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聽過別人說,「我滿怕你的。」 我以為是我臉臭的關係,但後來連甜美系友人都聽過別人這麼說她,我才發現這句話,真的不是臉臭的專利,只要是我們這年紀的「姐」,常會莫名的令人害怕,總是會被說,「看起來很兇」,好吧,我的確是真的滿兇的,尤其是幾個點,討厭遲到、插隊、打人、沒有禮貌、沒有同理心,當下我真的是會直接說出來,如果有在路上看到瘋女人罵人,maybe可能是我。 也常會被說,「看起來很難相處」,這倒也是真的,因為我現在只想把時間,花在該相處、珍惜相處的人身上,到底誰有那個力氣可以對全世界的人好?所以當我累了一天,如果剩最後一個微笑,我會給狗兒子。 有人說年紀大的人比較有智慧?這我贊成但也不是完全贊成,會讓人覺得聰明,是因為經歷了許多,懂什麼是必需,懂得保護自己,懂得為自己發聲,但不是所有年紀大的就會懂事,學聰明這件事,有些人到死,都不見得學得會,學聰明到底是不是好事?好的是你知道怎麼讓自己安全,不好的是你再也不敢冒險。 某男性友人結婚了,親自送來了喜帖,許久不見的我們聊了一下,四十歲的他娶了交往不到三個月的二十六歲女友,我笑他動作真的很快,報稅有這麼迅速嗎?他跟我說,「結婚就是要在女人被愛沖昏頭的時候。」因為她們太清醒的時候,是結不了婚的。 2018新騙術?我問。 他前前後後交過七個女朋友,這當中也有曾經論及婚嫁的對象,但後來沒有結婚的原因,都是因為談了太久戀愛,愛情裡再藏不住現實,經濟、背景又或是激情過了,冷靜下來後不想結婚。 前任女友我也認識,兩人在一起五年,女友原本答應求婚,但沒有結婚,兩人最後分手,接著前女友被任職公司調到北京分部,職階連三跳,月收入是我的三倍,今年過年她回來時,我們見了一面,她說可能在中國置產,認真工作個幾年,存夠錢就開間小店過上不用爆肝的日子,她想好所有獨自過日子的未來,和我一樣。 我沒有問她,沒有打算結婚嗎?因為我自己就有答案。她只問我,「妳要不要來跟我一起工作?」我笑了笑搖頭,薪水多吸引我,但我還是在想台灣,雖然辛苦一點,至少心愛的人都在身邊,擁有他們是我現在最快樂的事,再年輕個十歲,我可能二話不少就去了,但現在,我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麼,我想她也一樣。 男性友人說,「我得趕在新女友還沒變聰明之前娶回家。」我覺得他對結婚這件事想法很消極,他說他不是悲觀,而是很清楚現實,他一向喜歡聰明的女人,尤其女人隨著年齡變得成熟,甚至擁有智慧,和她們談戀愛讓他覺得很舒服、很自在,卻很有挑戰性、很有趣,只是聰明的女人都不會想要嫁給他,因為她們太清楚自己的本事在哪裡,越懂來越懂得生活的同時,也知道什麼選擇才會讓自己快樂,他也只好從涉世未深的女孩下手。 我想起了二十六歲,自己對於當賢妻良母的憧憬,好像是這樣,好像想結婚,跟心愛的人擁有一個家庭,那個美好的幻想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突然消失了,可能是在一天又一天探索世界,發現世界好大時,可能是一段又一段感情教訓,明白愛情好不容易時,結婚不再是人生得要做的事。 唯一知道的,就是要讓自己快樂。 男性友人離開前,祝我能遇到高級詐騙集團的頭頭,這樣我才有機會結婚,他想看我當別人老婆罵老公的樣子,想看我在餐廳吼小孩的樣子,這是什麼詛咒嗎?