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能聽到一朵菊花安靜時候的呼嘯/但是這隱密如同愛情的/需要怎樣的情懷 才能預先包容秋天一開始的衰敗//一朵花有果實的內心,一開始就含淚/於是把每個秋天都當作歸期/才燦爛得 一敗塗地」〈一朵菊花開過來〉
戮力也不夠,必須奮身挺立在蒼勁的風中,搖搖晃晃地寫下盪擺的麥穗,燒燃妳金燦的堅意。爭抗也不夠,必須佇足抵禦在疲軟的爛泥,搖搖晃晃地寫下狂暴的黃土,飛颺妳赤紅的強韌。直率與坦闊,是妳理直氣壯聚攏與眾不同的歪斜,是妳義憤填膺穿越現世囚困的隙縫。
痛的徹底,才有痊癒的機會。
可是妳說,離婚前可以灑脫,離了婚了才不輕鬆。認定的不依附,換來癌末母親一句心硬的枷鎖。妳不追求重生,只是朝著自由前行,邁開步履,即便蹣跚踉蹌也不傾覆。從來就不是為了名聲而來,從來就不是為了取寵而來,從來就只是獨一無二。
研討會上,文人學者論析筆鋒的妳,頌譽妳是艾蜜莉 · 狄金生。節目訪談,面容姣好的女孩們淚眼婆娑,同情妳的缺陷、悲惜妳的遭遇。其實,這都是將妳的「正常」視為不同我輩的「瑕疵」,彷彿是一種滿足於獵奇與憐憫的政治正確。
故里家鄉盎然的雞兔、莽鬱的農田,妳還有晶剔的冰雪,支撐旁人對妳的嘲弄與標籤、控訴與解讀。翠綠蔥碧的荷塘,盡情游憩的魚群,富足妳的洞察與甜夢。妳的力量很大、願望很小,那是對愛情的渴求,也不是沒有漠然。然而願望越小,就必須撐開越大的現實才能夠鑿脫束縛。