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那一瞬間,見到它那一帶淵溝的兩端,曾有過剛探出頭便蜷縮回去,折射著琥珀色光芒的咖啡液滴。
「好,既然你回答完了,那我也該告訴你我聽到的兩個真相。」氅羬陽兆終結沉默,自己低頭的同時,也用左食、中二指托抬起風草望月的下巴。「首先,望月,她答應你邀約的那天,事前並不知道你要向她告白這件事。」
「不知道?她這樣說有什麼依據嗎?」風草望月的眉頭一蹙,一注怒氣瞬間在語氣中翻湧。
「依據是沒有,但是她有個說法,希望你聽聽看。」氅羬陽兆又將雙掌擺在耳旁—它到底是在聽哪邊啊?—一邊說道:「她說:『你還記得最後一次我們在高雄遠百的八版丼屋吃飯時,我曾經給你看過一塊底色是愛麗絲藍,上面注染有秋刀魚的日本手巾嗎?』」
風草望月小小倒抽了口氣,側過頭撫著下頷說道:「是有一點印象…妳當時還有說些什麼嗎?」
氅羬陽兆「哼惹」的笑了下,然後接著道:「她說:『我說,那是棻影從日本帶回來給我的,她告訴我,我就跟秋刀魚一樣—』」
「—『跟秋刀魚一樣是種平易近人的庶民美食』!我想起來了!」
慢著,秋刀魚的日本手巾…我也想起來了,我的確有送出一塊相同樣式手巾給位短捲髮的女生過,…所以我是…我是那個「暠雪棻影」?
「赫惹,記性不錯啊,望月。」氅羬陽兆笑了笑,骨碌碌的說下去:「那天吃完飯,我不小心把它忘在你那了,所以答應出來,有一部分是以為你要當面交還我那條手巾這件事的。」
風草望月居然輾然一笑答道:「是啊,當天我也的確帶了那條手巾赴約,那皐月,其他部分是什麼?」
氅羬陽兆聽到這句話突然怔了一下,然後平和的繼續說道:「她說:『我那天稍早和父母為了大學的事情大吵了一架,原本是想出來轉換心情,並且找你商量一下解決對策的。』」說著說著,氅羬陽兆的左掌遮上了那帶淵溝的左半段。「可惜後來我們兩個也吵了起來,也就沒機會提這件事了。」
嘿,如果未來有誰能讀到的記憶,那我想問你,你看過顯示二十七時一十五分的電子鐘嗎?我知道正常情形下不會,但此刻風草望月因驚恐而癱瘓的神情,就跟看到那多出來的三小時一十五分,和我一樣都在想著:自己過去在這多出來的時間裡都幹了些什麼來著?
「所以…皐月,我本來有機會阻止一切的?」風草望月氣若游絲的說道。
「或許吧?但討論有沒有機會挽救又有什麼意義呢?就像你說的,這種懊悔情緒的有無又能改變什麼嗎?」氅羬陽兆這番柚子式在稀薄的甘甜中暗藏苦澀的發言,堵得風草望月啞口無言,然而它的攻勢還沒結束。「哼惹,況且你,不是在她被強制帶去診所的那天,你不是也是用『請回家吧,這一切都是錯的』這般的字句來答覆她的求救字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