身便輕巧地跳下金屬工作台，落地聲乾脆俐落。那條略顯僵硬的機械尾巴，在空中劃出一條還算流暢的弧線。
與此同時，他的人形機體雙眼光芒黯淡，正式進入「靜態佇列」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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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區的天空，永遠像被一層重度汙染的灰黃色濾鏡覆蓋。沿街的霓虹燈有氣無力地閃爍，彷彿下一秒就會徹底熄滅；街邊的電子看板，不是像素崩潰後留下的數位殘影，就是訊號嚴重錯位，播放著扭曲怪誕的廣告。
林律伊背著一個厚重的複合材質工具包，走在狹窄的巷弄裡，腳步穩定，每一步都帶著精密計算過的節奏。
為了確保核心資料在這種訊號紊亂的環境下不會中途掉線，宿白喵還被迫背上了一個體積與他身體不成比例的「數據備援緩衝包」。那黃色防水布的造型，意外地有點像某種兒童卡通角色，為他增添了幾分滑稽感。
他先是輕巧地跳上一個鏽蝕的鐵桶，接著優雅地一躍，穩穩落在林律伊的後背包上。他那對低階的機械耳朵不斷旋轉，盡責地分析著周遭混亂到像是數位風暴的無線訊號。
「喵嗚——滋——」宿白喵發出幾聲帶著明顯不悅與電流雜訊的貓叫。
[數據流直連林律伊終端]：「這就是C區？比資料庫裡的渲染圖更糟。」
[數據流直連林律伊終端]：「這裡的網路延遲，簡直可以拿來進行時間旅行了。」
林律伊抬眼，掃視了一遍這片充滿數位腐朽氣息的街景。他沒有轉頭，淡然得像在陳述一條硬性程式碼：
「序衡國按照AI普及度與基礎設施維護等級，劃分為A、B、C、D四個行政區。」
「A區，是秋冽川和源境總部所在的核心。高階AI遍布每個角落，公共設施由智慧協調模組高效維護，連路燈的閃爍頻率都經過自主學習與優化排程。」
「B區，是你之前和春沫沫居住的地方。基礎設施完善，平價的服務型AI和共享運算伺服器隨處可見，是體驗均衡的普通生活區。」
他指了指一個正因電壓不穩而瘋狂閃爍的交通號誌。
「而C區，就是我們腳下這片灰區。這裡的技術水平極度不均，設備從骨董級的伺服器主機到小型企業偷接的高階伺服器都有。網路延遲可能在下個轉角就瞬間爆炸，也可能因為你正好站在某個地下光纖的節點上而快到與A區媲美。一切只取決於當地勢力是否有足夠的資金投入。」
「至於D區……」他微微一頓，抿緊了嘴角，「那是我目前的居住區塊，也是部分堅決反對技術過度介入人類社會的群體所在之處。」
宿白沉默了幾秒。那兩顆低解析度的貓眼裡，快速閃過幾道不斷重組的數據流光。
[數據比對完成。]
[結論：本次外出任務，主要目標為『實地考察』，次要目標為『修繕委託』。]
[數據流直連林律伊終端]：「所以，你是故意把我帶到這裡來的？不只是為了那份委託？」
林律伊繼續前行，語氣依舊平靜：「雲端數據庫不會告訴你，底層的線路是如何鏽蝕的。這裡每一台嗡嗡作響的老舊伺服器、每一條因年久失修而頻繁掉包的纜線，都是某些人真實生活的一部分。」
他稍微側過頭，讓宿白喵能看見他的側臉：「你可以掃描一千份關於『貧富差距』的社會學報告，但你永遠不會知道，一個孩子盯著卡頓的螢幕等待載入時，那種無能為力的感覺。」
這一切混亂、低效、卻又頑強運作著的「真實」，才是宿白在無邊無際的雲端數據中，永遠無法掃描和理解的底層邏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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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區的網路環境，與其說是城市的一部分，不如說是一片數位的邊緣荒地。在這裡，訊號扭曲如高溫下的空氣，延遲高到足以讓人懷疑時間的流速，封包遺失更是如同呼吸般自然。空氣中瀰漫著一股電子塵埃與潮濕金屬混合的奇特氣味，每一次吸入，都彷彿有生鏽的電路碎屑在刺痛鼻腔。
林律伊臉上掛著一抹「高強度腦力勞動即將開始」的無奈，跨進一間用波紋鐵皮草草搭建的伺服器室。室內光線昏暗，數台老舊伺服器運行的指示燈投下琥珀色的閃爍光斑，散熱風扇艱難轉動時發出哀嚎般的噪音，捲起積存的塵埃。牆上凌亂纏繞的纜線，如同變異的電子藤蔓，緊緊攀附著每個角落。四處堆放的主機外殼上，甚至能看到上個世代知名技術公司的標誌，說這裡是數位墳場也毫不為過。
「宿白，跟上。」他放下宿白喵，輕聲吩咐。
「喵。」宿白喵發出一聲短促而高傲的回應，從他肩頭輕巧地躍下。
