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林斗六/吉祥農場/農村基礎訪調隊(第二次)/文:林彥宇
今天是這學期第二次到朝祥家,一如往常地搭乘火車轉計程車。剛下火車的時候,很擔心天氣影響今天的工作,幸好一直到結束前,都沒有因為下雨而耽誤工作。
到了之後,我們聊到語晴拿回家種的川七和八蔘,朝祥說這兩種作物「很野」,不太需要照顧就能夠長得很好,而且越常去採收,生長得越快。類似的作物能夠降低農夫的勞動時間,將照顧作物的時間節省下來,可以從事農村副業。這兩次的談話過程,朝祥不斷向我們提及這個概念:農村生活化。
他說,農村生活應該被視為一個整體,農民不要瘋狂地想著大量生產,謀取利潤。事實上,這會導致農民過度依賴農業資財(肥料、農業等),也會使土地利用趨向單一,破壞生態系統。總言之,在農村生活應該是多面向的,農民可以視情況調整自己的生產節奏;雖然要關注市場脈動,但不要被市場侷限;也必須從自己的環境中,挑選適當的作物;反思農民過度投入勞動市場,自我剝削的這種生產方式。
後來洵弘和他朋友抵達農場,話題開始轉向雲林縣當地的政治問題。這個部份我特別關注到「農產品的銷售問題」。最近大蒜價格崩盤,原因竟然是地方首長選舉,兩邊陣營所屬的派系掌握了盤商,生產價格喬不攏,所以農民沒有得到好的收購價格。這是我第一次聽到,覺得很神奇。在資本主義中的物流體系中,盤商扮演一個關鍵角色,但政治鬥爭竟然也和市場價格產生連動,實在是非常現實的問題。類似的狀況,能夠透過法規或是制度產生規範嗎?或者這是市場不能言說的潛規則?長年下來將導致甚麼樣的後果?後續可以再討論。
之後也有談到「節慶化」。早期台灣人的掃墓其實沒有明定日期,後來為了統一國定假日,才將掃墓時間訂在清明節。而寒食節是農曆三月初三,這一天人們約定習俗,不能開火、要吃潤餅、去祭拜祖先的墳墓。演進到今天,已經很少人在寒食節這天按照習俗,但是相關的活動轉移到清明節。 因此,節慶最重要的,不是放假;而是提醒人們「認識土地、了解產業」。
最後則是「歷史詮釋」的問題。我們討論到整個訪調隊能夠做的事情,不僅是將我們當下的行動記錄下來,也許田野的書寫能夠回答學術界長年不去碰觸的議題:「台灣的農民在哪裡?」。因為一直以來,強調工業化、發展主義,始終沒有機會蹲下來好好看看農民的生活樣貌,也有許多研究者急著分析、診斷農村的衰敗,卻未曾發現好的一面、樂觀的、積極的、活潑的台灣農村。
朝祥這時候提出了一個很驚人的話語:「雲林這個地方只有三位真正的農民。」我們很驚訝真實的情況是什麼?因為以台灣的標準來說,只有有一塊農地,不論是否從事生產行為,都可以稱得上廣義的農民;但對朝祥而言,只有好好對待土地者,才是真正的農民。再次我們關懷到土地、環境與生態的價值,這一塊也是我很想要積極去學習的。下次我可以多問一些樸門農法(永續設計)的事情。
下午吃過簡單的麵條,我們去到田裡工作。把幼小的香蕉苗移植到甘蔗田,這個過程耗費了我們不少功夫。因為大家沒有移植的經驗,所以挖香蕉很小心翼翼,在甘蔗田也是第一次用鐮刀除草、用鋤頭挖洞,非常新奇。值得一提的是,朝祥那時候跟我們一起彎腰坐在田裡,看他慢慢地把雜草割除,清出一條他的車子可以通行的道路;相較來說,我們六個人除的草不比他多很多,實在非常羞愧。而且他的方式更可以貼近土地、觀察土壤的特性,覺得敬佩。
【後記】
下次來到農場是5/18,預計會有其他農民來和我們聊天,盡可能將自己視為一塊海綿,吸收相關的知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