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有此一說:「就算躲在短暫的自學象牙塔裡,孩子們早晚還是要出來面對現實的生活。」。
這讓我不得不想起記者柴靜在《穹頂之下》所說的,爸媽以為讓孩子放在劣質的環境,可以訓練他們的耐受力,卻沒有想過,一個從未呼吸過新鮮空氣的孩子,只有永遠喪失健康的身心,而不能判別什麼是「正常」的環境品質,以及安心可信賴的人際互動。
我們認為,在人際互動的圈子,小自家庭、中為學校、大至社會,其複雜性是相同的道理,未可因為小孩在家、在學,而忽略孩子們在管理下互動的身心發展。
與其將孩子直接丢進真實世界的汪洋求生,我們比較傾向讓他們多一點觀察人們的機會,帶著距離的客觀,譬如說,看新聞時的批判,就是一種練習。
就像去參與團體、學校的課程,你要孩子學會游泳,必定是循序漸進、由淺入深的慢慢體會;同理,我們也不應一開始就將孩子丟進人際互動的池塘(尤其已經明知有問題),任由負面的價值觀和情緒(恨),淹沒孩子對人際的愛與信任。
我想,「學會忍耐或犧牲奉獻的員工」與「難相處的老闆、同事」是相對的概念,如果我們始終努力於製造前者,後者就會源源不絕的相應而生。忍耐或犧牲決不是解決問題的根源。
對人群真正的愛不是忍耐,而是來自於同理心。沒有人必須接受無理的對待,忍耐只是縱溺加害者,並製造更多的受害者,這也就是近幾年來,社會平權、土地正義爭議的根源。
我們現在的社會狀態,似乎又更陷入人我的迷思⋯也許是貧富的對立更大了,彼此的遙望,讓實際接觸更加陌生。
為什麼我們極需送孩子去體驗營、需要閱讀彼此的故事? 大多的家長們每天為了站定立場,不知不覺就會落入ㄧ個同溫層,我們建構起安全的生活圈,生活圈也圈住了我們的生活,更何況是孩子。
我也時常在想,如果生活就是這樣,自學真的幫得了多少家庭、多少孩子?在許多人的眼光中,自學仍然是少數高社經地位的優勢家庭才能為孩子經營的學習型態。而許多自學孩子也因為生活圈的關係,對人的觀察也是比較同質性而窄化。
改善人際疏離的開始是學會主動溝通聯結,以深培的學養實力,看懂是誰在說謊,對抗那些掌握資源分配的惡意,而不是去依附權勢,成為欺壓弱勢的自我感覺良好一族。
就如同善惡都是生命的面向,爸媽要跳脫的是這種旁觀「他者」的疏離感,真正和孩子進入「我們的」社會共同體,在保有個別的獨特性下,和而不同。
如果可以,學校藉由必修和選修的課程,提供孩子從小實踐選擇與負責的人生,老師也將班級經營的權力,以民主課堂的形式來與孩子們共同經營,這才是群育的奧義,也是社會寄托予學校型態教育,照顧到每一個家庭的用意。
自主學習,其實就是這麼簡單的道理。自學就是社會科學的人體實驗,每家為每個孩子設計的學習策略,都是獨一無二的實驗計劃,而最終呈現出來的學習過程和觀察報告,都是珍貴的實驗成果,提供給社會各界做為教育參考。
也就是說,實驗教育多出的只是選擇的機會,自學也並沒有比較厲害,自學、實驗教育學生,本來就是學生的一種型態,而實驗本來就是為了讓整個教育環境朝向更好而出發的,不是嗎?
體制內、體制外,早就隨著自學三法的立法保障而打破,我們都是教育的一種型態,我們都可以彼此幫忙、彼此交流,因為教育,讓台灣人民有獨立自主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