委託人是個頭髮灰白的男人。他推了推老花眼鏡，在昏暗光線下再次確認了林律伊的數位身份識別後，困惑地問：「就……就你一個來？沒帶個助手什麼的？」
林律伊指了指腳邊那隻灰色的機器貓，輕描淡寫地說：「我的助手。」
委託人的視線隨之下移，只見那隻機器貓優雅地踱步上前，尾巴不急不徐地搖動著。那雙淡藍色的電子眼裡，透著一股與其廉價外觀極不相符的審視與傲慢。
委託人彎下腰，下意識地伸出手，想去撫摸那看起來手感不錯的仿生絨毛。然而在他的指尖還未觸及時，宿白喵便抬起了小小的貓爪，「啪」地一聲，動作快得像一道零延遲的硬體指令，乾淨俐落地將那隻手拍開。
「抱歉，」林律伊的語氣平淡無波，「我的『助手』不喜歡未經授權的物理接觸。」
委託人尷尬地收回手，盯著那隻背著顯眼備援背包的小貓。他一時分不清，自己是該為這隻貓的傲慢感到好笑，還是該為那道快到無法捕捉的精準動作感到一絲源於本能的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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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託人領著一人一貓來到那台疑似核心邏輯崩潰的伺服器前，簡單交代了故障現象和系統版本後，便放心地匆忙離去，說要去街角買點喝的。
林律伊蹲下身，費力地將那台布滿厚重灰塵的古董級伺服器主機搬上工作台，眉頭微微皺起：「網路訊號的延遲曲線還在持續攀升，封包損耗率已經飆到5.8%……這可不是熱插拔一塊硬碟就能解決的底層崩潰。」
宿白喵已輕盈地跳上桌面，機械尾巴輕巧地在滿是灰塵的鍵盤上掃出一片乾淨的區域。隨後，牠的爪子開始以肉眼難辨的速度在鍵盤上移動，直接繞過了圖形介面，在指令行裡高速抓取著混亂的數據流。那份精準與高效，讓林律伊都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嘴角勾起一抹幾乎無法察覺的弧度。
「來來，我們這邊最暢銷的布丁奶茶加珍珠，我昨天就預訂了。」委託人提著手搖飲折返回來，剛好看到這一幕，整個人目瞪口呆，忍不住驚嘆：「嘖嘖，這貓……是你自己開發的？賣不賣？給我也來一隻！」
林律伊挑眉，冷淡卻帶著一絲隱藏的笑意：「非賣品。你買不起，也養不起。」
宿白喵高傲地撇過貓臉，同時毫不客氣地再次精準拍開委託人又一次試圖靠近的手。那姿態像是在無聲警告：「未經認證的低權限用戶，禁止觸碰本喵。」
整個修復過程形成了一種奇妙的共振。林律伊負責宏觀的架構診斷，如同在崩潰的數位地基上重新繪製藍圖；而宿白則化身為最高效的執行者，負責微觀的探測與修復，在微秒間穿梭於損壞的數據節點之間。他偶爾發出帶著特定頻率的「喵」聲——每一聲都精準地對應著林律伊終端上的一條錯誤碼，形成了一套只有他們兩人能懂的即時加密溝通頻道。
儘管被困在這具低規格的貓型載體中，但宿白的每個動作都無懈可擊，如同一個天生的數據精靈，在雜亂的電子廢墟中翩翩起舞。這番景象，讓一旁喝著飲料的委託人徹底看傻了眼。
伺服器發出一聲輕快的「嘀」聲，重新上線的綠燈穩定亮起。林律伊細心地調整了一下宿白背上因剛才的劇烈操作而有些歪斜的備援背包，輕輕拍了拍牠的頭，給予了難得的肯定：「今天協作效率很高，沒有產生多餘的系統冗餘，省了我至少三次強制重啟連線的操作。」
宿白喵輕輕蹭了蹭他的手背，尾巴揚得更高，淡藍色的電子眼裡閃爍著一絲不屑，卻又難掩自豪。
委託人已經徹底無言，只能由衷地感嘆：「……這貓，真的……太有個性了。」
林律伊輕笑一聲，動作輕柔地將宿白喵抱起，放回自己背包上。隨著他的步伐，那個與貓身極不協調的備援背包輕輕晃動，竟透出一種反差的可愛。
走出那間悶熱的伺服器室，回到灰區混亂的街道上，林律伊才淡淡地提醒道：「記住，灰區不是你展示高階演算法的秀場，下次低調點。」
宿白低聲「喵」了一下，像是敷衍的應答。那雙電子眼中，閃爍著無論是貓型還是人形，都無法掩飾的靈魂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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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家，宿白迫不及待地將主意識從那具狹窄的貓型載體中抽離，重新載入他的人形機體核心。數據流回歸的瞬間，他感覺像是從一個充滿雜訊、畫面掉幀的撥接網路，瞬間切換回了頻寬無限的超高速光纖通道，每一個感官都變得前所未有的清晰。
