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場行為
未完成的影像, 停滯於中途的敘事, 看不清的臉龐,
招喚真實 / 虛幻的各種時刻。
M來自冰島一個大家庭,第一次看她照片時,她放的是曾祖父去世前和葬禮時候的照片。她沒多說什麼,我們透過投影的螢幕一張張的看著照片,一路跟隨進醫院、住家和教堂,在當天眾多學生的作品中,她的照片輕易地就排上了心中排行榜的前幾位。
但是這樣的作品,當時候卻沒有辦法受到學校的認同。即便照片誠摯、真實、觸動人心,在渴望朔造學生為當代攝影家/藝術家的科系裡,紀實影像受到極大的抵觸。漸漸的我和M也嘗試了不同的創作方式,她開始將影像結合不同媒材,做了許多符合校風的有趣作品。只是,我始終都記得她最初讓我們觀看的那個系列。
M天生有一邊的耳朵聽不見,好幾次我在講了很多話以後,她都沒有反應,才發現自己是站在她聽不見聲音的那一邊。畢業的那年,她做了一個叫 ” Prosopagnosi ” 的系列,輸出超過一公尺 的大尺寸,就掛在學校的樓梯間。我才知道她患有臉盲症,一種難以識別不同人士容貌的精神疾病。
「當他們向我揮手時,我都會先回揮。漸漸地對方走了過來,我還是一樣看不清楚他們的臉,我總是需要透過聆聽對方的聲音,來確認這個人的身份。」她向我解釋。
「很奇特的是,我對男性的臉特別有障礙。」
「但總括來說,是沒有遇到特別困擾的時候。」
上一次見到K已經是四年多以前了,透過朋友的介紹,第一次到巴黎時就是借宿在他家客廳。當時我們並沒有講太多話,我問他隔天有沒有興趣去Paris Photo。
「可以啊。」他慵懶的回答。
Paris Photo外排著長長的隊伍,進去後過了一下子,我想或許不到一小時吧,他就說他要先離開了。
「怎麼了嗎?」我問他。
「沒有,就藝術博覽會嘛,看得差不多了。」 隨後便離開。
過了幾年後,我們在東京見了面。他的頭髮又長了很多,和當時也住在東京的哥哥一起參加展覽開幕,我才發現他們兄弟兩個人長得實在是一模一樣。他的作品中,我一直都喜歡他替女友拍的相片。她長得非常上相,眼睛深邃、短髮,我覺得很適合用黑白底片拍。後來,K也開始拍攝家人,不過是遠距離的拍。
「螢幕中愛人的臉龐是不具有獨特性的,這張臉可以是任何其他的影像,一種幻象。唯有在物質性攝影沖印的過程中,才可以將家人的臉重新引渡回真實世界,奪回寶 貴的個體性。照片中的多重視窗、裝置與藝術家自身的生活痕跡,組成複雜的時空虛實辯證。」
日本有一種像卡片般的相框,通常是用來放家人肖像的,收藏起來很方便,保護性和私密性都很高。 於是我將他的這些照片都放了進去。
如果解剖一個人的腦袋,就可以理解對方的思維和邏輯的話,那我一定會需要這麼做,才能了解Y在想些什麼。她的錄像幾乎都不長,甚至是還在你尚未進入狀態的時候,影片就結束了。那是一種不斷地重複著,接連不停想著:什麼?什麼?什麼?
