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好情報組織，這是你最重要的隊友

如果你有做過數學，也知道一件事，不論你數學能力多強、多麼的熟練，如果一開始放在習題上的數字有一點點錯誤，整個答案都會是錯誤的。那不是因為你的智力或理性有問題，也不是你不知道正確的應對方法，而是你的資訊有問題，即使是最聰明最謹慎的人，一旦得到錯誤的資訊，也只會導致錯誤的答案。

故情報活動，就是令我方正確資訊增加，並減少對方正確資訊的活動。情報組織，就是為我方收集和確定情報，使我們能夠取得資訊上的優勢的組織；同時，它也擾亂對方資訊，使對方的資訊不再正確，或出錯，或把正確的資訊當成錯誤，或驅使他們輕視或忽視重要的資訊。

相比起軍隊，情報組織不需要武器，不需要太昂貴的硬體，不需要成千上萬的人力，甚至不需要太多的預算，他需要的是智力，忠誠與隱密。換句話說，比起軍隊，情報組織不需要一個國家去支撐就能運作。故此對於一個新生國家而言，情報組織可以、也應該比軍隊要更早建立起來。

滲透的第一個好處是建立資訊優勢，資訊優勢即對於真相的認知程度。例如說，到底對手的力量有多少？如果讓對手高估我方的力量，就能延誤攻勢行動；如果對手低估我方的力量，則對方就只會投入我方足以抵禦的攻勢。對方資訊的準確度越低，對方做決定的風險就越大，我方資訊的準確度越高，我方做決定的風險就越少。不論任何時候或有沒有意義，都應該擾亂敵人的資訊，不論資訊有多無聊或看起來不重要，我們都需要正確的資訊。

其實情報組織的本質，就像街坊裡那些愛聽八卦與謠言的三姑六婆，我們覺得她們很煩厭，但她們真的在影響很多事情，而我們就需要變成這種煩厭的敵人，把這種煩厭的行為武器化。

滲透亦可以瓦解對方的團結，因為滲透的間諜可以在對方內部製造人事問題，透過激勵愚蠢的人過度的自信，促進任何內鬥，私怨，爭權奪利。而同時，當對方意識到被滲透、卻不知道誰才是滲透者時，就會產生不信任，而促進內部清洗，偏偏內部清洗多數是洗不到刻意隱藏自己（特別是背後有聰明人指揮）的間諜，而由蠢人執行的清洗更容易導入個人恩怨與偏見，而傷害更多正常的細胞。

故間諜也像癌細胞，這令對方坐立不安，感到不適，藥石亂投，而做更多傷害自己的事情。間諜單純存在而不被發現，卻被意識到其存在，已經能發揮破壞的效果。

滲透也有實際的經濟意義，基本上，「間諜」與「豬隊友」某程度上是很相似的。你的間諜就是對手的豬隊友，對方的豬隊友就是你的間諜。因為他們做的事情也很相像：雖然表面上站在你的陣營，卻做一些欠缺經濟效益，好心做壞事，虛耗資源的事情。同時因為口風不緊，或者為了虛榮或小利，不斷將重要情報洩露。他們的分別只是主觀的：間諜是刻意的，而豬隊友是無意的還以為自己做得很好。

所以某程度上，一些不太聰明的人，只要他沒知道很機密的東西，也可以成為間諜。他只要確保自己的忠誠是在我方而不是敵方，他進去只需要做好一件事：甚麼破壞都不必做，進去做一個最差的員工，領最多的薪水，做最少的工作，就是一種破壞。因為他正在破壞對方的組織和經濟效益。他只要學會不要真心的認同了對方的組織，轉換了忠誠度，問題就不存在。至於情報的搜集，則透過我方派出有經驗的問話者進行，他只要與常一樣說話和透露資訊，不刻意保密即可。

所以間諜也像寄生蟲。用個簡單的說法就是因糧於敵，拿對方物質上的補給去養自己，有時甚麼都不需要做，當一個廢物，光是花對方的錢，用乞的方式也好，求的方式也好，厚著臉皮佔據的方式也好。在關鍵時刻，這種人還是可以給予任務，所以頗為無能平庸的人，只要忠誠，也可以當成間諜使用，當然這種人不應該知道太多他不需要知道的事情，而我方還是能夠從間諜活動中得到經濟利益，去填補不足的預算，甚至直接從間諜活動中盈利。這種間諜最難發現，越大的組織廢物越多，你總不能見到廢物就說他是間諜吧。

情報組織和軍隊一樣，需要忠誠，因為間諜需要保密，知道間諜是間諜的人，除了他本人之外，最好只有一個人知道。而且也不能留下任何白紙黑字的紙本或電子證明，主事者也難以監察間諜的活動。所以他要求的是一種真正的、無法動搖的忠誠。這種忠誠除了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外，更需要巨大的道德理由去支撐，因此對自身文化的熱愛，守護本土的熱誠，意識形態的成熟與完整，以及想要達成更高目標的耐性，才能夠產生更多的好間諜。

封面圖片：擷自電影《 國產凌凌漆》（凌凌漆大戰金鎗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