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人生必經的過程寫下註解
每個人都有著兩種面貌,像月亮般有著經年累月的痕跡。一面是太陽照射的反射太陽光的亮,另一面則是陰暗乾冷的狀態,記號士停留在這裡,用音樂為這些晦暗不明加上註解。
長達一分半鐘的鋪陳,就像坐上一班列車,在大片吉他堆疊而成的山洞中,這輛列車駛離現實開往內心深處,出發時間是深夜十分,這是一趟內省之旅。由記號士駕駛,我穿戴一些勇氣,戰戰兢兢的探索著,看看在名為長大的這段〈必經的過程〉中,自己改變了多少,是否還認得上一次見面的那個「我」?
「男孩 男孩他是你 是你 是你 不要忘記
成長然後變成另一個他 相同的模式 太不自然 於是他們都對他說 那不過是一種 必經的過程」-必經的過程
列車行駛著,我發現這輛列車上不只有我,還有〈你妳他〉,我們未曾相遇,但卻如此熟悉,就如歌詞中寫到「躲著 躲在人群裡 盯著 張惶失措的腳步」,我們都在人群裡生活,都明白戴上面具以及主流的社交方式,這種不太算忠於自我的狀態,是會疲倦的。於是在深夜十分,我們不打算對話,現在不適合打招呼或是品頭論足一番。
在記號士駕駛的這列車上瀰漫著一種混亂的氣氛,每個人找了個地方,關上門上了〈鎖〉,這道鎖看似是隔絕世界的好辦法,但卻又像是一道極其堅固的牢獄之牆,讓情緒不容易翻牆逃出。外表看似平靜,但在密室中各樣的情緒早已交織成一片混亂。記號士彷彿了解這種感受,但他並不打算做任何動作,只是從口中緩慢地吐出幾句「你需要的是一把能解開鎖的鑰匙 打開」他好像對這種壓抑的心情,蠻懂得。
我跟著他的腳步,走進一道長廊,看到〈他們的自畫像〉,鼓打著進行曲般的旋律,「他們最擅長 高談闊論 是我們的未來」記號士這樣說,要成為這些被世界記得的人物,必須懂得一些人情世故,「不要緊張 只管盡力使壞 那有甚麼關係」久了就麻木了,然後「觀眾」會喜歡你。在社會化的過程中,我們是否都為了迎合這個現實世界,而放棄了某一部分的自我,而這些自我去哪裡了?〈關上所有的燈〉響起,我看到了「我」,這不是孤單,是學習和自我獨處。少了那些擾人的五顏六色,心也更加專注,在這個空間,自問自答,試圖釐清自我。
大量的效果器穿梭在音牆之中,迷幻的情緒堆疊,接著〈罐裝溶液〉有著不安詭異的節拍,〈成熟表現〉中炸裂的吉他聲響中記號士緩緩說著「今天晚上 沒有誰會 又被誰落單的困擾」每個靈魂在這班列車上,雖各自為陣,但彼此或多或少都有著相同的經驗,像極了熟悉的陌生人,這裡沒有孤單。
接著記號士駕著這班列車開始加速,奔馳狂燥的吉他聲中,我們進入更深層的〈二十七樓大廈〉,接著是電氣聲響交織的〈耳邊說明〉,然後我掉入了〈陰溝裡〉,在他們鋪陳頹廢、迷幻時而抑鬱時而又陷入深度的思考,情緒始終不是高亢明亮的。不知不覺,這輛列車即將靠站,自省之旅也準備告一段落,漸漸的我看到了一些亮光。〈為時間做過的註解〉中,記號士也變得溫柔起來「一起躺著 你在乎誰 來吧 不要害怕」,感覺上是在向我道別,旋律不再那麼抑鬱,陽光漫了進來。但記號士不會跟著我離開,他會繼續駕駛著這列車,等待著我們再度光臨。記號士到底在哪?他們沒有與這世界距離太遙遠,也不打算現在就融入這個社會,他們做一位稱職的社會觀察者,探討著人性面貌,玩弄聲響,為人生必經的過程寫下註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