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羅異典】I:魔術師(1)|死者盛開的花

2019/08/22閱讀時間約 3 分鐘
Photo by Evie S. on Unsplash
在第一朵玫瑰落地的三天前,這位外來花商就已經來到了這個王城旁的小鎮,第一晚就聽到了行刑者的故事,特地在那晚酒館打烊之後,塞了一瓶異國的濃酒給他。
「你這是要幹嘛?」行刑者步伐搖晃,並沒有伸手要拿的意思,紅著臉打個了嗝,呼出了煙燻肉條的氣味。
「你這故事說得精彩,我想在下個城鎮說給客人聽,拉攏生意嘛…你知道的!」花商瑪格斯特別拉開瓶塞,濃郁的酒香壓過了兩人對話的口氣。「但我的口才沒有你好,怕自己描述地沒你生動,所以我想…」
「想怎樣。」
「想請你帶我去那個人被吊死的地方看一看。」瑪格斯晃了晃酒瓶,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一兩滴酒汁就這樣濺了出來。
行刑者看了受不了,一把拿過酒瓶對著嘴就是一口,才鼓著醉麻地舌頭說:「我先説喔,那屍體下去的地方是懸崖,你根本看不到,身體搞不好也早爛了不知道掉到哪裡,我只負責帶你到那個地方。」
「沒問題。」
就這樣兩個人到了搶高台邊,行刑者上下指了指方向,口齒不清地說明那人從哪裡下去、用了多長多粗的繩索、大概有可能掉在懸崖的哪裡。
「那人身上的布包裡面裝了什麼,你知道嗎?」
「聽皇家侍衛的人說是一堆卡片,上面有畫人物風景,還有一些奇怪的符號。」
「那人掉下去的時候,他手上還拿著包袱嗎?卡片還在包袱裡嗎?還是?」
「我哪知道那麼多!」接連的問題讓行刑者起了戒心,晃了晃已經快見底的酒瓶。「他人下去我就已經任務完成,哪管得了他的東西!」
「我以為確認犯人真的死了過後才算工作完成。」
「你是說我沒有做好我的工作?!」喝完瓶底最後一滴,行刑者順手將酒瓶拋到了懸崖之下,在幾個呼吸之後才聽見微弱的酒瓶碎裂聲響。「聽到那個聲音嗎?那下面就是這麼深,我做十年工不知道吊死多少人,還需要確定?」
「大哥大哥,我不是那個意思,」瑪格斯一邊安撫,一邊魔術般從袍中又掏出了一瓶酒。「我只是想如果可以拿到幾樣包袱裡面的東西,也許可以賣個好價錢。」
相傳死刑犯生前的東西可以避邪、有好價格倒是真的。行刑者一臉理解跟惋惜地接過第二瓶酒:「在他下去的第一天早就有人下去撿啦!」
「那裡可以下去?」
行刑者嘴角似笑非笑地牽動了一下:「膽子夠大、身體夠壯就可以,不過我看你…。」眼神掂了掂眼前花商的體格,雖然看來健康肢體靈活,但絕對不是可以攀爬懸崖的料,於是搖了搖頭。「我是覺得那些卡片不值得你賣命啦。」
「麻煩你告訴我哪裡可以下去。」
「你真的要下去?」
「真的。」
「你死了我不負責喔!」
「我死了,篷車裡的酒都給你!」
「一言為定!」
行刑者很快指出了下懸崖的入口,接過馬格斯篷車儲物箱的鑰匙,一點也沒任何愧疚。之前殺的雖然都是罪人,但罪人的痛苦跟掙扎有時還是會讓他心軟遲疑,但這個人…他是自願下去的!
名正言順殺人賺錢也大半輩子,這一次是他覺得最舒坦開闊的一次,於是他踏著輕快腳步回家,儘管中間被路上碎石絆了起次也不以為意。天那麼黑,那條「路」根本不算是路,只是幾枚卡在山壁岩縫中的木釘,明天一早,他肯定可以拿到篷車裡的酒。
說不定還有其他好東西。
他真的太開心,以至於沒有看見身後花商腳上的草鞋竟然張開了翅膀,在他還沒走進家門之前,商人就已經飛到了愚人麥特的屍體旁。
麥特的身體雖然還懸著,但皮肉發爛、眼睛舌頭等柔軟器官早被野生動物吃掉,但原本應該空洞的口鼻眼窩竟長出了白色的花朵。
花商輕手摘了一朵放入懷中,純白無暇的百合,是他一直想找的那一種。
每張牌都是一段冒險,每場冒險串成一個故事。沒有故事有真正的結局,結局往往只是再一個序章,另一個「很久很久以前…」。 卡牌意象參考:Universal Waite TAROT® DECK、Aleister Crowley Thoth Tar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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