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空心二胡
最近有一個哆啦A夢的惡搞向作品突然在網路上爆紅,突然整個網路都瀰漫著一種肉色和漂白水的笑點,像地縛靈一樣在社群和行銷內容間遊蕩。
其實我對這個梗蠻反感的,但是因為幾乎每個人都樂在其中,所以我也不好意思表達我的看法;但是當我在Twitter上看到有人暴怒覺得這個梗很討厭以後,我也想表達我的內心感受。
是的,我覺得這個梗很煩、很討厭、很歧視、很刻板印象。但是大家卻覺得很有趣、很有創意。如果今天兩個男人性交是很“有創意”的事情,那麼這世界上幾乎所有事情都非常有創意。
我在看那篇漫畫的時候,我不會像一般直男一樣覺得噁心;我當然也不會覺得低俗,因為內容其實就只是屎尿屁梗以及男同志而已。但是即使我身為Aro-Ace女性,我還是覺得這種漫畫給人一種深深的冒犯,因為這種漫畫其實是直男把對男同志所有最猥瑣想象全部放在這些角色身上。所以即使我是比較以女性為優先的女人,我還是覺得這種漫畫有一種莫名的冒犯,並且讓我對這種漫畫感到深深的厭惡。
事實上在亞洲這種極度冒犯人的梗很多,最有名的應該就是阿部高和系列的同人動畫。其實說穿了,阿部高和這個漫畫本來就不是給異性戀看的,但是卻會讓異性戀男性產生奇怪笑點,並且可以一年兩年每年拿出同樣的梗進行嘲笑揶揄噁心還覺得對同志開這種玩笑沒什麼。這種創作表達的意義是什麼呢?是覺得別人的性生活很好笑,而且可以一而再的曝曬在大庭廣眾下不斷重播惡搞揶揄?還是這種梗從你的價值觀來說其實“並不尋常”,所以才會覺得這種梗很奇葩?
說真的我沒有要責備覺得有趣的人或者是創作者的意思,我也不是要當PC魔人無端的到處政治正確,而是我覺得眾人的反應好像覺得某種群體或某種行為的存在是很滑稽的事情,導致他們用一種技術性的歧視嘴硬得認為他們覺得同志很正常卻又覺得同志可以開玩笑。
坦白說,這種玩笑真的好笑嗎?我覺得這可以用校園霸凌去解釋這個現象。這就像是班上有一個同學被排擠,然後大家到處捉弄他或捏造他的笑話並且將他醜化一樣。你說你覺得被你揶揄的人很正常,你尊重被你揶揄的人,老實說我還真的不信。
然而如果這個梗被用在民間媒體也就罷了,但是現在是連政府自媒體的圖片也用這種梗,即使他們只不過是講一句台詞,但是這種風值得跟嗎?因為異性戀眼中的好笑,對同志來說可能只是他們再普通不過的正常,但是卻老是被異性戀一而再的醜化和誇大,那麼台灣人說“台灣是個多元並包的地區”難道不會覺得太過厚顏,導致你們必須要年年自誇寶島是個彩虹島以虛掩這個寶島的本質上其實非常猥瑣非常直男的事實?
老實說直男思維真的極其無聊而且是非常無聊透頂,導致一件普通的性行為可以像當機的電腦一樣一直跳針一直講。
其實所謂的“正常”是什麼呢?所謂的正常並不是覺得兩個男人性交是“很有創意”的事情。而是所謂的正常,應該是即使看到兩個男人性交也不會覺得這有什麼,這才叫做“正常”。實際上我們的社會看任何東西都不正常,我們覺得兩個男人有性生活很不正常,我們覺得女人有性生活很不正常,我們覺得胖女人不符合性別刻板印象很不正常,我們覺得任何不符合直男美學與直男浪漫的人事物都不正常。
我們的社會一直都很直男,因為我們過分在乎直男的想法,所以我們的思考本質很直男,判斷事情也很直男,我們將直男視為萬物的尺度,並且將這些猥瑣的想象視為通俗藝術中的一種創意。
你說,我沒有幽默感。
我說,我只是對幽默的品質比較要求。
我覺得惡搞笑點不是問題,而是如何惡搞的不冒犯人才是值得深思的部分。當我們在展現幽默的時候,我們或許要思考的是究竟這種幽默合適嗎?如果這種幽默感其實強調的都是直男眼中對萬物的惡劣想象,那麼其實也不意外怎麼會有人覺得低俗。畢竟一個冒犯特定群體的幽默,從本質上從來都不是多高尚的事情。如果台灣人真心認為自己是對性少數足夠友善的小島,那麼台灣人在這個時候就更應該要展現自己的堅持,畢竟一個真正友善的小島,怎麼能用揶揄心態去接受對特定群體如此冒犯的創作?如果一個自稱彩虹的小島其實只有黑白兩種顏色,那麼請你摸著良心撕掉掩飾自己內心猥瑣的彩虹貼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