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是舞者?《歡聚今宵》觀後感

更新 發佈閱讀 3 分鐘

兩天前我突然聯絡Corn黃裕閔,我會說他是一位後舞者,無法被規範而回到舞蹈與人本身。

我問他「什麼是舞者?」他說「去看這場戲吧!週日晚上有空嗎?一起吃飯吧」

法國編舞家傑宏貝爾《歡聚今宵》演出的開頭播放了世界各地的各種劇院照片,而舞台上什麼也沒有,就像成果展一樣。

台右有個翻頁的佈告欄,第一頁翻開「Ballet芭蕾」演員一個一個從又舞台走到中間,做兩個芭蕾轉圈。他們不是外國舞者,他就和你我一樣的台灣人。有舞蹈底子的、大嬸、胖胖的、小孩、阿姨、身材標準動作標準的舞蹈男孩、駝背的、手腳不協調的,每個人穿著自己的跳舞服,有紗裙、運動服、民俗服裝、緊身衣。

「舞者」一個一個走上台,沒有要給你什麼堆疊與刻意的驚喜,就是一個人一個人讓你看。我不自覺地成了評判者,連已經很標準的舞者,你也會評判著。不是你自己做不做得到,而是你也被這個「美與對」框架制約了。誰會跳舞、誰又不會;誰是專業、而誰又不是。

過程不同的主題不斷切換、華爾滋、麥可傑克森,你看著不同的心與身體如何去說他們所感受到的。我開始笑,不斷地說著「很好、真好」

「獨舞」翻開後,一位身材寬寬的阿姨,從坐在地上,開始了。她完全和自己連在一起,和自己的心、自己的身體。忽然我理智線就斷掉了,她的每個動作都溫柔的觸動到我的深處,沒有華麗、高難度,但都文以載道,游刃有餘。

她翻開了下一頁「Company群舞」,高矮胖瘦的人們進來了,全坐在地上,跟著她,一起開始跳。我的眼淚突然唰的落下來,然後在椅子上哭到不能自己,我看著,我看著她,看著每一個人。

「試圖在劇場裡尋找的,不就是這個,最簡單的感動與生命力。」「試著在生命裡尋找的,也不就是這個嗎?」接下來的每個人,當他們跳自己的舞,你就看見了他們,跳廣場舞的阿姨、跳Party艷舞的小哥,他們的一百分之一百的存在,美得無法比較。你突然明白,當一個人完全是他自己的時候多麽迷人,他無法被比較與評判,他是存在本身,而你有幸能在此分享到。

但最讓我要從椅子跳起來的,是那個妹妹。那個六、七歲的妹妹。她出場,她沒有任何舞風,連一點框架都沒有,然後。她就跳了起來,用力的跳、甩開頭髮的跳、跳下舞台、跳到幕後在爬出來。所有的人們,跟在她後面,跳她的舞。我喊出「這是我的音樂」她就是我,我就是她,就是這個樣子,就是這個樣子。

演完我激動地邊笑邊跳到廁所,再從廁所邊跳舞跳出來,還撞到人,

我說「抱歉,我太快樂了」她笑了「我看得出來」

什麼是舞者?誰可以跳舞?舞蹈是什麼?

我沒有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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