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夜』 / 散翁

你說，平安夜的羅東總是很冷

這不是地理上的寒冷，我懂

那是人潮退去後的那種

孤獨的寒意

我們不去看那人造的、太過閃爍的燈樹

不去計較櫥窗裡標價虛高的禮物

我們只是坐在這間，有點舊，但很安靜的

咖啡館裡，看著窗外的雪

如果只是下雨，也無妨

我們談論那些與愛無關的小事：

那本擱置了很久的書

你房間窗台上那盆快要枯萎的薄荷

甚至，隔壁桌那對情侶的低語

店裡播放的那首情歌『認錯』

是的，喜歡不在那些盛大的儀式裡

喜歡在你遞給我那杯熱拿鐵時

指尖短暫的溫暖接觸

喜歡我們各自沉默時，卻同時

想到同一段舊時光的那種默契

喜歡你早上醒來還迷糊的樣子

喜歡你專注時的神情

喜歡你不經意的小動作

比如咬吸管、轉筆、皺眉思考

都是你獨有的節奏

喜歡你對世界的溫柔

對街貓的輕聲細語、對陌生人的耐心

讓我更想靠近你

喜歡你生氣卻還在克制的樣子

喜歡你分享童年回憶

喜歡你在我難過時不說話，只安靜地陪著我

喜歡你偶爾的幼稚與任性

喜歡你記得我說過的每一個小細節

哪怕只是我喜歡哪種口味的冰淇淋

喜歡你不完美的全部

喜歡一直一直喜歡你的我

以後還會一直一直喜歡下去

平安夜，人們渴望奇蹟

但對我而言，和你一起坐在這裡

以一種不張揚，卻完全存在的方式

便是我能擁有的，最接近真實的奇蹟

彷彿我犯過的所有過錯

在今夜，都被寬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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