我說,他笑了笑搖頭,「我只是希望妳聰明但未來又有人可以陪伴妳。」我沒有回答,我知道做人不能貪心,選一個想過的日子,把它過好就好。 我只能祝他,希望他不會因為老婆成熟後,發現婚姻是一場騙局後,跟他離婚,然後他說了一句閃瞎我的話,「所以只能繼續把她寵成少女。」 有個人願意守護自己的天真多好,沒關係,我守護自己,我就是自己的觀音媽。 單親的我,小時候就被奶奶叮囑著,女孩子家要學聰明一點,然後我就這樣摔了又摔,撞了又撞,好像真的有比較聰明一點的時候,奶奶又跟我說,女人笨一點比較好,有些事要睜隻眼閉隻眼,不好意思,後來我就是只能白眼,都她在說。 當然我絕對相信,傻人有傻福這件事,人要快樂就是不要知道太多事,懂得越多煩惱就會越多,後來發現笨一點真的比較幸福時,已經裝不了笨,隨便都會被看出來,就像我這年紀裝不了可愛,那是一種尷尬癌,自己尷尬,看的人更尷尬,腦子開發過後,就和瑞凡回不去一樣,來不及了。 聰明無法裝笨,笨也裝不了聰明,那些不是存在自己身體裡的個性,全是身外之物,早晚都會離開自己,就像曾經有個男人對我說,和妳在一起壓力很大,他覺得害怕,於是我就被發了好人卡,當下我假裝沒事,可是壓力很大這四個字,差不多讓我二年多不敢談戀愛,多希望我愛的人和我在一起,感到自在和快樂,但我竟是給人壓力,我不能這麼缺德。 後來,他透過之前兩人共通的好友,跟我道歉。 那時他跟我交往時,並沒有和前女友分乾淨,我被重疊,他原以為可以好好解決前女友的事,卻一直被耗著,每次只要我一看著他,他就覺得我是不是聰明的猜到了什麼,每次只要我一說話,他就覺得這是不是意有所指的雙關語,他覺得自己好像隨時要被我拆穿,他覺得我可以看穿他的所有謊言,他覺得我太聰明他害怕我,於是他先說先贏和我分手後,回到了前女友的身邊。 然後,我透過之前兩人共通的好友,叫他吃(去)屎(死)。 我居然為了這種男人,二年不敢談戀愛,到底哪裡聰明?完全沒有發現自己被重疊,到底哪裡聰明?他的慌張不是因為我聰明,只是因為他自己心虛,我傻眼至極,這件事被朋友常常拿出來笑。 差不多從三十歲開始,我就會聽到有人跟我說,誰誰誰超怕你的,我原本以為他們害怕的是我的年齡,畢竟我也開始被叫為姐了,但為何還是有一堆不怕我的孩子們,前仆後繼的惹我生氣,接著再對我撒個嬌,我就會為他們擦好屁股,為他們犯的錯擔心,無限利用我的母愛,而我也甘願被利用,誰叫他們可愛,讓我只想要疼愛。 前陣子和學弟吃飯,帶著他的老婆跟小孩,說到過去我們的荒唐,夜店怎麼混、酒怎麼混,隔天宿醉上班怎麼混,學弟就說,「姐,我們那群人以前超怕妳的。」我笑了笑,老梗,「為什麼現在不怕?」還敢叫我幫他顧小孩,好讓他們夫妻去約會,真的是很敢開口,結果我居然還接受,陪小朋友在湯姆熊玩了三小時,投籃機投到我手差點脫臼。 因為你眼神超銳利,我們都不敢放肆,找藉口馬上被你發現,還有那個體育老師不是都會偷吃女生豆腐,可是在你面前都不敢…。他說這些話的時候,我想到了公司的新人,每個人都說怕被我罵,但我其實沒有罵過誰,或許就事論事對他們來說就是罵人?想到曾經開黃腔的某個主管,我也不客氣直接瞪過去,再把這件事告訴老闆,後來我被主管弄掉了,但我也不在乎,反正工作再找就有了。 以前聽到某人說怕我,我都覺得委屈,還想試著說明,可能只是我看起來比較兇,那時還是個希望自己人見人愛的年紀,後來,就不這麼想了,怕我就怕我吧!比起這個讓人害怕,其實我更怕自己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