疑問,驚奇就隨著錄像 一直持續著。在某次跟她極短的對話中,我才忽然明白了她所有作品的概念。
/場景/ 路邊的矮樹叢上長滿了一團一團的細蜘蛛網。
Y :「樹上好多雲!(驚奇)」
我:「啥?」
END
她的用色、構圖總讓我想到跳跳糖。你不太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想吃跳跳糖,純粹是糖和化學的產物, 打開鮮豔的包裝後,放進嘴裡任由它們瘋狂的在舌頭上不規則的跳躍、撞擊。吃的時候也會覺得,為什麼會有這樣的食物存在呢?但它就是存在,一種不是每天都會想吃的東西(也不應該每天都吃吧。)但這樣的食物有它存在的美好,我們所需要的美好。
我和Y曾短暫的當過同學,也在不同的時間與場合下渡過一些日子。一起在差不多的時間點畢業,離開學校。 直到現在也同樣嘗試著怎麼繼續創作和生活,有一次我們聊了整個晚上,一直到晨光漸漸出來了以後,才意識到該走了吧,那種時間。又一次去台北我借宿了她家,躺在床上又聊到了要天亮,我只心想以後真不能借宿於她,根本不用睡。
這次的展覽我放了她的錄像「可以這樣和那樣。」 當有人問:「這是什麼?」時,我都會回「你自己看。」
「在暗房反覆測試照片的亮度,將影像留在一種正在形成的階段,然後試著去記下一些事情,替它 們配上一份文字紀錄,隨寫、對話、日記或是呢喃。他們是劇本、預告和沒有結局的故事。拍下正 在前往某處的路途風景,卻想不起自己最後究竟到了哪裡。而這些試條,就像是一條可以通往“它地” 的道路。在完整的影像形成之前,於是我在黑暗中反覆的測試,只期盼能再次見到當時的風景。」
「螢幕中愛人的臉龐是不具有獨特性的,這張臉可以是任何其他的影像,一種幻象。唯有在物質性 攝影沖印的過程中,才可以將家人的臉重新引渡回真實世界,奪回寶貴的個體性。照片中的多重視 窗、裝置與藝術家自身的生活痕跡,組成複雜的時空虛實辯證。」
M來自冰島一個大家庭,第一次看她照片時,她放的是曾祖父去世前和葬禮時候的照片。她沒多說什麼,我們透過投影的螢幕一張張的看著照片,一路跟隨進醫院、住家和教堂,在當天眾多學生的作品中,她的照片輕易地就排上了心中排行榜的前幾位。
她的用色、構圖總讓我想到跳跳糖。你不太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想吃跳跳糖,純粹是糖和化學的產物, 打開鮮豔的包裝後,放進嘴裡任由它們瘋狂的在舌頭上不規則的跳躍、撞擊。吃的時候也會覺得,為什麼會有這樣的食物存在呢?但它就是存在,一種不是每天都會想吃的東西(也不應該每天都吃吧。)但這樣的食物有它存在的美好,我們所需要的美好。 如果解剖一個人的腦袋,就可以理解對方的思維和邏輯的話,那我一定會需要這麼做,才能了解Y在想些什麼。
「在暗房反覆測試照片的亮度,將影像留在一種正在形成的階段,然後試著去記下一些事情,替它們配上一份文字紀錄,隨寫、對話、日記或是呢喃。他們是劇本、預告和沒有結局的故事。拍下正在前往某處的路途風景,卻想不起自己最後究竟到了哪裡。而這些試條,就像是一條可以通往“它地” 的道路。在完整的影像形成之前,於是我在黑暗中反覆的測試,只期盼能再次見到當時的風景。」
但是這樣的作品,卻沒有辦法受到學校的認同。即便照片誠摯、真實、觸動人心,在渴望朔造學生為當代攝影家/藝術家的科系裡,紀實影像受到極大的抵觸。漸漸的我和M也嘗試了不同的創作方式,她開始將影像結合不同媒材,做了許多符合校風的有趣作品。只是,我始終都記得她最初讓我們觀看的那個系列,曾祖父去世前和葬禮時候的照片。她沒多說什麼,我們透過投影的螢幕一張張的看著照片,一路跟隨進醫院、住家和教堂,在當天眾多學生的作品中,她的照片輕易地就排上了心中排行榜的前幾位。
過了幾年後,我們在東京見了面。他的頭髮又長了很多,和當時也住在東京的哥哥一起參加展覽開幕,我才發現他們兄弟兩個人長得實在是一模一樣。他的作品中,我一直都喜歡他替女友拍的相片。她長得非常上相,眼睛深邃、短髮,我覺得很適合用黑白底片拍。後來,K也開始拍攝家人,不過是遠距離的拍。日本有一種像卡片般的相框,通常是用來放家人肖像的,收藏起來很方便,保護性和私密性都很高。 於是我將他的這些照片都放了進去。
我和Y曾短暫的當過同學,也在不同的時間與場合下渡過一些日子。一起在差不多的時間點畢業,離開學校。 直到現在也同樣嘗試著怎麼繼續創作和生活,有一次我們聊了整個晚上,一直到晨光漸漸出來了以後,才意識到該走了吧,那種時間。又一次去台北我借宿了她家,躺在床上又聊到了要天亮,我只心想以後真不能借宿於她,根本不用睡。
「但總括來說,是沒有遇到特別困擾的時候」
/場景/ 路邊的矮樹叢上長滿了一團一團的細蜘蛛網。
Y :「樹上好多雲!(驚奇)」
我:「啥?」
/場景/ 展場
「這什麼?」
「你自己看」
「怎麼了嗎?」
「沒有,看得差不多了。那我先走了。」
「好,再見。」
「再見。」
2015駁二藝術家駐村
Open Studio展覽 - 不在場行為
林佳文 Chia-Wen Lin (TW)
柯鈞耀 Chun-Yao Ko (TW)
蕭禹琦 Yu-Chi Hsiao (TW)
Maria Elinedotter (ISL)
/ 觀看維生 /
攝影、暗房、影像、回憶。 影像記事—展覽紀錄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