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暗,送走最後一批信眾,朱紅色的廟門輕輕地掩上。一陣晚風吹來,逗得門把上兩只銅環格格作響。 我正給殿上的紅花白花灑水,一抬眼,便見到月老踮著步子,急急走來。 「快快快!昨日那盤棋,我跟妳還沒完呢!」月老漲紅著臉,氣喘吁吁,等不及我招呼,便一屁股坐下。
「急什麼呢,這不是下班了嘛。」我忍住笑意,彈了彈指頭,一只棋盤逕自飛來,連著殿上供著的油飯、麻油雞,一齊擺上了桌。 「我的好姐姐,妳有所不知,我那殿吶,忙得昏天呢。只怕沒下幾步,又要被那幾個童子給逮到囉!」 話才說完,兩個梳著髻子的小童,拖著幾大袋文書匆匆進門,朝我行了禮,便眨巴巴地望著月老。
「哎,您那麼快又旺季啦!」我瞅著那幾只鼓鼓的袋子,忍不住笑出聲。 「妳才旺季,妳全家都旺季!」月老瞥了眼,從懷裡掏了塊綠豆糕塞進嘴,「將軍!註生娘娘,妳輸啦!」一只小兵重重地按在板上。 「最近什麼日子,怎這般忙活?」我伸手將棋子胡亂洗了,順口問道。
「現代人吶,情人節一個月要過一回呀!加上七夕、還有聖誕......不是呀,妳說聖誕節來找我這樣合理嗎?」月老忍不住發難,一邊又丟了塊紅豆糕入口,一旁的童子急得眼淚都要滴下來。 「都說現在少子化,過節好啊,去完你那呢,便接著來我這,增產報國呀!」我邊笑著,邊將茶水朝他遞去。
月老悶哼了聲,接過茶漱了漱,點開文書袋,一張張寫滿祈願的單子瞬時騰起,在月色下飛舞,銀白的月光灑落在粉色的薄紙上,煞是好看。 他接著揚起拐杖,抽了張沾染淚痕、汙兮兮的單子,便朗聲讀了起來。 「拜託月老賜我良緣,喪偶二春可,頭頂濃密為佳,若能月入百萬、長相激似裴勇俊,那更是感激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