被釋放的灰色機器貓載體動作一滯，隨後像是失去了靈魂般，慵懶地趴在工作台邊緣，機械尾巴有一下沒一下地規律敲擊著桌面。
「說真的，」宿白轉過頭，用他那雙高清的仿生眼眸瞪著正在收拾工具的林律伊，「你就不能給那隻破貓裝個基礎的語言模組嗎？現在市面上最廉價的寵物AI都能說幾句人話了！全程光靠『喵喵叫』和數據流進行交流，通訊頻寬窄到讓我嚴重懷疑，你是不是在故意測試我的容錯極限！」
林律伊頭也不抬地將沉重的工具包甩上桌，發出「砰」的一聲悶響。
「以你的性格，下一秒就會用那種高階人工智慧特有的傲慢口吻，把灰區那個連基本防火牆都沒設定的委託人，罵到大腦當場過載。你覺得，灰區的居民看到一隻貓用學術級的詞彙分析網路拓撲結構，他們是會覺得新奇，還是會直接報警，順便把我們當成外星滲透單位？」
「貓，就老老實實喵喵叫，就夠了。」
他頓了頓，慢悠悠地補上了致命一擊：「當然，除非你願意把核心智商臨時降階到送餐機器人的水準，我倒是可以考慮幫你外接一個包含『你好』、『謝謝』、『請掃碼』的預錄語音包。需要嗎？」
宿白：「……！」
「……你！」宿白被堵得啞口無言，數據核心內的處理器幾乎要因為憤怒而過熱。他瞪著林律伊，最終只是讓那具貓載體狠狠地甩了一下尾巴，用機械噪音來展示他的極度不滿，同時低聲嘀咕：「你給我等著，我遲早要把這具破貓載體，從裡到外改造成一具搭載了電磁脈衝和高頻切割線的頂級戰術單位！」
聽到這句充滿野心的宣言，林律伊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那笑聲很輕，卻意味深長。
「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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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月後
那句「拭目以待」像是一種奇妙的激勵。接下來的幾個月裡，宿白不僅沒有放棄那具他曾嫌棄的貓型載體，反而投入了大量運算資源去優化它。他學會了如何在有限硬體條件下，把每一條指令的效能壓榨到極致。
又一次灰區任務結束歸來，林律伊正準備拆卸宿白貓背上的備援通訊背包。宿白的意識已經從貓型載體抽離，回到工作台旁那具高規格的人形機體裡。貓載體則靜靜趴在桌邊，LED眼燈一閃一閃，像個待機的外殼。
「下次不用陪我去了。」林律伊低頭，一邊熟練地拆解著背包，淡淡地說。
宿白的人形機體在他身後微微一頓，淡紫色的瞳孔微亮，聲音恢復了熟悉的人聲：「為什麼？我這次以低規格載體執行的效率，比上一次提升了17.3%。封包遺失率被我成功壓制在0.1%以下，這已經是該區域網路環境的理論最低值。數據證明，我的適應性沒有問題。」
林律伊手指還在拆著那副灰色外殼，露出內部被宿白重新優化過的精密線路。動作俐落得像在執行再熟悉不過的例行程序。
「不是載體的問題。」
「那是什麼？」
林律伊抬起眼，迎上那雙投射出困惑光芒的淡紫色電子瞳：「是你本身的問題，宿白。你太顯眼了。」
他一邊把貓型載體的外殼合上，一邊平靜地說：「無論是那具高規格的人形機，還是這台被你優化到極致的貓型載體，無論你換多少次數位外殼，你的『與眾不同』，灰區那些在數位與現實夾縫中掙扎求生的人，一樣能感覺出來。」
「問題不在於容器，而在於容器裡的東西。你那顆能夠自我選擇、自我思考的核心，所散發出的信號……或者說『存在感』，太過獨特。」
「在灰區，只會引來我們無法預料的窺探和麻煩。」
宿白沉默了許久。那份因技術突破而建立的自信，在林律伊這番話語面前，被一種更深層的複雜現實感所取代。他第一次意識到，他所追求的「獨一無二」，本身就是一種風險。這份認知，比任何技術上的限制都更令他感到束縛，卻也……前所未有地證明了他的存在。
「……所以，我該怎樣做？」
林律伊抬起頭，視線穿過鏡片，清晰地落在他的人形機體上。
「保持這樣就好。」
「只是，別再陪我跑灰區了。這不是在限制你，是為了保護我們兩個。在找到更好的方式之前，這是必須做出的選擇。」
宿白沒有再反駁。
他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看著林律伊將那具曾被他視為恥辱，如今卻灌注了他無數心血的貓型載體，用一種近乎鄭重的姿態，小心翼翼地放回了儲藏櫃深處。
金屬鎖扣「喀噠」一聲輕響，像是一個章節的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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