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劇團是南台灣在地風情濃厚的劇團,一如他們的團名「阮劇團」翻作國語叫做「我們的劇團」,而用閩南語喊出「阮劇團」時不僅是直譯的意思,裡頭隱含的更多颯爽自豪的口氣。
「城市戀歌進行曲」行之有年,我在約莫半年前,於台南舉辦的家樂福藝術季時看過一回,而這次彩虹板的演出源於五月二十四號同婚法的通過,即便因公投結果相愛的人們無法以民法結婚,依然是件大喜事。
阮劇團的溫暖熱情,毅然決定公演彩虹版的城市戀歌進行曲,作為回應這個時代與自身內在欣喜的聲音。
六月二十九號,豐厚的公演實力,使得舞台、燈光、音樂、調整過的劇本與彩排熟練的演員都在短短的一個月到位,並在中正紀念堂旁的空地發生。
野臺戲,也可以說露天劇場,觀眾在台下坐著紅板凳,吃東西,喝酒,跟著劇情起伏、唱歌,夏天的六點不真的暗,台上的主持教唱著台語歌,讓觀眾一一入座,到開演時天已經黑了,當舞台燈熄;音樂導入,一點風與近似晨色的黃昏,演員與觀眾感受同樣的空氣,一同進入古早的時代,古早到你的外婆還是少女的年代。
「城市戀歌進行曲」講述一家三代的愛情故事,由一對兄弟同時喜歡上一個女孩的故事開始,女孩選擇了哥哥,同時也代表了弟弟的不被選擇,爾後的下一代與下下代,同樣也在選擇與不被選擇,留下與離開,記得與遺忘之間徘徊。我始終記得最後的一幕,昔日的女孩已經年老,忘記的事物比記得的多,卻在許多時刻做出與當年相同的應答。我不願意說太多劇情,因為任何文字都比不上現場的情感共振。那些被辜負的欲求;倔強的愛意;痛苦而正確的決定,讓時光堆疊厚度貫穿了一連三代的家族愛情史,只能在現場藉由演員的情感,流動到你身邊。
此齣彩虹版的安排,借用原本劇本三幕劇的結構,以擲杯的方式決定;第一幕女女版;第二幕男男版;第三幕女女版。撇除一些帶有娛樂性質的歡樂橋段,性別的置換使得情感的氣質產生了幽微的變化,很明顯感覺出來僅僅是換了性別,同樣台詞下,男生和女生烘托的戀愛感是不同的,這樣的感受很有趣。
可能是酒精的催化,演到了最後,眼淚掉個不停,到了結束還是如此。燈都亮了演員開始謝幕,而我像是某個開關被打開那樣,或是回到現世的門被關閉,過了好久才平復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