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強 #05

2019/11/11閱讀時間約 4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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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lick。
Cick click。
報告寫完,趕在期限內寄出去了,死線當天的11:59。
咦?

咦咦?

噢耶!

爽啦耶耶耶。
在不知道何時醒來的留仁傑,幫報告結尾、重新潤稿並寄給科目老師以後,存留下來的留仁傑感到神清氣爽。
下台中囉噢耶!

我要去見MY ANGEL了!嗯不過見大強也是個重點。
「OH!MY!MY!MY!」留仁傑唱。在不知道的人耳裡,聽起來很像「喔買買買」。
小傑想起他在女宿交誼廳。有點丟臉。
「是因為我感冒了。」小傑大喊。
去台中的客運買不到座位。
幹。
「幹。」
女宿交誼廳半夜的遊盪人們,有默契地看向小傑,並迴避他抬頭橫掃而過的視線。
有機會上學校靠北版喔。小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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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鈴木將平,我來自日本,我環遊世界,請為我加油!」
趙大強靠著路樹聽將平唱歌,是他學過但半途而廢東西之一的日語。蠻好聽的,趙大強準備去投錢。
將平的腳邊擱著一個小空盒,空盒旁是紙板,用笨拙可愛的字體寫著清楚的名字、來自哪裡、將要去哪裡,以及有點隱諱又直接的,需要什麼去那裡。錢。
大強聽完一曲,鼓鼓掌,走過去投了錢。用笨拙但是可愛的簡陋日語說:Anata no uta o I chi bang deisu,watashi wa suki deisu。Ichibang suki deisu。(大強翻譯蒟蒻:你的歌唱得一級棒,我喜歡。真的超喜歡的!)
將平憨厚老實地點點頭,說「謝謝」,用中文。
大強在完全離開前,回頭一次點了點頭、再回頭一次看了一眼將平;他想要記住想要環遊世界的鈴木將平的笑臉,他知道他早晚會忘記。
趙大強後來打開錢包確認,發現少了一千塊,原本要投出去的國父紅得發亮,像孩提過年時的紅包。太扯了!
小朋友啊!爸爸對不起你!
趙大強回頭跑了幾步,想要從將平那裡拿回他的小朋友。
想要環遊世界的鈴木將平的笑臉,在他的腦海裡閃過。趙大強停步,又轉過身去、慢慢往原本的方向走。一個高中生和他擦肩而過。
他想要為鈴木將平加油,而加油跟潑出去的水一樣,說出口以後是收不回來的啊!
大強在心底用力地祈願,祈願將平能順利走到每個他想去以及要去的地方;路途中或許會遭遇各種洪水猛獸以及奇人異事,但他看見將平總是平安度過一切。鈴木將平走過沙漠,走過龍應台的大江大海,走過馬奎斯的百年孤寂和祕魯的老人與狗面前,又再次回到台中,是一個白日夢冒險王的實境秀。
高中生看著大強頓了一秒;大強太專心祈願,並沒有發現。
趙大強祈願得太用力,他的心願都快被榨出汁來。
此時此刻,高中生、想要環遊世界的鈴木將平、祈願著的趙大強,都沒有發現──他們都是彼此眼中的奇異風景;已然躍入,並且是無法抹除、將來會偶爾出現在彼此夢境中插花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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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恩佐想要找之前那個「我會陪著你」,但是他不知道通常這類彈唱歌手是不是都會站在同樣的定點。
他找過火車站,沒有。他便開始找其他會有街頭表演的地方。
他遇到之前在火車站撞到的奇怪的人,但對方低頭專心看路,沒有發現他。
地點是勤美綠園道,一個旅行文青必經的地方。姚恩佐想起兩年前的簡單音樂節,他和表妹一起來勤美想卡位等壓軸的先知瑪莉。如果從上空看,一定是一大堆漁夫帽載浮載沉、擦撞著經過彼此吧;像下雨天,坐在台北阪急星巴克看樓下的行人撐傘過馬路,高高在上的神明大人一定也對此感到嘖嘖驚嘆吧:漁夫帽的海。那時候文青們風行素T,但還不流行後來褲管寬到像裙子的寬褲。
因為肚子太餓,所以雖然擠到了人潮最前面,恩佐還是在先知瑪莉登台的前十分鐘離開勤美、到一中街覓食去了。像這樣的離開,很有人生的況味。你永遠不知道、何時、何地,就會發生。應該吧。
沒有辦活動的勤美空空的,草地上有風的味道。「我叫鈴木將平,我來自日本,我環遊世界,請為我加油!」姚恩佐說。姚恩佐看到了鈴木將平。
加油。他說。甘巴茶。他大叫。自己都覺得有點意外的那種大叫。
想要環遊世界的鈴木將平對他陽光地笑。
天氣有點陰,很冷,但還不至於太冷。有將平太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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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我走進學校諮商室,同年3月,我踏入醫院住院病棟;bipolar disoder「雙極性疾患」,也就是普通群眾指涉訕笑情緒陰晴不定的人群的「躁鬱症」,正式附身於我,成為我生命中必須承受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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